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则长,无话则短。这一日,爷儿两个来到绵竹县,逶迤向城北四杰峰行来。正当初夏,李珏走了三十余里山路,未到山腰,小脸上已沁出一层细细的汗珠。
王玉石听到李珏喘息急促,说道:“咱们就在这儿歇一忽儿,太阳落山之前就可以到啦。”拂去身旁大石上灰尘,在行囊中拿出烧鸡、囟鸭、清水,一一排开,爷儿两个席地而坐歇脚就食。
正在此时,一阵清脆的铃声从山腰下响起,见一人一驴转过羊肠小道,向山上行来。
那驴背上一个青衣秀才,左手牵着缰绳,右手却拿了一本书,正有滋有味地看得起劲,嘴里还念念有词。在这样险峻的山道上还看书,这人可见是一个书痴。再看那头驴子,竟是出奇的瘦小,比一条狼狗也大不了多少,那书生坐在上面,两条腿几乎垂到地上,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长了六条腿的怪兽。那大狗似的驴子身上驮了百十斤的人,却并不费力,一边打着响鼻,一边随着那书生的吟哦之声摇头晃脑,竟也是一副满腹诗书的样子。转眼之间,那瘦驴已到近前。
李珏看的有趣,笑着冲那秀才道:“大叔,你骑的这是小马,还是大狗?”
那书生听到有人说话,吃了一惊,把书本从脸上移开,看了李珏两眼,答道:“两样都不是。我这是张果老的神驴,你要不要骑骑试试?”说着一探身,将李珏抱在怀中,就要逃走。
王玉石笑眯眯地看着,也不吱声。李珏奋力扭了两下身子,说道:“我不要骑,你放我下来。”
那书生扫了一眼站在路边的王玉石,似有些不好意思,拍了一下李珏的肩膀,说道:“稀罕么?好多人争着要骑,我还不让呢。”把李珏放了下来。
王玉石见李珏颈中的乌金项圈已不见踪影,哈哈大笑道:“四弟,你还是老脾气不改。怎么跟小孩子闹起来啦。”
那书生闻言,仔细将王玉石相了一相,叫声“阿也”,跳下驴背来扑倒便拜,说道:“老哥哥,没想到会是你老人家。这十几年没见,竟没认出老哥哥来,死罪、死罪。”
王玉石笑不可抑,说道:“四弟,不是你认不出来老哥哥,是你眼中只有乌金项圈,那里还能看得见人呀,哈哈……” 原来这人就是“川中四杰”中的四弟——“剑阁书生”陈不悦。他不但练得一手冠绝武林的“透骨扇”,而且还有一套“妙手空空”的绝技,只要他看上的东西,无论你看管得如何严实,他终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弄到手。这次见到李珏颈中的乌金项圈,知道是件难得的珍宝,一时技痒,竟给他顺手牵了过去。这项圈也果然是件至宝,原是李煜在儿子满月时给他挂在颈中的,后在王玉石手中保存了十年,如今出门远行,就又给他挂在项上。
陈不悦放声大笑,与王玉石重新见礼。
李珏见这位叔叔诙谐,感到很是好玩。顺手往颈中一摸,果然已是空荡荡地。他斜眼看看陈不悦,再看看爹,一时拿不定主意,是否该把项圈讨回来。
陈不悦见李珏像个银娃娃一般,十分疼爱,上前拍拍李珏的肩膀:“小家伙,丢了东西么?”
李珏脱口而出:“你拿了我的项圈。”
陈不悦脸色一板:“我做大叔的,怎会拿小孩子的东西?”
李珏叫道:“还赖!项圈原来就在我脖子上,现在不见了,一定是你拿了。”
陈不悦摇了摇头:“天大的冤狱,你在诬陷我。你摸摸自己怀里。”
李珏向怀里掏去,发现项圈真在里面,拿出来时,还带出来两枚光闪闪的金锞子,那却不是自己的东西了。
王玉石见李珏呆愣愣的样子,笑道:“陈叔叔送你的,还不拜谢?”
三人说笑上山,那匹大狼狗似的驴子自顾在后面摇头晃脑地跟着。李珏对这位陈叔叔钦佩不已,见他诙谐有趣,对于爹要将他寄托在四杰峰的事儿,也就不再有丝毫不快。
转过一道山梁,隐隐看到山顶上有几排石屋。前面的石径越来越险,往上看去,直似一个天梯,悬挂在半空之中,路左是摩天峭壁,右面却是万丈深谷。陈不悦把李珏放在驴背之上,笑道:“小家伙,要是害怕的话就抱住神驴的脖子闭上眼,它一会儿就把你带到天上去了。”李珏噘起小嘴道:“才不是什么神驴呢,我看就是一条大狗。”话音刚落,却听峡谷对面一声虎鸣,震得满山皆应,那“神驴”紧紧抵在峭壁之上,再也不肯挪动一步。
王玉石把李珏提下驴背,放在自己身边。三人向峡谷对面看去,却见一只斑斓猛虎连纵带跳,向这边逃了过来,后面一男一女呼叱而追。那男子身穿紫色软靠,一部浓墨似的虬须满腮暴长,样子十分威猛,身旁是一个中年美妇,手提一根明晃晃的软鞭,穿着大红斗蓬,全身火炭一般。
那只大虫跑到峡谷崖边,见没了去路,怒吼一声兜转身躯,前爪在地下按了一按,腾空跃起,直向那虬须男子扑到。那男子轻轻一让,待猛虎扑空,抡起右掌,“啪”地击中虎肋。那猛虎痛彻骨髓,更是凶性大发,向左一跃,直向那穿红女子扑去。那红衣女子向后轻轻一纵,却不知身后是一个陡坡,脚下一个踉跄。这时猛虎已经扑至,两只前爪如剑,红衣女子眼看便有穿膛裂腹之祸。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银光一闪,红衣女子忽地甩出软鞭,绕住身前五丈外的一株松树,借力一扯,身子贴地而飞,刹时已笑吟吟地立在猛虎身后。
这一连串的动作迅捷已极,峡谷两侧众人同喝一声彩。
那猛虎不敢恋战,顺势纵下山坡,穿林而逃。虬须大汉叫道:“哪里走?”要追时,却为时已晚。眼看猛虎就要消失在密林深处,却听呜呜怪啸,两件物事飞出,钉入虎头。那虎地动山摇地吼了一声,倒地而死。
“嗒、嗒”,一支竹杖从大树后探出,转出一个枯瘦的瞎子来。
虬须大汉叫道:“二弟,我要整张的虎皮呀。要整死它还不容易?我一刀下去就完事了,还用赤手空拳费这么大的劲吗?”枯瘦瞎子一乐:“谁伤你的虎皮了?我的神芒又怎会乱打一气?你自己来看吧。”
这边陈不悦沉不住气了,扬声叫道:“大哥二哥三姐,贵客临门哪。金针渡劫王老哥来看我们来了。”那三人正是“川中四杰”中的三位,虬须大汉是老大“摩云金翅”欧阳寒,瞎子是老二“巴山神盲”廖炯,红衣女子却是老三“水上飘踪”云三娘。
欧阳寒和云三娘早就看到了峡谷对面有人,听老四这么一叫,齐声欢呼。欧阳寒叫道:“王老哥,你可是有十多年没有光临了,咱们山顶上见罢。”将死虎搭在肩上,一行六人沿着峡谷两岸上山。
来到峰顶,王玉石放眼看去,见好大一片石寨。一排排石屋井然有序,又有百十个好汉,一个个气势如虎,整个山寨整理的好生兴旺。来到聚义大厅落座,喽罗们献上香茗,免不得一场亲热寒暄。全寨的十几个小寨主拜见了妙手神针,王玉石一一回礼。
小寨主们离去,王玉石命李珏拜见四杰。欧阳寒等人见李珏长得如同银娃娃相似,都欢喜异常,云三娘更是加倍疼爱,摸着李珏的小脸不肯松手。
陈不悦说道:“老哥哥,这回你来得巧,有老虎肉吃了。”命厮仆将那大虫拖去涧边洗剥整治。
李珏看那死虎,果然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伤口,只一双眼睛中垂下两条血线。他心中惊奇,问道:“廖二叔,你是怎么把这个大老虎打死的?它的眼睛怎么会流血?”
廖炯哈哈一笑,摸着死虎的双睛,探进两根手指,拔出二枚四五寸长乌幽幽的尖针来。
王玉石笑道:“十年不见,二弟竟练出这么厉害的暗器。这是什么家伙?”接过尖针,只觉入手沉重,细看时却又非铁非钢,用食拇二指一扳,那针只是略微弯曲,并不折断。
廖炯得意非常,夸口道:“王老哥,你对武林中的暗器无所不通,可要是猜得出我这暗器是什么材料,那才算你厉害。”
王玉石见他说的郑重,便将那东西对着日光看了半晌,最终不得其解,遂还给廖炯道:“你还真把老哥给难住了,这东西从所未见,看起来倒像是一种极坚硬的木材。”
廖炯将大拇指一翘,赞道:“了不起,老哥眼光不同凡响。欧阳大哥七年前去巴山,在深谷中发现这种木材,就伐了几十株回来。我将其做成暗器,取名唤作‘巴山神芒’,威力非同小可。”说着把那神芒放在石几角上:“四弟,你拿刀砍它。”
陈不悦笑道:“二哥又要卖弄他的好东西了。”拿过一把钢刀,猛力向那神芒上砍下。“当”地一声响,却见那神芒上只多了一道暗痕,刀刃上倒多出一个米粒大小的缺口。
王玉石脱口赞道:“好宝物!”
廖炯得意至极,哈哈大笑。李珏看的有趣,问道:“廖二叔,这个东西这么硬,连钢刀都砍它不动,那你又是怎么削成的呢?”
廖炯点头道:“你这个小娃娃问的很有道理。这种木材,普通刀剑确实割它不动,可要是用宝刀宝剑,那就不同了。你来看!”说着伸出手去。云三娘会意,笑着从腰中抽出一条软剑来,递给廖炯。廖炯将桌上那枚“巴山神芒”捏在左手,食指扣住拇指往外一弹,只听“呜”地一声怪啸,神芒脱手而出。就在同时,廖炯右手软剑已经挥出,“嚓”地将那神芒斩为两段。
众人见此出神入化的功夫,喝一声彩。王玉石更是连赞两声:“好功夫!好宝剑!”
王玉石在四杰峰盘桓了三天,把这十年来的经历向四位好友详细交待一番。四杰听到李珏竟是一位太子,都是大感吃惊。王玉石道:“珏儿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这十年以来,我们爷儿两个相依为命,便如父子一般,也实在难以割舍。如今唐蜀两国都把他当作奇货可居,幸而岳宝儿代他受难,他倒是没有什么危险了。四位弟妹大义参天,就将珏儿收为门徒罢,等愚兄救回宝儿,为岳家夫妇报了血仇,再来与你们相会。”
四杰很喜爱李珏,一口应承。依着欧阳寒的主意,立时就要点起阖寨兵马,杀到成都府去,捉拿秦逐月救回岳宝儿,被王玉石婉言谢绝。四杰素知他的脾气,也就不再多说。
次日,四杰摆了一桌丰盛的宴席,为王玉石送行。王玉石就在宴上命李珏拜师,又叮嘱了一番,与四杰道别而去了。他这一去,竟是再也没有音信。
花落花开,数年寒暑,李珏已长成一个十八岁的翩翩少年。
冬去春来,满山锦绣,遍地花开。李珏在山坡上练完一趟拳脚,又挖了一篮鲜嫩的竹笋,唱着歌儿走上峰顶来。
四位师父居住的石屋,坐落在聚义厅的两侧。李珏一路行来,站哨的喽罗们纷纷施礼,口称“少寨主”。李珏点首还礼,来到大师父居室门外,刚要说话,却听屋里二师父廖炯说道:“鬼小子,我老远就闻到你的味儿啦。”李珏笑嘻嘻地道:“二师父,你是闻到我篮子里鲜笋的味道了吧?有了好菜,你又可以喝个昏天黑地了。”
跨进门来,见大师父和四师父正在心专心致志地下棋,二师父廖炯却不见。陈不悦向李珏微笑一下,欧阳寒却是双眉紧锁,一颗棋子捏在手里,举棋不定。
李珏不见二师父,正感到奇怪,却听门后“哈”地一笑,一根竹杖蓦地探出,点向自己右足昆仑穴。李珏也不惊慌,右足提起虚空一踢,迈出半步,左足踏住杖头,口中说道:“没打中。”话未落音,脚下一颤,杖端已滑出足底,逆挑他左足内侧照海、大豁两穴。李珏右足为轴,左足旋起,仍是踏住杖头。欧阳寒和陈不悦点头微笑,同时说一声“好!”
廖炯在门后笑道:“第三招来啦。”回手抽杖,扫向李珏右腿。李珏单足点地,身形飞起,杖身从脚底呼啸而过。刚松了一口气,杖身蓦地回拖,已粘住李珏足底,一股大力疾甩,挥了出去。
李珏被这连环三招闹了个手忙脚乱,最后还是中招,身子已飞在半空。他似乎被吓的呆了,只听“啪”地一声响,身体已撞中石壁,整个贴在墙上。
欧阳寒吃了一惊,叫道:“怎么?”棋子失手落地。陈不悦却喜不自禁,又是摆手,又做鬼脸。云三娘跨进屋来,失声叫道:“珏儿,怎么样了?”廖炯听三妹惊呼,大是焦急,侧耳道:“小子,你没有事吧?也怪我这一招太厉害。要是……”
欧阳寒捡起棋子,笑道:“四弟,你已经教到‘仙人挂画’这样高深的武功了?这孩子悟性不赖,练的倒似模似样了。”陈不悦哈哈大笑,得意之极。
廖炯回过味儿来,骂道:“好小子,学会消遣二师父了。三十六路降魔杖法,你不用指望了吧。”李珏急道:“二师父,别当真呀,我是……哎哟!”这一说话,一口气泄了,从墙上重重摔了下来。云三娘“嗤”地笑出声来。
欧阳寒将棋枰一推,起身笑道:“经过这八年的苦练,珏儿的功夫在小一辈中倒也可以了。我看这半年之后的巴山之会,可以去得。”陈不悦双手一拍,说道:“我看准成。这仙人挂画的绝技,小弟年轻时也练了三年才有所成,可珏儿三两个月就已颇具根基了,悟性远比我弟兄强。现在离巴山大会还有五六个月,时间虽然仓促了些,可咱们抓紧时间,各将绝艺传给珏儿,到时必使他艺压群英。”
云三娘点头道:“不错,珏儿在会上露上两手,不但为咱们四杰峰争光,也让王老哥哥高兴高兴。也好让他知道,这八年我们可没有虚度光阴。”欧阳寒和陈不悦一齐颔首称是。廖炯皱眉道:“五个月时间嘛,我这三十六路伏魔杖法可不能这么快学全。”欧阳寒笑道:“不怕千招会,只怕一招精。珏儿的摩云掌法和透骨扇已深得我和老四的三味,三妹传授的玉女鞭法和你的巴山神芒,也足可傲视武林后辈了。你想他小小年纪,一下子就具备我弟兄四人的毕生修为么?”
陈不悦道:“武林中能和珏儿一战的后进好手,倒也有几个。双绝门下的岳峻峰,二老同传绝艺,不可小觑;峨眉派红衣侠女辛惟芳,尽得家姊‘关雎剑法’的真传;另外还有天都派第七代弟子李志英、于志豪,也堪称人中英杰。”
欧阳寒道:“巴山双绝武功虽高,但不善授徒,岳峻峰又刚入双绝门下不到一年,不是珏儿的对手。那红衣侠女虽然近几年闯下了不小的名头,毕竟女娃儿功力有限;其余碌碌之辈,皆不足论。”廖炯闻言大喜:“这话我爱听。川中四杰的名头,无论如何是不能塌的。小子,二师父这就把伏魔杖法传授给你,还有接暗器之术,也传了你罢。”云三娘道:“哪有这么急的?先吃了饭再说。”众人大笑。
李珏摸不着头脑,这时见四位师父不再争论,便插口问道:“各位师父,你们说了半天巴山大会,那是怎么回事?”
欧阳寒招手让李珏坐下:“八年前带你来四杰峰的渡劫神针,你还记得么?”
李珏跳了起来,叫道:“我义父!那怎么会不记得?他这些年到哪里去啦?他答应过我找到宝儿哥哥就来接我的,可这一去就没了踪影。”说着话,不禁有些哽咽。
欧阳寒道:“王大哥有信来啦,要你去巴山见他,你自己去看吧。”说着由怀中掏出一封信来,递给李珏。李珏恭恭敬敬地将信接过,展开细观。见那信中文字骨格清奇隽秀,隐约还认得出正是义父王玉石的笔迹。书中写道:
“贤弟妹台鉴:上次匆匆一别,鸿雁久阻,渴念至甚。逝者如川,想来珏儿十八岁矣。八年以来,愚兄遍查秦贼踪迹不获,终于数月前夜探蜀国皇宫救出宝儿。秦逐月早知宝儿并非南唐太子,却以其为诱饵引愚兄上钩。成都一战,击杀秦贼,伤蜀国宫庭武士百余人,而兄亦被伤,现在巴山左氏昆仲处小住。微伤已愈,弟妹等勿念。近闻江北周国柴氏当政,一力禁武,丐帮总舵南迁荆州,随迁帮派六十余门。盖门户有别、正邪异途,江湖中时起争端,常见血案。当此时也,楚地金蛇门借机大兴,又有吸血狂魔颜如玉重复猖獗,泰山鬼箫郗成父子到处挑拨各大门派争端。此数恶横行无忌,人莫能治。为江南武林免于荼毒,巴山双绝左氏昆仲倡议武林,定于仲秋之日会江南各武林帮派于巴山封云谷,推举盟主,共抗各路邪魔,敬请四位贤弟妹拨冗亲临。珏儿随贤弟妹等八载,得聆雅教,实为难得之福缘。可携其参与盛会,以增见识。大丈夫扬名立万,当在其时。书不尽言,引颈恭候台驾。玉石顿首百拜。”
李珏看完书信,欣喜异常。他将书信还给大师父,问道:“大师父,师父在信中提到什么吸血狂魔颜如玉、泰山鬼箫郗成,还有金蛇门什么的,那都是些什么人?”
欧阳寒色黯然,半晌才道:“这吸血狂魔颜如玉和你三师父本是同门师姐妹,出徒后性情大变,无恶不作,师姐妹反目成仇。她扰乱武林二十余年,正派门中听到她的名字都是又恨又怕,胆寒齿冷。近几年没有听到她的信息,不想现在重又出来作恶,为害江湖。她武功高深莫测,你以后倘遇到此人,一定要加倍小心。”李珏向三师父看去,见她脸色甚是阴沉,一言不发。
欧阳寒接道:“那泰山鬼箫郗成却不知是什么路数,只知他武功奇高,专门和江南各大门派作对,在江湖中合纵连横,大肆兼并以扩张自己势力。他们父子来到江南短短数月,已有数十个小帮派被他收归自己麾下,另有三个门派因拒绝和他联合,掌门人都死于非命。巴山双绝左氏兄弟主盟举行此次武林盛会,大抵就是为了联合各大门派共同剿杀郗氏父子。至于金蛇门,却和为师有着一天二地仇,三江四海恨!”
李珏“啊”了一声,不知道大师父心中,竟隐藏着这样一股惨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