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林宇曦还真被这句话给唬住了,乖乖地跟着他的脚步走了百余米。
直到两人顺利地通过了数百位门人的注目,直到两人见到了那位身材曼妙、容貌精致得瞧不出年纪的蛇头,她的第一句话就是:“哪里来的小丫头,干嘛一直跟着这小子呀,我们楼里又不吃人、又没有机关的。哎呀,你莫不是他的相好吧?!”
林宇曦:……
她垮着一张脸,从背后给了江行舟一下。
江行舟笑嘻嘻的,背对着她,给那位蛇头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蛇头轻笑,自言自语道:“还真是相好的。”
江行舟同她似乎非常熟悉,将整个内屋打量了一圈后,择了一张软乎乎的摇椅躺了下来,示意林宇曦有何问题便自行问那位蛇头。
林宇曦瞧向蛇头,抬手作了一揖,道:“在下林宇曦,我想,你已经收到我们进城的消息了。”
“是呀。”蛇头给她递了一杯茶,目光在她的脸和腰之间流转了好几番,莫名地点了点头,笑嘻嘻地说,“大家都叫我金银夫人,你叫我……夫人吧。”
“夫人好。”打小在京城长大,林宇曦被养得非常识时务,见金银夫人是一个敞亮人,便索性直接交代起了自己的疑问,“我们是追着遇仙教而来的。”
“你们?”金银夫人不知道又从她这句普通的话里读出了什么神奇的意味,轻笑出声,“嗯,我知道,你替他挡了逍遥洞的责难,然后一同来此查探的。”
林宇曦:?
觉得这位金银夫人有些怪里怪气、很有自己的世界,林宇曦有些困惑地瞧着她,由着她说话。
“其实,你不救他也不打紧,这小子皮糙肉厚的,而且左右在正派中没什么好名声。现在呀,还搭上了你,我都替你觉得可惜。”话到此处,金银夫人还伸出手来摸了摸林宇曦的脸。
林宇曦:!!
江行舟:……
他“噗”地喷出了一口青柑普洱茶,一边找丝帕来擦嘴巴,一边冲金银夫人大声道:“您能不能赶紧说正事儿?”
“哦,对。”金银夫人敛了笑意,一脸严肃地冲林宇曦道,“那遇仙教在城中似是有眼线,但并没有联络点,所以一直在客栈里住着。他们在武林大会之前便来过此处,大会刚过就又来镇上住着。但是,这不符合常理,他们应当先走为妙,又何必在此处引人注意呢?”
林宇曦点点头:“是,方才您说,他们在城中有眼线,但照我看来,他们毕竟是外邦人,在东风镇这种地方种出自己的眼线怕是很难。”
金银夫人的目光突然变得有些古怪,但那也只在一瞬间,随即赞许地看着林宇曦点了点头:“是,我们……我是说我们几个蛇头啊,可都是在镇上住了几十年才养出来自己的势力的,又怎么会允许外来的和尚来分一杯羹呢?”
“所以,我猜,他们仰仗的眼线不是自己的,许是和别家有所勾结。不知……您可有见过他们和什么人有所往来?”林宇曦已有自己的猜测,只差一个验证。
金银夫人皱眉思忖了一会儿,随即激动地拍拍桌子,想起来了:“他们头一次来到此处时,那个略显魁梧的、就是旁人都叫他师兄的那个人,曾经偷偷密会过几个外来的生人。”
“那几个生人有何特征?”林宇曦急忙追问。
金银夫人摇了摇头:“这个消息是几个线人转述给我的,他们当时并未瞧出来什么明显的不同。不过,他们说那些人绝非是普通的江湖客,因为他们行站坐卧都非常有规矩,领头的不坐下来,剩下的人便也得站着,倒更像是……”
“朝廷的人。”林宇曦继续引导着她,问道,“朝廷是专事专司的,每个司部都有自己独特的职权,是有一些办法可以区别出他们的。既然他们不穿官服、行事隐秘,又不是城内原有的朝廷眼线,那么,他们总得想法子来彰显自己的身份,否则,原有眼线便很难给他们行方便。”
“哦,对,我想起来了!”金银夫人又拍了拍桌子,再次激动地说道,“这件事情不是他们直接报告给我的,是我听他们在私下闲聊时说的。那几个外来人的腰带非常别致,是手工所制,还绣着一把别致的兵刃做花纹,像是短刀,又像是匕首。”
林宇曦张口欲言,却发现喉咙激动地有些发紧,一时竟然说不出话。
瞧见了她的异样,江行舟轻飘飘地打岔道:“哟,你家门人一天天还挺闲呀,没事儿讨论这些干什么?看来你有些管教不力呀。”
“瞎说什么呢?那几个线人都是姑娘,讨论讨论腰带上绣的花样子,好绣出漂亮的腰带来送给她们的心上人。”金银夫人转头瞪着江行舟,面上一派的恨铁不成钢。
“我……我他娘的都不想说你,你一天天的才是闲得不干正事,整天风花雪月、东跑西蹿,你认识的姑娘除了争强斗勇的江湖客就是青楼歌楼里的红颜。这些姑娘里头,哪来的人能送你亲手做的腰带?”
“难怪你不懂我们家线人给心上人绣腰带的心意!一天天的,不知所谓,你要是有这点儿嘴碎的功夫,赶紧给我滚去好好想一想怎么才能哄个良家女子当夫人!嘴比谁都欠,别让自己下辈子才能收到好姑娘做的绣品!”
江行舟:……
他默了一默,然后背过了身,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躺在摇椅上,显然是不想接她的话茬,给金银夫人气得翻了个白眼。
林宇曦被逗乐了,下意识地问道:“你们……是家人吗?”
“我是这混小子的亲娘!有这么个儿子,都是我上辈子没有积德才遭到的恶报。”
“哦!”林宇曦意味深长地瞅了瞅江行舟的背影,冲金银夫人告状道,“夫人,他刚刚还跟我说,山楼的主人是他的红颜知己。”
金银夫人:!!
她抬脚狠狠地踹了一下躺椅,骂道:“生你还不如生头驴,比驴还会瞎哼唧,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