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东旧池塘,寨西槐花香。十载游子梦,泪眼望故乡。
思尘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大家都是同仇敌忾的了。你们二人孩提挚友如今重逢,这也算得是难得的缘法了。依贫尼之见,你二人何不就此结拜兄弟呢?以后也好相扶相帮,同舟共济。”
李珏、岳峻峰这两个孤儿本就声气相通,闻言哪有不乐意的?当下就在这个大院里找到香烛纸马,在铁厅上结拜起来。岳峻峰大着李珏一岁半,是大哥。但依着李珏的意思,要把大哥的位置留给刚结拜不久的丐帮帮主辛无疾,二哥是岳峻峰,三弟便是他了。岳峻峰听李珏介绍了辛无疾的武功为人,也极为乐意。
思尘为他们主盟已毕,微笑道:“你们两个磕头,却将另一个人也结拜在一起,也是一桩奇闻。”
次日天明,岳峻峰找到他的游龙宝剑,一行三人奔向成都。思尘师太要去和其他的四散人会齐,再去联合丐帮、峨眉、青城诸派共抗金蛇门。岳峻峰却要寻找二师父左柱天,李珏要先到丐帮川西分舵找大哥辛无疾,向他告知金蛇门地雷之事。三人的目的虽然不尽相同,去的方向却一致,是以一起动身,联袂而行。
辰牌时分,三人来到大渡河南岸的峨边渡口。那大渡河本是岷江的一个支流,自乐山县以北与岷江分开,曲折向西。河两岸悬崖林立、水流湍急,只有峨边渡口一带河面较宽,水流也缓。从此横渡对岸代湾镇,再去峨眉山一路坦途。思尘师太、李珏和岳峻峰三人商量,打算上山探望一下陈掌门的伤势,知会峨眉派同抗金蛇门,然后联袂前去成都。
商量即定,三人在峨边镇吃了斋饭,便往渡口赶来。远远望见有一群人,似是在等船。忽见人群一阵骚乱,纷纷往外散开。一个声音叫道:“喂,大个子,你拦在路中间干么?老子要上船。”接着又一个声音道:“大个子,你再不闪开,待会儿变成一团肉酱,再磕头求饶,可就不管用啦。”
李珏听那两人声音,如同金铁交鸣,不是汉中双鬼是谁?分开人群,见一条丈二壮汉,手端一条熟铜棍,叉腿拦住上船去路,汉中双鬼与大汉正自相持。
那大汉将大棍往上一举,嗡声道:“你奶奶的两个小鬼,什么变成肉酱面酱?快拿银子来!”
双鬼道:“没银子!”一晃之间,已将大汉偌大一个身子举起在空中。李珏一闭眼,暗道:“乖乖,这个大块头要完!”
那大汉一声大喝,铜棍举起,奔双鬼脑袋便捣。双鬼见来势凶猛,身形急转,快如闪电。但听“嘭嘭”之声不绝,地下砂石横飞,被熟铜棍捣出一个个深坑。莽大汉铜棍不停地捣砸下去,片刻将周围砸出一圈壕沟,却伤不着汉中双鬼一星半点。
围观众人大骇,纷纷向后倒退,生怕铜棍万一脱手,砸在自已脑袋瓜子上,那可不是玩的。双鬼所处之地成了一个小小孤岛,周围转圈全是深坑,便如一条封闭的护城沟。汉中双鬼想施展身法,将大汉甩出,却力不从心。
李珏见再斗下去,大汉必脱力而死,汉中双鬼也难保无虞。大喝道:“汉中双仙,住手!这位大哥,请罢手言和如何?”但三人力气使的发了,哪里停的住?李珏自腰间解下银丝鞭,手腕一抖,鞭头攸出如电,已缠住铜棍棍端。他大喝一声,运力回提,只听“扑嗵”一声大响,汉中双鬼和莽大汉同时倒地,摔了个昏头晕脑。汉中双鬼跳将起来,站立不稳,又转起圈来。
思尘师太和岳峻峰挤进人群,看到转圈不已的汉中双鬼,愕然道:“汉中双……双仙?他们怎么会来到这里?”听她口气,本是想称“汉中双鬼”,但对其武功极为忌惮,便改口称“汉中双仙”。
那大汉跳起道:“是谁摔了俺阚大山一溜跟头?有种的站出来,咱们比划比划!”提起地上的铜棍。原来他叫阚大山。
李珏笑道:“是我摔了你一溜跟头,你待怎样?那两位瘦高个儿是我的朋友,你为什么管他们要银子?”
阚大山打量李珏一番,见他一付公子哥的模样,笑道:“看你这一把小骨头,倒会吹牛。我为什么管他们要银子?因为我要上峨眉山金光顶拜师学艺,没有礼钱。”
岳峻峰奇道:“你没有礼钱,凭什么管别人要?”
大汉斜视岳峻峰一眼,撇撇嘴:“凭什么?凭我手里这根大铁筷子。我力气大,这里的人便都给我礼钱。要是不乐意,一筷子一个,全都戳扁!”
众人看那铜棍小碗口粗细,长有一丈,怕不有二三百斤?隋末时瓦岗寨有一大汉名叫罗士信,有万夫不当之勇,手中的大铁枪,也才不过八十余斤重。
一筷子一个戳扁,谁受得了?
李珏笑道:“倘若在下能胜得过你手中的铁筷子,你还要不要钱?”
阚大山道:“吹牛。我这一筷子戳下去,便是个铁汉也变成饼子。那时想再活转来复原,可不大容易了。”
李珏道:“我要是能胜得你手中的铁筷子呢?”
阚大山道:“要是那样,这些人全都上船,咱当着众人拜你小相公为师!不过我还是担心咱的铁筷子太过厉害,倘或把你捣死,可没办法让你活转。”
岳峻峰冲大汉叫道:“你尽管动手便是。你的铜棍虽然历害,对他却是不管用。”
阚大山大怒道:“不管用?瞧咱怎么把他砸到地底下去!”举起铜棍,奔李珏便砸。李珏虽有百年内力,对这小山一般的兵器也不敢硬接,轻轻侧身躲开,伸右掌运了三成功力,笑嘻嘻地在大汉背上一拍。
“嘭”的一声,砂石四溅,地上顿时现出一个深坑。阚大山震的虎口发麻,跳将起来,回头看时,李珏正背着手儿,笑嘻嘻地看他。
阚大山道:“这个不算,再来!平端起大棍,奔李珏便冲。他虽然憨直,但知道对方善躲,棍子砸在地上,白白震的手疼,不如直戳来的省力。
李珏见对方全无招式棍法,不由暗笑。棍端戳来,他倏的一转,到了大汉背后,顺势在大汉臂上一托,用上了五成内力,喝道:“去罢!”大汉身子飞向半空。那大汉便像断线的风筝一般,呼啸着冲向渡口,掉进大渡河。
岸上人均都“哟”的一声,看向李珏,面带惊奇。
阚大山大呼小叫爬上岸来,水淋淋地奔至李珏跟前,倒身便拜:“师父,老阚这回算是服了。”
汉中双鬼转了半天圈子,气喘吁吁,看见李珏出现,并轻松地制服阚大山,又惊又奇。
无常鬼道:“咦,这小子本事稀松的很哪,怎么忽然大了起来?”
鬼无常道:“想是跟随咱们双仙日久,长了能耐了,也未可知。”
无常鬼道:“不管怎地,咱们还是要接他去见唐大小姐。”
鬼无常道:“不错。再过五日见不到唐大小姐,咱们只好自杀罢了。”
无常鬼点头,两人身形微动,李珏已起在半空。阚大山怒道:“你这两个小鬼,又来捣鸟乱!”抄起大棍平地扫出。汉中双鬼哈哈大笑,沿河疾奔,片刻已成了一个小点。
思尘师太知道汉中双鬼武功极高,李珏落在他们手中,委实险之极矣。知会一下岳峻峰,两人提气疾追。
阚大山倒拖铜棍,拽开脚步,一路跟着跑下。三人拉成一条直线,沿着大渡河,一直向北而行。
“紫金刀,柯百能。铁砂掌,白双雄。神鬼难敌唐乘龙。”
这段歌谣,在蜀山一带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紫金刀,柯百能”说的是成都大豪,百岁老人“震乾坤”柯老侠客。柯百能四十岁成名,一把紫金刀闯遍江南十三省,未逢对手。他家境豪富,颇有孟尝之风,和黑白两道,州县衙门,都有往来。
“铁砂掌,白双雄”,是指丐帮川中分舵舵主白崇堂及其胞弟白玉堂。这两位仗义除恶,扶困济危,提起白氏双雄的铁砂掌,江湖上无不凛然生惧。
“神鬼难敌唐乘龙”。唐门武功自成一家,暗器为天下之冠,唐家堡堡主唐乘龙虽不在“五绝”之数,但其暗器之技,却为五绝不及。
这四人之中,白氏兄弟最具侠名,柯百能年近百岁,最有威望。唐乘龙武功最好,人也最乖僻。
而身具侠名者,最遭人嫉。
白崇堂坐在分舵聚义厅,心情异常烦躁。兄弟白玉堂已出门十余日,一直没有消息。这十余日来,舵下弟兄也已有十数人不来聚会,似是从世间消失了一般。
院门口传来一声闷哼。白崇堂唤道:“葛长老,看看外面出了什么事?”没人回答。门外又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
白崇堂将外衣一甩,出厅站在天井当院。
院外大乱,四名帮众踉跄奔入,头前一个五代袋弟子满身浴血,嘶声道:“舵主,金蛇门杀……杀进来啦!”话未落音,仆地身死。其余三名帮众口中嗬嗬有声,也先后鼻中出血而死。
“哐当”一声巨响,又有两名帮众带同门扇飞跌院内,扭动几下,便即寂然。随后十余名叫化退入院子,四位长老边打边退,却都负了重伤。
执法长老钢鞭狂舞,将对手的脑袋打塌半边,回头叫道:“舵主,小心他们使毒!”身体扑通倒下,再也没有起来。传功长老葛大同,护法长老刘玉欣,执刑长老常鹤年也身体连晃,先后倒地。葛大同倒下前拼足全身功力,挥拳暴喝,一拳打入对手黄衣汉子的肚腹。那黄衣大汉惨叫一声,挥刀将葛大同头颅砍断。
白崇堂长吸一口气,双手骨节啪啪作响。见门外又涌进三十名黄衣汉子,领头一人,却是一个四十余岁的艳装女子。那女子长相俊美,右眼角旁有一道细细的疤痕。
“闽西双煞!”白崇堂认出这个女子,心想这可糟糕至极,银煞“毒手观音”出现,金煞“逍遥狂生”东方笑必在附近。倘有二弟白玉堂在场,或许和对方打个平手,而今二弟不知何往,这便如何是好?
不错,来者正是武林中人闻之变色的“毒手观音”尚云凤。
尚云凤笑道:“这么多年啦,难为你铁掌双雄还认得我们夫妇。小女子这次拜访尊驾,一来是送几件薄礼,二来么,是想铲锄你们川西分舵。你看怎么样啊?”
白崇堂道:“金蛇门的礼物,白某不敢拜领。要锄掉丐帮川西分舵,可还要问问白某的铁掌!”
尚云凤道:“这礼物么,你不收可也得收。阁下的铁掌名闻西川,小女子待会儿也是非请教不可的。”说罢一摆手,一个黄衣汉子向前,扔下一个布袋,随即远远逃开。
那布袋落地便即散开,滚出几颗狰狞可怖的人头。看清面容,却正是这十余日失踪的本帮弟子。白崇堂热血沸腾,将人头归拢放回袋中,大喝一声,直扑尚云凤。
尚云凤说声“来的好!”空手迎上,劈劈啪啪交了八掌。八响过后,白崇堂掌如墨染,身形冲天而起,向大门狂奔。
尚云凤倒退数步,身形连晃,赞道:“好个铁掌雄丐,果然名不虚传!”
那三十名黄衣汉子以为白崇堂要逃,呼喝一声,围了上来。白崇堂双掌翻飞,状如锇虎,东奔西突,片刻间场中已躺下四名黄衣大汉,背心各自印着一个掌印。
“四条命!”寒冰似的声音由白崇堂齿缝间挤出。
尚云凤见对方不惧自己的毒掌,大吃一惊。又听嘭嘭啪啪一阵闷响,白崇堂喝道:“八条!”
尚云凤怪啸,抽出腰间丝带,“嗖”地卷向白崇堂。白崇堂斜身滑步,掌心上翻,嘭嘭连声,又有两名黄衣汉子惨叫倒地。那条丝带从他身侧呼啸而过。尚云凤素腕轻抖,丝带忽然翻卷,直袭白崇堂咽喉。那丝带顶端有一个绒球,球中暗藏钢钩,在阳光照射下发出幽幽的蓝光。
白崇堂见蓝光击到,一式脱袍让位,让过丝带,右掌将一名大汉击的横飞而出。但那丝带如青蛇之灵,似飞鸟之捷,竟躲之不开,刷地搭在白崇堂肩头。衣衫碎裂,肩上现出三道伤痕。
尚云凤哈哈狂笑,丝带一顿一松,又自侧面攻至。
白崇堂左肩渐渐麻木,整条臂膀已运转不灵。他大喝一声,冲天而起。一名黄衣汉子正挥刀砍下,闻声一呆,绒球已击中其脸,刷地抓下一块肉来。那大汉惨叫捂脸,却忘了手中有刀,利刃斫在脸上,将脑袋劈开。
白崇堂左半边身子渐失知觉,胃中抽搐,阵阵作呕。游目四顾,见丐帮弟子已死伤殆尽,只剩下七名七袋以上弟子,苦苦支撑。他心中一急,“哇”地喷出一口紫血。
一名黄衣汉子瞧出便宜,纵到白崇堂身侧,使招“小鬼推磨”,横斩其肋。刀光映目,白崇堂陡然惊醒,吐气开声,飞左腿踢飞钢刀。身形一转,又飞右腿,嘭地将那汉子蹬出十余丈外。那汉子飞向尚云凤,尚云凤身形微侧,汉子撞中另一黄衣门徒额头,两人头骨碎裂,同时身死。
那把被踢飞的钢刀带风而行,“咔嚓”一声,将一名麻脸汉右臂卸下。那断臂手握兵刃,带血而起,洒下满天血雨。麻脸汉子忽觉右臂微凉,见一条手臂飞上高空,奇道:“咦,飞手臂么?”被鲜血洒了满脸,用手去抹,才发现右臂已失,吓昏过去。
白崇堂左腿再度飞起,叫道:“十四条半命了!”右掌同时击出。两名黄衣汉子一个中腿一个中掌,呕血倒毙。
尚云凤面带冷笑,高声道:“铁掌雄丐,我这七步断筋散不动不发,你这般舞拳弄腿的,是嫌死的慢么?”
白崇堂环视一周,见丐帮弟子无一幸存。深吸一口长气,右掌忽然由黑变红,掌影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刹时满院都是凄厉的掌影翻飞。众黄衣汉子鬼哭狼嚎,白崇堂冷厉的声音叫道:“二十二、二十三、二十四条半!”拼着左臂再挨一刀,右手勾拿敌腕,夺刀在手。他左臂黑血汩汩流出,其后黑血变红,鲜艳如花。
鲜血流出,白崇堂精神反倒一振,挽起刀花,呐喊着冲入人群。他空手对敌,尚自威不可挡,此时一刀在手,众人哪里还敢逼近?白崇堂左冲右突,又杀了四名黄衣大汉。不到一盏热茶的时辰,场中就只剩下了白尚二人和四个带伤的金蛇门徒。那四名黄衣汉子远远围住白崇堂,满脸惊惧之色,一个个眼神散乱,身摇体颤。
白崇堂鲜血流尽,仰天长笑,冲尚云凤道:“你杀了我三十名弟子,四名长老,我杀了你二十九个门徒,你还欠我丐帮五条人命。辛帮主到来之后,这一切都要加倍偿还,尚云凤,你可要记住了!”
尚云凤冷笑道:“你算错了,不是五条,是七条。再加上你和你的弟弟。白玉堂早在鬼门关等你了!”
白崇堂大叫一声,钢刀奋力向前掷出,身体直立不倒,睁眼而死。那钢刀呜呜带风,斫中地下的麻脸汉子。那麻脸汉子刚刚苏醒过来,这一下子来了一个透心凉,长声惨呼中就此瞑目。
尚云凤这才算清楚,白崇堂为什么会把二十八条半性命,说成了二十九条。这麻脸汉子的半条人命,最后还是让他给带走了。
宿鸟飞起,鸣叫着飞向远方……
李珏随汉中双鬼来到乐山县唐家堡时,已是日落黄昏,月上梢头。
那唐家堡座落在县城南郊的鸡婆岭半山坡,依山势而建,占地足有百余亩,森严壁垒,极为限要。却见寨门两侧竟站满了蜀国官兵,另有几十名捕快手拿铁尺锁链,如临大敌。
唐家堡的管家正和捕快头儿说话,抬头看见汉中双鬼,急忙飞奔前来,拖住无常鬼的衣袖,向着林中便行。
无常鬼道:“老唐,你干什么?”老唐低声道:“别说话,有好东西给你,随我来!”汉中双鬼眉开眼笑,跟着老唐一径去了。
李珏跟在后面,头顶上刷地一声响,从树上跳下两个人来,是二哥岳峻峰和思尘师太到了。岳峻峰问道:“三弟,汉中双鬼把你带到这里来干什么?”李珏沉吟道:“小弟来探查四位先师的死因。”至于唐大小姐要见他的事,却不便和二哥明说。
思尘师太忽然想起那夜郗成父子的谈话,说道:“尊师川中四杰仙逝,却和唐家堡的人无关。”
李珏心中狂跳:“师太,你怎么知道?”
岳峻峰拉住三弟的手,将那一夜在芭蕉沟碰到的事情讲了出来。李珏听了,又悲又怒,怔了半天,问道:“二哥,那姓郗的恶贼,他,他使的是什么兵器?”
岳峻峰道:“那郗成使的是一根钢杖,一管洞箫,他儿子郗傲群却使一把铁摺扇。”
李珏咬牙道:“是了,我四位恩师的死状果然和这三件兵器相关。只是,只是三师父……”却搞不明白三师父额头上何以有一枚唐门暗器。
岳峻峰见三弟发怔,怕他悲伤过度,捏一捏手道:“三弟,为兄一定帮你杀了郗成父子,为四位前辈报仇。”李珏示谢,却抹不去心头的疑惑。
汉中双鬼从林中嘻嘻哈哈地跑了出来,那管家老唐却不见了。无常鬼冲李珏道:“小子,唐大小姐不想见你了,咱们的差事也就完了。现在我们有事要走了,咱们以后再玩吧。”鬼无常也道:“是啊,我们要去看杀人屋了。咱们以后再玩。”说着话,两人跑得远了。
李珏道:“我还有事要问汉中双鬼,可不要让他们跑了。”
思尘师太道:“咱们跟上双鬼,倒要看看什么样的杀人屋。”
三人跟着汉中双鬼穿林越岭,一直跟到乐山大佛以西,看到一座灯烛辉煌的大屋,而屋里屋外却是死尸遍地。汉中双鬼站在大门口呲牙咧嘴,看着一地的死尸发愣。听得呛啷啷地一阵响,原来是阚大山倒拖铜棍跟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