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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驴头马嘴

次日里,两位各怀心事的姑娘分头准备了好些东西,各自思索了多种会引致不同结果的计策,因为担心对方与自己的想法不一样,引发双方互掐的暴躁局面,遂双双选择了沉默,尬笑一声、互道晚安后,直接进入了梦乡。

再一个次日的一大早,她们分别由两位小厮带下了山。

被顾离风此人弄得心烦意乱的,陆凌泷还真忘了给韩承悦通个气,想着自己多带了个人也不算得什么大事,便在辞别了小厮之后,直接放信号弹将顾离风喊了过来。

片刻后,顾离风穿着一身深蓝色素织衣裳、戴着一个附有极长面纱的斗笠出现在了陆凌泷的眼前。

陆凌泷:……

她围着顾离风绕了两三圈,然后对他的这般打扮做出了评价:“太夸张了吧,遮得这么严实,你是要去衙门门口放大火,还是要去太尉家里偷宫灯?”

顾离风将面纱掀开个小缝来瞧着她,略显勉强地笑着答道:“这不是要陪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丫头去偷蝴蝶刀吗,这可比你说的那两件事儿要危险多了。所以,你想到法子了吗?”

“想到了,我们先去找悦儿碰头。”

总觉得自己忘了些什么,可又实在是想不起来,陆凌泷便放弃了思索,带着顾离风一路走一路吃着小食,缓步向约定的悦来客栈走去。

一排排的小食摊上,糕点圆润可人,竹叶酒清凉爽口,而那笼着一层层人间烟火的烤肉串偏生最得陆凌泷的欢心,她觉得就是那种辛辣最够味儿。

她一身的男孩儿打扮,穿着件素色短衣,袖子还往上撸了半截,活像个上了岁数的西北糙汉子,却偏生又讲究得很,拿这个手帕吃一口、擦一下,好像生怕别人瞧不出来她是女扮男装似的,再并上旁边长纱遮面的顾离风,吸引了一路殷切而震惊的目光。

顾离风:……

他有些后悔地蹭蹭鼻子,注意着四下的目光,暗自叹了一口气。

“喏,给你尝尝。”陆凌泷却似是全无察觉,反身将一串烤大肉向顾离风递去。

“不用了,早起吃得太多,回头要是长胖了,轻功可是会退步的。”顾离风随口扯了个理由,抬手拒绝了。

“哎呀,吃一两口怎么会有事儿呢,来来来,我喂你。”陆凌泷说着说着,抬手就想要去揭顾离风的面纱。

顾离风轻轻握住她的手腕,警觉地瞥了瞥藏在四周人群里的山庄暗探,冲陆凌泷无奈一笑,开口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嗯?什么故事?”陆凌泷好奇道。

“从前,有个人总是多管闲事,经常在旁人偷东西的时候给他们望风。”被面纱挡着,顾离风也不担心吓着自己的女孩,放肆地任由神情逐渐变得冰冷,回忆起了往事。

“这个爱好……蛮特别。”陆凌泷完全不知道他想说些什么。

“后来有一天,偷东西的人被发现了,为了求得师父们的原谅,把藏得好好的他也给供了出来。”

“啊?他们是不是有病啊?狼心狗肺的。”陆凌泷气愤地咬了一口肉。

看着女孩愤愤的小表情,顾离风心下一暖。

如若当时她在观里,如今的一切会不会有所不同?可是……事已至此,顾离风什么都不敢告诉她。

往事巨石般压在他的心口,顾离风颇感不平,耗尽心力才能与其抗衡,并在这种尴尴尬尬的局面中扮起了不像自己的角色。

此刻,他终于忍不住了,将话闸子微微打开了一个小缝,将那段女孩未及参与的破事儿告诉了她一点,期待能听到她的一两句安慰。

终是得偿所愿了,顾离风轻笑一声,柔声道:“或许吧,已经许多年过去了,放风的孩子也差不多原谅了他们。此刻,他只想要告诉你,少管闲事,少伸闲手,就能少生烦忧。”

“那孩子是你?”陆凌泷惊了,手一松,把剩下的肉串掉到了地上,“你别是在诓我呢?”

“我也不知道,你就当他是一个不愿透露姓名的路人吧,也可能是我捏造的一个故事,反正说出来都是为了你好。所以啊,你能不能用心记住我说过的话?”顾离风无奈地叹口气,伸出手指来,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陆凌泷的眉心。

陆凌泷揉着额头,不解道:“你刚说到了师父们?是你在紫云山庄内的师父吗?还是说,在你进入山庄之前的师父?”

发现这小丫头的好奇心确实过于旺盛,顾离风属实后悔自己的一时嘴快,无奈地叹了口气,揉揉她的头发,轻飘飘地扔下句“走吧”,然后率先向客栈那边走去。

陆凌泷对着那个肩宽腿长却显得莫名轻飘飘的背影发了会儿愣,突然觉得心口像是空了一片,似是要把这个在自己面前分外喜欢叹气的少年给完整地塞进去,才能做成原来那般圆满。

眼见顾离风越走越远,陆凌泷强行拉回了神思,提步跟了上去。

刚踏进二楼的雅间,陆凌泷便被正门口板着张脸的陆问叙和面色古怪的韩承双给惊到了,一个后退步,踩在了顾离风的鞋上。

挪也不挪脚,顾离风下意识地先扶住了陆凌泷的后背,沉声提醒道:“地上有水,也不知道当心,嗯?”

饶是他戴着斗笠,想想陆凌泷在紫云山庄内和谁较为熟悉,再想想这死丫头一贯的做派,房中三人一下子便知晓了他最可能是谁。

那边,没有戴着顶绿帽子、却恰好穿着件嫩绿色衣服的韩承双的脸一下子就绿了,咬着后槽牙招呼道:“凌泷,带你的朋友来这边坐啊。”

陆凌泷:……不是,他咋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呢?我干的哪件缺德事儿又给他发现了?

心虚地带着顾离风坐到了离陆问叙最远的位置后,陆凌泷暗暗掐了一把身边的韩承悦,神色狰狞地低声问她:“怎么回事儿!他俩怎么在这儿!”

“这也不能怪我啊,是他们要我别跟你说的,你去凶叙哥好了啦。”韩承悦吃痛地哼了哼,将凳子稍稍挪远了些。

瞥了眼皮笑肉不笑的陆问叙,陆凌泷讪讪笑了笑,继续同韩承悦咬耳朵:“那你把山庄里的事儿告诉了他们多少?”

“我就来得及……把祝风的事儿全说了呗,其他的还没说呢。”见陆凌泷的眼中似要喷出火来,韩承悦又忙补了句,“我也不知道你要带祝风来啊,不过这样也好,有这么个掌院在此,他们就不会在武试之前便要带你回去了。”

“哦,算你说得对。”陆凌泷安心地靠回了凳子,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陆问叙他们说并不认识此人,那么,为了避免一些麻烦,他们想必不会在祝风的面前强行带自己离开,既是如此,只要自己先和祝风结伴,便可避免他们的干扰,也好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心念及此,陆凌泷笑着看向陆问叙,人五人六地说起了正事:“二位是华悦请来的帮手吧,不如,先互相认识认识?在下杭州人士,林江月。”

知她想装作不认识自己,韩承双板着张脸,配合起来:“汉中,华苏。”

想着此时也不是将她拍晕的好时机,陆问叙亦只好配合着她:“神医谷,陆年。”

顾离风抬手一揖,很给面子地收起了一贯的面无表情、少年老成的模样,换上了一副温文尔雅的面善样子:“在下不才,杭州黎风,有幸结识诸位高手,还请各位多多关照。”

嘟囔了句“你们起名都好随便”,陆凌泷拍拍桌子,正色道:“诸位应当都知道,我们此次相聚于此,是为了盗取采花大盗随身携带的蝴蝶刀吧?”

心下浮起不太好的预感,韩承双警觉道:“你想怎么做……他是个采花大盗,难不成你还想用美人计?”

陆凌泷:“啊?我想……”……个屁啊。

不待她说完,韩承双便皱着眉头训道:“我跟你说,你想都别想!英雄可以不问出处,作死却不能不挑坟墓!你给我离这种人越远越好,听到没!”

陆凌泷:…… XpSfLZvoxJh549lTUewnXEDEg0eDl4dJ8mcRK6ZuBubUAQwd9f3p1cMk9jERe8K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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