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的山荫林间,银杏树的落叶像撒下的花雨,缓缓飘落,
娘亲一袭红火的罗裙,裙摆翻飞,在银杏树林间轻跃奔跑。
“娘亲!~娘亲!~等等我!~”稚嫩的粉衫幼女追随着娘亲在林间小路的奔跑,眼看着娘亲的身影,却怎样也够不到她。
“哎呦!~”粉嫩团子一时绊到在地,眼前的娘亲离得愈发的远了。。
“娘亲娘亲!你等等我,你不要茗若了吗?!~娘亲~”粉嫩团子在地上伤心大哭。
“傻丫头,快起来,我陪你一起去找娘亲~”一个温柔而稳重的年轻声音自团子身后响起,一个身姿括约的少年郎,正笑意柔柔地弯下腰将幼小的妹妹扶起。
是谁呢?看不清啊!你是谁?到底是谁呢?我怎么…怎么想不起来了?
算了,还是先追娘亲重要!
娘亲!粉嫩团子站起来继续向前,只是刚迈出一步,却愣在当场。
娘亲…可是。。娘亲死了…
那我又要去哪里找娘亲呢?
。
。
不知道哪里突然传来克制的低吼,
不要想了!
姜茗若,你醒醒!不要想了,不要再去想那些事!
你都忘了!过去的事你都忘了不是吗!
。
。
茗若的眼前突然恢复了明亮,因噩梦而绷紧的身体,终于随着清醒,微微放松了一些。
慢慢地茗若眼神终于恢复了聚焦,身前的床幔艳丽却陌生,茗若反应过来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
“姑娘醒了?感觉可还好?”
?
好熟悉的声音,感觉好像刚刚在哪里听过一般。
茗若转头看去,只见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正坐在床前的矮椅上,男子一袭月白夔龙纹锦袍,面如冠玉,气度超然,眼角眉梢都带着儒雅之气。
茗若重伤刚醒,脑子不清,乍看还以为是个仙倌儿。冷静一瞬,突然觉得这仙倌儿怎么还有点眼熟,
哦,对了!这不是那晚的白无常吗!
茗若一瞬间百变心思,脸上却一贯的清冷淡定,神志和记忆终于复位,忙坐起身来。
“公子…”茗若有些防备和谨慎的打量着面前的男子,斟酌着怎么开口,那天爆炸后的事情自己都记不清了,也不知道自己御风之事…
茗若的防备和迷茫段演看在眼中,心中难免失落,
他刚刚还满心憧憬着等她醒来看清楚他,便也会认出他。
只是,
现在看来,倒是自己一厢情愿了。她没有认出他,也不知当年的事不知她可还记得…
茗若还未斟酌好怎么询问,却见对面的男子突然起身向茗若开口,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段演声音轻柔而正式,拱手向茗若躬身一拜。
“公子使不得!”茗若一愣忙伸手拦道。只是这猛的向前一动,才发觉自己像被摔到地上滚了一圈般浑身都疼。
“姑娘小心!”段演忙又反过来扶住茗若,将她靠在床边坐好。
“公子不必客气,说起来那日…”茗若不动声色的忍着身上的伤痛,表情淡定的开口。
“那日的木屋中存储了大量火油,都是我的失误,才扰乱了姑娘的行动导致突然爆炸,差点还累及姑娘。我在爆炸的震荡中失去了意识,醒来时已和姑娘一同昏倒在木屋外,而姑娘当时却是吐血昏迷。据现场推测,定是姑娘反应迅速,武功卓绝,在爆炸前一刻将你我二人带出了木屋,这才保住了我两人性命,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段演体贴的主动开口,向茗若讲述了那日的事,
“后来林中的爆炸惊到了周边的山泉镇,我的家人便顺势过来找到了我。我知姑娘要来云自来山庄,便擅自做主,连夜将姑娘一并带入了这云自来修养,还望姑娘见谅。”
“原来如此。。”茗若微微点头,段演神态平和,毫无异样,看起来对那晚冲出火场的过程并无异议,自己御风者的身份看来保住了,真是好险好险,
“公子带我入庄,是我应感谢才是。那日的意外,也并非公子之过,说起来还是我鲁莽了。若非公子听弦歌知雅意,与我配合遮掩,只怕我们动手前,便早已被三人欺辱了去。对了,他们三人。。?”
“他们三人均命丧当场。”段演道。
“全死了…”茗若略显遗憾地低声道,好不容易找到鬼眼一点线索,又这样断了。
好在现在进了云自来,可这山庄占地颇广,客人非富即贵,在这水深不明的山庄中,接下来可要怎么找剩下的伊布几人呢…
“公子。”敲门声突然响起,一个侍卫模样的高大男子端着一晚药走了进来,“这位姑娘的药煮好了。”
侍卫男子说着便要将药送向茗若,抬眼看到床上的茗若相貌却是一愣,脚下也停在原地,有些失礼地盯着茗若的脸晃了丝神。
茗若倒未觉得冒犯,只是被他这一眼看的有些莫名其妙。看到他手中的药心中也着了意,对方身份不明,虽然看着不像坏人,可她行走江湖一向谨慎为上,这不知根的药自己该怎么推拒呢…
一旁的段演并未责怪手下,却轻声截下他手中的药道,“寻白,药给我吧。”
名唤寻白的侍卫猛地反应过来,收回眼神垂眸尴尬歉意地向茗若一躬身,
“失礼了。”
转身将药恭敬地递到了段演的手上。
“姑娘昏迷不醒,我冒昧做主请家中的随行大夫来给姑娘开了药,这药我先放在这了,姑娘一会儿记得喝。”段演神态自然地向茗若解释了一句,却明显是看出了茗若的顾虑,随手将药碗放在了自己身边的矮几上,而不是直接让茗若服下。
段演的体贴却让茗若心中更加留意。这公子来路不明,不动声色间观察入微,绝非常人,需更加小心才是。
“姑娘体弱,还需多加休息,待姑娘的家人到后,我会将医嘱一并交予他们,方便姑娘修养。”段演又补充道。
“家人?”茗若疑道,突然想起什么,忙摸向自己腰间。却发现原先的湿衣早被换下,腰间的信笺自是也不在了。
茗若下意识地抬头看向段演,果然见段演取出了一张薄薄的信纸,递给茗若道,
“姑娘昏迷后,身上仍着湿服有害身体,我便让侍女给姑娘换了新衣。当时在姑娘身上意外看到了这信笺,也因此才给姑娘入住了这竹苑静水阁的客房,我已着幼弟在前厅等候,姑娘的家人一到,便会尽快带过来。这。。事急从权,不过私看信笺还是在下冒犯了,望姑娘原谅。”
茗若心中一凉,这信笺是自己的手下温无言前两天传给自己的消息…
虽然…倒是没什么不能见人的秘密,只是无言那个小子在信中所书:
“云自来依山坳而建,四面环山,密林参差,不易寻路。”
“山庄内楼台水榭奢侈繁复,院落以梅兰竹菊四等划分,布局松散,地形复杂,冒然身处其中极易混淆。”
“依小姐之命,属下已派乾队先入云自来订下竹苑静水阁落脚,两天后属下与雨殇便会抵达。
“另,小姐日前重伤之下复又迷路,实为莽撞轻率之举。望小姐查清道路,寻好向导后,再行前往,万勿草率出行。若小姐再生意外,无言万死难赎。”
“小姐若万全把握寻得去云自来之路,请小姐务必在山泉镇稍歇传信于我,待属下亲自前往迎接。”
……
一向少言的温无言像个话痨一样在信中再三提及自己不认路的命门,现在还被外人看了去…茗若心中凄凉,面上的淡定也有了一丝动摇,接过段演递来的信,勉强地从牙缝中挤出,
“无妨,公子行事妥帖,有劳了。”
“三哥!”放佛照应什么一样,茗若的话音刚落,一声略显年轻跳脱的少年声音自门外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