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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回 计斩车胄

火光中只见云长提刀纵马直迎车胄,大叫曰:“匹夫安敢怀诈,欲杀吾兄!”手起一刀,砍于马下,割下首级提回,望城上呼曰:“反贼车胄,吾已杀之;众等无罪,投降免死!”诸军倒戈投降,军民皆安。

——引自《三国演义》第二十一回

刘备尚未答言,关羽已离坐而起,忿然道:“公即自称忠义,即应从吕布而死。即忍辱偷生,又何惜再次出卖徐、毛二公?”臧霸见关羽色变,并不着慌,反而微微笑道:“关二哥请安坐勿躁。那吕布并非我主,而是兄弟。若论将起来,他倒是关二哥与翼德三弟嫡派师兄,比我还近着一层。你们兄弟三人以同门之亲,尚在虎牢关兵戎相见,何况于我?实不相瞒,弟乃鬼谷派史子眇道长门下弟子,与关二哥却是同气连枝,并无外人。那吕布是何人物?他是贵兵家门之首徒,天下谁不敬仰?只因利欲熏心背师下山,后再三认贼作父,才遭天下英雄唾弃。当初白门楼吕布受曹公擒拿,本欲再认义父另起炉灶,若非因玄德公一语,怎能引颈受戮?你们同门兄弟尚如此相残,是何缘故?何况某只是别门他派朋友!”

关羽听了,这才知道臧霸出身底细,一时满脸通红,无言可对。刘备却已听出臧霸弦外之音,当即举杯相敬,问道:“今某奉曹将军令来讨徐毛首级,却又如何回复?”臧霸从容答道:“自吕布败亡以来,我受曹公存命之恩,按说不敢违其命令。不过我闻行王霸之道者,应该喻之以义,而不宜以一己之私威迫他人,即己所不欲,勿施与人者。徐、毛为某旧交,又以性命相托,背之不义——愿将军为我辞却此令。”刘备闻罢,连声赞叹,关羽也改颜相向,敬酒认错。

其后朱灵、路昭二人以臧霸所言告诉曹操,曹操非但不怒,反而叹息道:“此乃古人所谓至仁至德之事,而臧霸能够加以奉行,也正是孤之所愿。”于是以徐、毛二人各为郡守,旧事不再重提。再后来曹操与袁绍相拒之际,臧霸数次以精兵投入青州牵制袁绍,故曹操不用顾念东方之事,能专心应付袁绍,最终取得官渡大胜,臧霸居功至伟。

闲言少叙,书归正本。且说刘备愈加钦敬臧霸,不由引为知己,问道:“某与袁术交战,将军何以得知,而致不远千里来助——难道是曹将军所命?”臧霸笑道:“非也,却是奉师叔左慈道长之命。十余日前,左师叔携吕布之妾——也就是骊山派貂蝉师妹到我大营,出示本门伏龙之令,说皇叔怀兴复汉室之志,但离许都,必以徐州为基,且与袁术定有一战,让某率军全力相助。左慈师叔另道,此次皇叔与袁术交战,不论胜败,那曹操定有计策遗留徐州刺史车胄,令其图谋皇叔。此次袁术大败亏输,其命不久,大数已定。皇叔若欲复夺徐州,左师叔已暗令陈元龙内应,且请放心。”刘关张听罢大喜,宾主尽欢而散,一夜无话。

再说那袁术大败五十余里,又失了钱粮草料,回寿春不得,夜间只得住于江亭,草草扎住营寨。检点兵马,止有一千余众,皆老弱之辈。时当盛暑,粮食尽绝,只剩米麦三十余斛,袁术令分派军士。激战一日,人人已是饥肠辘辘,疱人端上饭来,袁术却嫌粗粮不能下咽,乃命取些蜜水来止渴。庖人将饭碗往几案上一放,叹恨道:“这满山遍野尽是血水,安有蜜水!”袁术本来就是气塞于膈,听了疱人此言更是急火攻心,坐于床上大叫一声,倒下地来,吐血斗余而死。可怜!袁术临死,尚念念有词道:“大耳儿安敢欺我!”——此时乃建安四年六月也。袁术即死,其侄袁胤将其灵柩及妻子逃奔庐江,投奔归于孙策,残余部众四散而去。孙策见其行李中玉玺赫然存在,不由暗自叹息,又看在先父与袁术往日情份,遂将其一家收留安顿。自思这皇家玉玺若落于凡人之手,便是害身损命之本,先父孙坚如此,今袁术亦是如此——便遣使将玉玺送至许都,还于天子献帝。刘协见玉玺复得,不由既悲且喜,遂封孙策为讨虏将军,领吴郡太守,袭其父之爵。孙策以一枚无用玉玺换回一个现成太守,心满意足,颇感其值也。

臧霸在大营之中,闻知袁术已丧,遂告辞刘备,引本部兵马还归青州。临行之时,刘备与关张二弟亲送于十里之外,与臧霸并马而行,依依不舍。臧霸于马上对刘备低声耳语道:“左师叔令某转告皇叔,倘徐州有失,定要南下襄阳,去水镜山庄寻到司马徽先生,以卧龙令为证,则必有转机——我师父史道长也在彼处,亦早有安排相助皇叔。”刘备想起许田围猎时左慈道长所言,又往胸前怀中一摸,发觉那枚令牌硬硬的还在,连忙点头允诺。臧霸于是珍重道别,策马扬鞭去了。

刘备即写表申奏朝廷,又另作私书与曹操,令朱灵、路昭携书表回许都,却留下全部军马,声称用以保守徐州;一面拔营返归徐州,先派车甲回城,报知刺史车胄。那朱灵、路昭回许都面见曹操,说玄德留下军马之事。曹操大怒,便要斩了二人。荀彧出班谏道:“兵权归于刘备之手,且有车甲两万兵在彼,他二人亦无可奈何。”曹操听了此言,只得作罢,遂饶恕朱、路二人,只待车胄擒住刘备后回报。

车甲回到徐州,面见其兄,诉说灭了袁术,刘备率大军即将回城。车胄听了亦喜亦忧,不知应怎样对付,遂请陈登前来帅府商议。那陈登幼承父亲庭训,心向汉室,先前早对董卓欺君之行深恶痛绝,是以力保陶谦占定徐州,与董卓所举荆州刺史刘表为敌。后值李、郭二贼之乱,对曹操迎接献帝到许都之行本来十分称赞,自闻许田围猎之事后,又转而痛恨曹操。每与父亲闲论,认为复兴汉室者,非刘备、马腾不可,似袁绍、刘表、刘璋等辈皆不足论。及至刘备反出许都,遣使密书到府,父子无限欣喜,早有计较。此时正好车胄请至府中议事,陈登故作沉思道:“即是曹将军有令,此事极易。今刘备不日将还徐州,大胜之余必然不作任何防备;将军可命军士伏于瓮城边上,只作亲自出城迎接,待其三兄弟骑马到来,即可与令弟车甲,出其不意而一并斩之;某在城上令人以强弩射住其后军,则大事济矣。”

车胄赞叹道:“先生大才,不愧主公当日以东方之事全权托付之。”遂令兄弟车甲依计而行,车甲领命预备去了。陈登回到府中,见了其父陈珪,详说曹操暗令车胄,如此如此对付刘备,自己又是如此如此,设计诳他。陈珪便令家人暗地里请来糜竺,计议已定,单等皇叔到来。却说刘备与关张二人引着得胜兵马,乘夜赶到徐州城外,让张飞到城边高声叫门。城上问明报知车胄,车胄却不料刘备乘夜来到,心中有些犹疑,也只得请来陈登,草草吩咐后披挂上马,依照日间所定计策,与兄弟车甲引一千军出城迎接。车胄自忖城中早有安排万无一失,遂一马当先跑过吊桥,大叫:“皇叔何在?剿灭袁术叛贼立下盖世奇功,恕车某迎接来迟!”其弟车甲急率十余部将随后赶来,却落于一射之地,卫护不及。

城外兵马立在护城河外,只等那车胄飞马前来,过了吊桥。车胄见城外军阵中并无主将答话,不由疑惑,复高声叫道:“刘皇叔何在?徐州刺史车某请出相见!”却闻阵中一通鼓响,火光中只见一员大将,提刀纵马直迎上来,正是关羽,扬声大叫道:“这徐州城本是我家兄长拥有,哪里又来一个徐州刺史——你看某是哪个?”车胄大惊,急挚枪抬头看时,青龙刀已劈至头顶。那车胄急架相还,虽有准备在先,毕竟被对方杀个措手不及,战未数合已遮拦不住,便待拨马回城。不料刚刚退到吊桥边上,被城上陈登一声令下,乱箭直射下来,拦住车胄归途,已将吊桥上车甲及十余个部将射成刺猬。

车胄知道中了陈登之计,手指城头大骂不止,一边策马绕城而走。不料一员黑面将军当面拦住,大喝一声,如同天下响起炸雷:“狗贼哪里去?燕人张飞在此!”车胄吃了一吓,料敌不过,刚要回马,背后云长正好赶来,手起一刀,将车胄砍于马下,割下首级提回,望城上高呼道:“反贼车胄背叛朝廷,欲图谋刘使君,已被我杀之;尔守城众军人等无罪,只要开城投降,一概免死!”

徐州诸军见是云长将军,哪个不识?且陈登约束得力,又兼糜竺糜芳兄弟率家丁趁乱打开城门,只得顺势倒戈投降,满城军民皆安。刘备遂入徐州,城内百姓父老伏道而接。玄德到刺史府落座,与陈登、糜竺见礼。未毕,又见三弟张飞前来报功,说已将车胄全家杀尽。刘备沉吟半晌,跌足悔道:“车胄本是夏侯敦帐下大将,又是曹操心腹,我等夺了徐州尚可,将其遣送回许都便了,如何被你鲁莽杀了全家?今杀了他心腹之人,如何不起大军来争?”

关羽听大哥说的有理,不由埋怨三弟行事急躁。张飞心下不耐烦,正要争执,陈登微微一笑,上前劝阻道:“刘使君休慌,关将军莫急。某有一计,可使曹操自顾不暇,不敢正视徐州。如今曹操虽然破了袁术和吕布,得了兖徐二州,但心中所惧者还有袁绍。袁绍虎踞冀、青、幽、并诸郡,带甲百万,文官武将极多,若与曹操开战,则三二年间难分胜负。届时非但徐州有磐石之安,且可南联刘表以袭许都,则进可平定天下,退亦能解救天子以兴扶汉室,建不世之功,请使君思之。”

刘备听罢大喜道:“元龙高论,真不亚于子房先生之才。只是那袁绍向来与我未有交情,况现今某又新破其弟袁术,其安肯相助于我?”陈登笑道:“以解救徐州之危为由,让其出兵,自然不可,当请袁绍信服之人以利害劝之——袁绍此人又好大喜功,必然率兵南下与曹操相争。”刘备沉吟道:“那袁绍自诩四世三公,自视极高,却得何人让其诚心佩服?”陈登道:“使君是糊涂一时了。此间有一人与袁绍三世通家,且清名素著于天下,门生故吏遍于朝野——昨日使君尚至其府上畅饮叙旧,怎地转身就忘却了?若得其一书以致袁绍,说明天下大势,则袁绍必然发兵以攻曹操。”刘备恍然大悟,用手敲击自己额头,大笑道:“某真是当事者迷了。先生所说之人,莫非是郑康成先生?”陈登也大笑道:“然也。”原来那郑康成名玄,好学多才,尝受业于马融,与刘备授业座师卢植天下齐名,且过从甚密。刘备在卢植府中常会,卢植也命刘备以师相待。郑玄现居徐州,刘备自然是时时造庐请教,敬礼特甚。今经陈登提醒,遂即备下重礼,同陈登亲至郑玄家中,求其作书。郑玄慨然依允,写书一封,付与刘备。刘备得书大喜,即刻派孙乾兴夜赶到到邺城,面呈袁绍。

且说袁绍自平定了冀州,正志得意满,要与曹操较量一番。此时见郑康成先生有书前来,遂拆书观看道:“将军累世汉臣,四世三公,为天下所望。今曹操挟天子以压诸侯,许田围猎之时又有欺君之行,引起天下共愤。若将军此时兴一旅之师讨伐曹操,不但顺天应人,朝廷中汉室旧臣必争为内应,以助将军者也。且仅以双方军力论之,也必能一战而成大功,山东之地尽为将军所有。此天赐良机,望将军速作决断。”袁绍览书已毕,本来意动,又因是郑尚书之命,灭不过三世通家之交的面皮,遂大聚文武,商议兴兵讨伐曹操。帐下谋士听了主公之言,众论不一。

谋士田丰及沮授先后离坐,力言不可伐曹。袁绍问说何故,田丰既道:“今冀州之地,兵起连年,百姓疲弊,仓廪无积,不可复兴大军。将军宜兵屯黎阳,更于河内增益舟楫,缮置军器,分遣精兵屯边,期年之后待机而动,如此则一战可定,大业可就也。”袁绍听了,默然不语。审配及郭图揣摸袁绍之意,便起身反驳田丰、沮授,极力怂恿道:“此非正论也。主公宜听从郑尚书之言,与刘备共仗大义,剿灭曹贼,上合天意,下合民情。”袁绍不决,问计于许攸、荀谌,二人却齐声拥护起兵伐曹。袁绍意决,便先令孙乾回报郑玄,并约刘备接应,一面令主薄陈琳作檄,历数曹操及祖上罪恶,发赴洛阳及中原各州郡县。即下令亲征许都,命审配、逄纪统军,田丰、荀谌、许攸为谋士,颜良、文丑为将军,起马步兵三十万,望黎阳进发。

檄文传至许都,曹操观之毛骨悚然,遂聚众谋士商议迎敌。孔融以众寡不敌为由,劝曹操与袁绍议和,曹操问计于荀彧。荀彧笑道:“袁绍兵多而不整,属下相互猜忌,势不相容,不能同心合力,战之必败。田丰刚而犯上,许攸贪而不智,审配专而无谋,逄纪果而无用;颜良、文丑乃匹夫之勇,其余碌碌等辈,不足道也!”孔融默然,还要再劝,见曹操面呈不悦之色,遂退而不言。

曹操见孔融不再多话,便大笑道:“我看河北人物,皆不出荀文若所料。卿等勿复多言,且听我吩咐便了。”遂自引大军进发黎阳,以拒袁绍。两军隔八十里,各自深沟高垒,相持不战。自八月守至十月,袁绍手下各谋士之间各不相和,互相攻讦,致使袁绍心怀疑惑,不图进取。曹操见袁绍虎头蛇尾,不敢来战,遂心下大定,乃命人驰令臧霸守把青、徐地面,于禁、李典屯兵河上监督袁军动向,曹仁总督大军屯于官渡,留程昱把守鄄城,亲自引了中军主力,竟回许都。

那袁绍见曹军布阵采取守势,也不前来讨战,心中只是疑惑不定,每日里只与众谋士言论军情,却又众论不一,并无结果。转眼大雪初降,已至隆冬盛寒,滴水成冰,袁绍受不了军中苦寒,遂令众将沿河一带虚应故事,拒住南岸曹兵,自己携一众谋士,也回至邺城,猫冬去也。曹操闻报袁绍返回邺郡,遂放下心来,欲起大兵攻伐徐州刘备,以报杀害车胄之仇。孔融听说,想起当年刘备三兄弟北海解围之恩,又来劝谏道:“方今隆冬盛寒,未可动兵,待来年春暖花开征之未迟。再者一说,明公若攻徐州,必然马到成功,攻之必克。倘刘备不敌,则必然放弃徐州投奔南阳张绣,并与刘表联手。如此,则是放虎归山,后患不小。为断刘备退路而一鼓成擒,明公不如先使人招安张绣、刘表,然后再图徐州。”

列位看官,你道孔融即是为着刘备,却如何出此釜底抽薪的毒计以害刘备?却不知孔融自有一番计较——他以为那张绣与曹操有欺婶辱身之恨,自己又曾亲杀曹操长子曹昂,大将典韦,如何肯降?若是许都使者一去,恰便似点燃了张绣心中怒火,定然是斩使应战。若自忖不敌,其则必南联刘表、北和刘备,共同抗击曹操,如此刘备得安,徐州可保也。

曹操听孔融之论,一番苦心竟是处处为着自己,不由大感惊奇,思忖了片刻,遂又大为赞赏,连称高见。当即邀了孔融一起进宫,向献帝请旨。献帝照准,并钦点刘晔为使,至南阳宣旨。曹操与孔融、刘晔奉旨回到府中,又亲自写书一封,令刘晔一并携带,前往南阳劝说张绣投降。孔融见自己计策得售,不由暗自为刘备庆幸,又思想刘晔此去,必然触怒张绣,不免横死于张绣剑下,又不禁为之叹息一回,辞了曹操回府去了。

且说刘晔出离许都来至襄城,并不亮明帝使身份,先令随从住进官驿,自己却是单骑微服,先到贾诩府中请求私见,陈说天子之意,并赞曹公盛德。贾诩早知刘晔来意,乃留其住在自己家中,随从等人自行安顿于官驿。贾诩与刘晔计议了一夜,次日一早来见张绣,当面说明曹操遣刘晔前来招安之事。张绣不待刘晔说完,早已横眉立目,抽出肋下宝剑,指着刘晔喝道:“我与那曹操有欺婶灭子之恨,你不知道么?你即为曹操帐下心腹,此次明为奉旨劝降,暗为曹操逛我进京,实欲杀之而后快尔。如今你即送上门来,先尝尝某手中的宝剑罢,先杀了你这操贼帮凶,某再带兵杀进许都,匡扶汉室。”刘晔并无一丝惊惧,只是冷笑不已。张绣被他笑得忐忑不安,眼望贾诩,贾诩伸手按住张绣持剑手腕,令堂上侍从全部退出殿外,这才对张绣说道:“将军何言刘晔先生乃曹操心腹——你可知他究系何人?”张绣对贾诩以父视之,言听计从,听他如此说,即将宝剑还匣,问道:“张绣不知,还望先生教我。”

正说至此,殿外忽报袁绍有使节拜见。贾诩点了点头,张绣遂命来使进入。那使者不识刘晔,径直拜见张绣,呈上袁绍书信道:“袁大将军昔为西园校尉之时,便知张将军大名。如今袁将军与曹操相持于官渡,以四州之力并吞一州,胜负不问可知。届时袁将军攻其之北,将军率部攻其之南,则许都一鼓而下,袁将军大业可成,张将军旧恨可雪。言不尽意,将军但观书信便知。”张绣接过书信览之,见亦是招安之意,当下递与贾诩。

贾诩将那书信反复看了三遍,遂问来使:“近日听闻袁本初兴兵欲破曹操,不知胜负何如?”袁绍使节知道贾诩身份,遂谨慎答道:“众寡分明,胜负可知。只因隆冬寒月,未及交锋,两家权且罢兵,且待来春决战。为共扶汉室社稷之计,袁将军以张将军与荆州刘表俱有国士之风,故来相请,共图大业。”贾诩听了来使之言,不由大笑道:“你可回见本初,转述我张将军之言:他同胞兄弟尚不能容,何能容天下国士!”即当面扯碎书信,令帐外武士将来使牵扯而出。张绣愣了半晌,这才对贾诩道:“先生毁书叱使,倘袁绍领兵伐我,当如之何?又说刘晔并非曹操心腹,又是何意?”贾诩道:“将军不知,刘晔实乃光武帝嫡传后裔。此次正是奉天子之意,故命其前来宣旨。今朝廷之中不少忠于汉室旧臣,欲匡扶社稷,却能力不及。天子早知将军号称北地枪王,乃万人之敌,若能进京卫护帝阙,则曹操必有忌惮,此后不能任意而为矣。将军即欲成就兴复汉室伟业,不如借此机会奉旨进京,天子必授重职。此去明降曹操而暗保天子,若要复仇,岂非更是便利?那袁绍虽然目下强盛,但我若降之,其必不以我为重;曹操眼下军力虽弱,但得我必喜,望将军熟思。” sZD88C3SLledw90cAjQP399x/CfGfaaVc6PE3Ze5v0w8cNTENRziFiFoJ/S/pdv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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