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殇明白茗若的意思,不敢违逆,便乖乖回去装出一副睡熟的样子。
茗若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已擂鼓大作。茗若掂量着,若是对方轻功不错,一会八成会从窗户翻进来劫走自己。
果然,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伴着几声炸雷,茗若听到头顶瓦片发出微弱的响动。
茗若略有些紧张的在被中攥紧拳头,放缓呼吸,全部心神都放在不远的窗户上。
“笃,笃,笃。”
卧房正门传来三声不大不小的敲门声,茗若不设防,冷不丁被吓的一抖。
见无人应答,再次传来三声矜持的敲门声,雨殇在外间语气不确定的应了一声,“这么晚了,谁啊?”
茗若在床上坐起,大脑有一瞬间呆滞。劫人劫的这么理直气壮的,还真是少见。
“元王殿下请思慕姑娘过堂一叙。”
雨殇也是一脸见鬼的样子,从隔断后和茗若微微打了个手势,便打开房门。屋外风雨大作,来的男子一身王府侍卫劲装,脸色冷酷中带着明显的傲慢,见屋内是一个小女孩,一边亮出王府腰牌,一边径直跨入室内。
隔断后茗若的身影依稀可见,来人又一次冷声开口,“奉元王之令,前来请思慕姑娘。”
“啊?”雨殇尚未作答,来人一个劈掌,便敲晕了雨殇扔在一边地上,向内室闯去。
“你把雨殇怎么了?你。。到底是什么人?”来人毫不避嫌的便闯到茗若卧榻前,茗若身着中衣,发髻微乱,神色慌张的抓着被褥向床里移动。
来人见此,没说话只是抬手又亮了亮腰牌,俯睥着茗若。
茗若看清腰牌的印徽,面容勉强镇定些,“元王殿下找妾身做什么?彧。彧王殿下知道吗?”
“少废话,是自己跟我走,还是被敲晕了带走?”来人作势抬手。
“等等!我跟你走就是,壮士手下留情。”茗若怯生生的制止道,“可我总要换下衣服,这样见元王,未免太过失礼。”
来人瞥了眼茗若仅着的中衣素裙,正要松口,余光瞟见搭在一旁华贵的男子大氅,正是段演晚间给茗若披上的,还未及归还。
来人不屑的调笑道,“穿这个不就好了~”说着拉过大氅,扔在了茗若头上,将茗若从头到脚包在其中,随手夹起茗若便向外冲去。
茗若向来怕雷,被兜在段演厚实的大氅里,雨声雷声都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茗若紧抓着大氅,勉强寻求着一丝安慰。
元王的侍卫就这样带着茗若在房顶上几个起起落落,毫不怜香惜玉,等到他终于带着茗若落地之时,茗若已经开始担忧起回程的惨烈了。
茗若正胡思乱想间,侍卫夹着茗若进了间屋子,随手将茗若扔在了地上。
茗若晕头转向,一时没有防备,却是实打实的砸在了地上,地面传来的冰冷寒意,让茗若在心中默默在段穆的帐上又记了一笔。
“你便是舞姬思慕?”刚刚在正堂隔断后听过得声音自前方传来。
茗若迅速调整状态,微微拉下大氅。
段穆端坐主位,看着地上缩成一团的女子微微拉下大氅,露出略显惊恐的面容。被雨水微微打湿的发丝凌乱的垂在脸颊边,女子因为惊恐让本就白皙的脸庞更失了几丝血色,眼中湿润的泪意与恐惧的不安,衬的整个人像丛林中受惊的小鹿。
段穆被心中陡然燃起的保护欲望,烧的有一丝失神。
茗若见此心中不由自我质疑一瞬。
…是不是演的太过了…
不语那家伙说过,我要是不干正事,去当个妖妃,怕是也能名垂青史…
茗若一边停下胡思乱想,一边刻意的伸手紧了紧段演的大氅,在地上跪好,怯生生道,“妾身思慕,见过元王殿下,殿下万安。”
段穆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回过神来,段演的那件大氅却显得愈加刺眼。
“咳。深夜请姑娘前来,多有叨扰,还望姑娘勿怪。”
茗若心中冷笑,面上柔弱依然。
“元王殿下言重了。只是不知召唤妾身所为何事?”
段穆低头轻理了下衣袂,语气放低缓缓问道,“姑娘指使自己的随从,光天化日下刺杀朝廷大员之子,对此,姑娘都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冤枉啊!不是我,我没有,元王殿下,真的不是我!”
“不是你?”段穆抓着话接道,“那还能是谁?”
“妾身。。妾身不知道,妾身什么都不知道。彧王殿下说了,这些事与妾身无关,让妾身不要参与。。妾。。”
“你的随从杀了人,姑娘觉得自己摘得干净?”段穆打断茗若的话,嘴边带着一丝冷笑问道。
“温侍卫…温侍卫不是我的随从,他是。。”茗若慌张的反应道。
“是彧王的人?”段穆再次截断茗若的话,微微讽刺的反问。“好。温无言是彧王的人,那姑娘是在向我暗示,这件事是彧王指使的,是吗?”
“不是的!当然不是。彧王殿下和此事毫无关系。”茗若惊讶的连忙否认,心中也是一凉。
“既然不是你做的,那姑娘又如何确认不是彧王做的。还是说~姑娘知道些什么?” 段穆语气转轻,诱导道,“若是姑娘说出来,本王便记你一功。你,还有那个侍卫,我都可以考虑从轻处理~怎么样?”
段穆一番连唬带诈,话里话外却是想把案子往段演身上引。
这件事明摆着伤不到段演几分,段穆的目的无非是想给段演添堵,顺便自己借由插入到抓捕伊布的行动中。茗若又想起刚才堂上段穆对段演的嘴脸心中反感之意更甚,面上却略显委屈的嘟囔,
“听彧王殿下说,此案杀人者是何人尚未确定,没想到元王殿下却是未审先判,定了温侍卫的罪了。”
段穆微微冷笑,
“一口一个彧王殿下!姑娘真觉得,彧王他护的住你?还是。。”段穆故意停顿一下,复而语气嘲讽的问道,“还是姑娘觉得,本王连那个侍卫到底是谁的人,都查不到?”
段穆本想打茗若个措手不及,没想到茗若听了,未见惊讶,却一副更加柔弱委屈万分的模样低声道,
“温侍卫是谁的人还重要吗?您心中若是有了论断,那还不是需要他是谁的人,他便是谁的人?”
茗若话带反讥,段穆愣了一瞬。
却是身旁的派去劫茗若的侍卫青鸾大呵一声,“放肆!”
段穆回过神来,气笑道,“哈哈哈,怪不得,能入我们彧王的眼,姑娘果然不只容貌出众,这一副伶牙俐齿,也当真厉害。有胆色。”
茗若顿了顿,收敛了几分做作,轻声道,“不敢。妾身一介浮萍,担不起王爷谬赞。只是王爷深夜召妾身前来到底所为何事,王爷不妨明说,妾身能做到的,自当尽力。”
“好。姑娘如此痛快,本王便直说了。彧王可告诉姑娘,他来云自来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