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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铁屋地雷

雨夜已过。舟坝。

思尘师太经过一夜的激战,内力损伤大半。一夜的淫雨浸透了她的身子,再加上自巴山之会以来连日奔波,倒卧在舟坝镇上的店房,一病不起。

岳峻峰伺候了思尘师太半个月,不见师太的伤病有什么起色,两人囊中的银子却已告罄了。店小二脸色日见难看,茶水汤饭供应也慢了,口中还时常指桑骂槐。思尘师太心中气恼,病情日渐重了。

这一天,是舟坝镇的赶墟之日。岳峻峰心中愁烦,独自来到墟场。只见集市上人来人往,各种货物摆满街道地摊。正在此时,忽听东面一阵喧嚷,一人高声叫道:“在下这把百炼精钢宝刀,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如今在下没了盘缠,若有识货的,给五十两银子,宝刀可就是你的了。有识货的没有?”

岳峻峰心中一动,暗道:“是什么样的宝刀,便值得这么多银子?”踱了过去。见人群之中放着一个兵器架子,一个汉子手里捧着一把钢刀,正在那里叫卖。

那汉子正在那里夸刀,人群中走出一个高瘦的后生,把双臂一拢:“兀那汉子,你这把刀有什么好处,便索价五十两银子?”

那卖刀的汉子将宝刀往怀中一抱,说道:“俺这把刀,能吹毛断发,削铁如泥。若有识货之人,一试便知端的。”

后生双眼斜睨,冷笑道:“倒要请教,什么叫作吹毛断发,削铁如泥?”

汉子也不答言,回手从兵器架子上掇过一根铁棍,足有鸭卵粗细,使劲往刀口上一磕。只听“呛啷”一声响,那铁棍断为两截,半截掉在地上。众人喝一声采。

后生撇了撇嘴,冷笑道:“阁下这口刀,用来切菜杀鸡还是使得的,用来做兵器么,差得远了。”

汉子涨红了脸:“这位小哥欺人忒甚。你有什么资格来品评在下这把刀?”

后生一笑,伸手从后背上抽出一把刀来。刀一出鞘,发出一股寒气,刀口上仿佛罩着一层雾水相似。后生道:“在下这一口刀,只不过是从破铁堆里拣出来的罢了,不值方家一笑。你敢与某赌赛么?”

汉子有些胆怵,但又想撑住面子,梗着脖子说道:“赌赛什么?”

后生一笑:“两刀对斫,若是你的刀胜了,在下便给你三百两银子。倘某的刀赢了,大家哈哈一笑罢了。你道如何?”

汉子怒道:“好,便是这样!”挥起手中的钢刀,奔着后生的刀口便劈。两刀相交,只听“呛”地一声龙吟,后生微笑挺立不动,那汉子的钢刀却已变成两截,半截掉在地上。那汉子退后两步,脸色煞白,撇掉刀柄,收拾好兵器架子,挤出人群去了。围观众人有的赞叹,有的摇头为那汉子惋惜。

那后生却不急着走开,向众人叫道:“诸位还有与某家赌赛的没有?胜得在下这把钢刀,立时便有三百两纹银奉上。”一双眼睛向周围扫了一圈,却定在岳峻峰的脸上。

岳峻峰心中一动,暗道:“三百两银子足够还清店房钱,还能请一个好大夫给思尘师太治病,并有足够的盘缠赶路。”走向场中,从肋下抽出大师父留给自己的游龙宝剑,说道:“这位兄台,在下与你赌赛如何?”

后生满脸带笑:“妙极!请兄台亮出宝刃。”

岳峻峰将宝剑举起。周围众人只觉耀眼生花,见那剑身霞光万道瑞彩千条,隐隐有珠光宝气流动,果然是一把难得的宝剑!

后生也不在意,拱手道:“得罪莫怪。”翻转刀刃冲着岳峻峰的宝剑便砍。只听一声脆响,刀剑相撞声彻云霄。两人跃开,各自向着自己的宝刃看去,见刀剑都是毫发无伤,并无一丝痕迹。

岳峻峰见不分胜负,叹息一声,便欲离去。那后生哈哈一笑,在身后叫道:“这位兄台,你这样一走,岂不让在下成了无信小人了么?”峻峰停步回身:“在下并没有赢你。”

后生道:“不输便是赢了,兄台又何必太谦?大家都是武林一脉,兄弟便是赠送兄台一笔盘缠,那也是应该的。病人急需请医吃药,无钱怎么能行呢?兄台不必客气,这便请随在下回家取银子罢。”

岳峻峰奇道:“你怎么知道在下要请医抓药?”

后生笑道:“兄台所住的客栈,是小可的买卖。在下出外方才回来,知道小二无知得罪了兄台,这才赶来请兄回步。我家就住在镇子的东首,请兄台这就随在下到寒舍一叙,并将银子奉上,你看如何?”说完不由分说,扯了峻峰便走。

那后生与岳峻峰通名,名叫计策,字运筹,武林世家,开了这片店子,喜的是江湖好汉,交的是武林中的高手朋友。

两人出了舟坝镇甸,东行五里,见一大片竹林中闪出一座大宅来。计策将岳峻峰让进院子,进了厅堂,却见太师椅上斜躺一人,赫然竟是思尘师太。

思尘师太看到岳峻峰,坐起身子道:“岳少侠,你在这里有朋友,怎地我不知道?人家亲自派人去接了我来,无功受禄,让贫尼心下不安。”

岳峻峰甚是惊奇,看着计策。计策笑道:“师太到了晚辈家中,便是到了恒山一般,又何必如此客气?在下这几天出外没有在家,让师太受罪了。”

思尘见他这样说,笑道:“只是讨扰不当。”岳峻峰见思尘师太这般讲,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从此以后,老少二人就住在计府之中,养息思尘师太的伤病。

计策每日陪岳峻峰谈论武艺,二人甚是投机。岳峻峰生性忠厚,猜不出计策的用意,索性不再理会。可思尘师太久在江湖,心思何等缜密?她见这计策来的不尴尬,早知内里必有隐情,却不点破,只是凡事留心。时日一久,见饭菜汤药都没有古怪,自己的身子也日益见好,心中更加纳闷。她发现这计府中人身上都负有武功,却都隐隐藏藏,行踪诡异,断定这个大宅中必有阴谋,却看不出阴谋到底藏在何处。

这一日吃过夜饭,计策陪同岳峻峰走进厅堂里来。思尘师太心想此地不可久留,遂向计策道:“打扰计施主这许多时日,贫尼实在是心下不安。我和岳少侠还有要事未办,今晚我们可是要告辞的了。”

计策一愣,说道:“师太要夜间离去,莫不是下人照顾不周,惹师太生气了么?”

师太笑道:“哪里的事!实在是我们身有要事。贫尼身子已经大好,现正好趁着月色赶路。”

计策一怔,面有难色。正在这时,一个青年悍仆走进厅来,躬身道:“禀家主,柳爷来了。”计策急回身道:“什么事?”眼皮一撩,两道冷光射出。

那仆人吃了一吓,忙低头道:“是,是老爷回来了。”

计策起身道:“原来是家父远游回来了。岳兄和师太实在要走,在下也不便挽留,可也不争这一刻。待小弟省过家父,便来与兄台和师太送行如何?”

思尘道:“那好,请计施主自便。”计策笑容满面地去了。

过了片时,计策回转大厅,陪笑道:“对不住的很。家父闻听嘉宾在堂,非要在下款留二位再住一宿不可,明早好与二位饯行。家父之命不敢有违,尚请师太俯允。”说着躬下身去,一脸的诚恳之色。

思尘问道:“令尊也是武林中人么?”

“正是。”计策有些忸怩道:“家父不但好武,而且酷爱奇兵异器,在下的佩刀,便是他老人家的藏品之一。他听说岳兄有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非要借观一下不可,这也是家父要二位再屈尊一夜的原因。这原是一个不情之请,岳兄如不介意,将宝剑赐观片时即可。”

岳峻峰哂然而笑:“我当是什么事,原来是要观剑。这便拿去,让老伯细细观看,明早还我便了。”他这样说,自然也就等于答应留宿一夜了。

思尘师太叹一口气,不便再说。眼看着岳峻峰解下游龙宝剑,由那计策喜滋滋地捧着去了。岳峻峰向思尘师太道了晚安,也便要回屋去睡。

只听院子里几声咕咕地怪笑,一个尖声细气、若断若续的声音传进厅来:“思尘老尼,岳峻峰小儿,你们打量着还能活着走出这间屋子吗?”

思尘跳起身来,已经猜到来者是谁。刀光闪处,四个青衣汉子跳进厅来,后面跟着一人奇矮且胖,正是闹海龙神柳瘦。

岳峻峰见到此人,想起大师父的惨死,怒吼一声,和身扑上。

思尘师太见失了游龙剑,对方有备而来,知道今日这事不能善罢,暗思脱身之计。

柳瘦知道岳峻峰功力奇高,往后一挫身,那四个青衣汉子已将岳峻峰围在垓心,两对钢刀一齐往其身上招呼。岳峻峰奋起神威,使开“巴山夜雨掌法”,左掌忽地穿过刀影,将一名青衫人打塌了半边身子,又回身起脚,正中另一人的手腕,“夺”地一声响,钢刀升空刺入房檩,突突地颤动。那汉子反应倒也奇快,纵身跃起丈余,伸手抓住刀柄。钢刀扎入梁木太深,急切间扯不下来,那汉子在半空里摇晃不已。

岳峻峰将另外两人迫退,直逼到柳瘦跟前,挥掌猛扫。柳瘦出掌相迎。

思尘师太大喝:“小心,他掌上有毒!”岳峻峰心中一懔,凝力不发。这样一来柳瘦大占上风,只管挥掌进攻,岳峻峰却只能以掌风护身,奈何对手不得。

岳峻峰招数一变,展开身法满厅游走,蓦地绕到柳瘦背后,举掌喝道:“老贼,你就在这里罢!”刚要下手,却听头顶上呼地一声响,一物落了下来。岳峻峰吃了一吓,急忙跳开,见一人大头朝下,忽地从房顶栽了下来,正好咂在柳瘦头上。只听“吭嗤”一声,柳瘦脑袋陷入脖腔一半有余,从空中落下的那人则已撞得昏晕,撒手扔刀——却是那个跃起拔刀的汉子。

柳瘦脑袋陷入脖腔,难受至极,伸手扯住自己双耳,将脑袋向上努力拔起。

岳峻峰见柳瘦口中嗬嗬有声,一颗肉头向上一点点地长出,抬腿踢中他肋下,叫道:“你去死罢!”那柳瘦应声而起,穿过屋门,啪地落在门外。以岳峻峰的神力,本想一下子将其踢得骨断筋折,不想这家伙实在太胖,竟没有伤及筋骨。

柳瘦落地便即弹起,开口骂道:“你奶奶的乔老七,想砸死老子么?”经岳峻峰这一脚,他的脑袋从脖腔中复又弹了出来,口鼻一得自由,便大骂砸了他脑袋的乔老七。不想那乔老七却比他更惨,已经得了脑震荡。

屋中剩下两个青衣汉子见状大骇,舞动钢刀冲向厅门。岳峻峰大喝一声,随后便追。计策叫道:“关门!”厅门轰地一声关闭,那两个青衣汉子撞在门上,鼻血长流。岳峻峰紧刹脚步,这才没有撞上铁门。

青衣汉子骂道:“姓计的,老子们还在屋里哪!”计策在门外笑道:“对不起啦二位。有思尘师太和岳少侠为你们陪葬,你们死而无憾了。你们的家小,门主自有安排。”两人破口大骂。

岳峻峰上前扭住二人脖颈,相互间轻轻一碰,已将二人撞了个发昏章第十一,和那乔老七做了一堆软倒在地。岳峻峰发力去推那厅门,却是触手冰凉,纹丝不动。再移步去推那墙壁,一掌击出,泥土纷纷落下,露出里面的铸铁内墙来。岳峻峰大骇,便待跃起掌击屋顶,要从上面冲出。

思尘师太叹了一口气道:“不用试啦,那房顶也是铁铸的。这姓计的在门上刷漆,墙上抹泥,房顶装檩,却不安窗子,那本来就是用来害人的。他不惜连自己人也关在厅内,就是要志在必得的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啦。”

岳峻峰听了这话,拿过思尘师太放在桌上的长剑,向地下便挖。撬起一块方砖,再往下猛挖时,长剑啪地一声断了,原来那地下也是浑铁铸成的。

厅外传来计策的声音:“岳兄,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小弟劝你杀了思尘老尼,与我同保萧门主,共创一番大业如何?”

岳峻峰怒骂道:“放屁!我本以为你是个济人危难的谦谦君子,谁知道你竟是一个衣冠禽兽。”他急怒之下初次骂人,竟感颇不自在。

柳瘦笑道:“好小子,有种。呆会儿铁西瓜来到了,先让你们尝尝滋味,让你们一齐飞上灵宵殿,然后再赴鬼门关。哈哈,这回你们可是上天有路,入地有门了!”

岳峻峰暗道:“铁西瓜是什么东西?”

思尘师太却无端地打了一个寒颤。

暮秋时节,寒露已过,秋虫唧唧,露水沾衣,入体生寒。

李珏随着那两个挑担的青衣汉子,在朦胧的月光下向前疾行。那两人穿林过岗,脚下极是轻快,肩上的扁担黑黝黝地毫无弹性,竟似是钢铁铸成。挑了重物行路,脚下听不见声响,疾行之余又不见气喘,可见武功了得。李珏不觉暗暗纳罕:“这个狗日的金蛇门,从哪里网罗来这么多的好手?”

行了半晌,翻过两道土岗,前面闪出一大片竹林。

李珏一路尾随不舍。进了竹林,穿过半里小径,那两个汉子在一座大院前歇下担子,一人上前轻轻扣门。李珏躲在竹丛之后,见那大门开处,出来一个瘦瘦的汉子,将那两人让进大院,随即关门落下门栓。

院中有人问道:“东西带来了么?”

回答道:“带来啦,全在担子里。八个可够用么?”

院中人道:“他妈的,哪里用这许多?有一个就够他们吃一辈子的啦。”

李珏提气跃上高墙,叫道:“金蛇门的狗贼,又在这里商量害人。俺李珏在此!”

半夜三更陡听大喝,院中一阵骚乱。柳瘦低喝道:“不要慌。快把地雷点着火放在铁厅墙根下,这人让我来对付。”

李珏看到他那肉球似的身影,笑道:“是你这个老怪。还认得我么?”跳下墙来。

柳瘦相了相,嘻嘻笑道:“原来是你这个小家伙。上次落下悬崖,你还没有死么?”身子忽地窜了起来,冲着李珏的头盖便打。

李珏不料他说打就打,不及招架,只好低头躲避。柳瘦嘿嘿一笑,在空中轻轻巧巧地一个转折,一只白白胖胖的手掌已击中李珏的后背。李珏身子大震,回头看时,见空中碎布纷飞。他回首喝道:“老小子,小心些成不成?老子这身衣衫,可是上好湖州丝绸!”

柳瘦这一掌下去,满拟把面前这白衣少年打碎,岂知手掌一接其身,便觉一股大力反弹,便如打在弹簧上一样,将自已的身子弹向高空。柳瘦使一个千斤坠落下地来,胸中气闷,极为难受。

李珏怒道:“好,你不答老子的问话,是打算赖帐了。”一掌拍出,势若奔雷。

柳瘦深吸一口气,双掌护胸,“如封似闭”。不想李珏手掌中途转向,带动飒飒风声,已到了柳瘦头顶。柳瘦大吃一惊,想撤掌护头,但为时已晚,只听“扑”地一声,秃头上已着了一下狠的,刚刚拔出的肉头又陷入腔中。这一回陷的更深,几乎淹没了眉毛。柳瘦扎手舞掌,看不见眼前东西,前胸却早中一掌,身体飞起,越过围墙,远走高飞。

十余名青衣汉子各亮刀枪,将李珏围在院中。药线已被计策点燃,扑扑作响,冒出耀眼的火花。

李珏处于重围之中,离铁屋二十步。二十步,咫尺天涯。他深知此物的历害,呼喝一声,自腰间扯下银丝软鞭,鼓动百年真力,运劲挥出。院中有狂风骤起。

李珏本不想杀人。他生来有一付悲天悯人的心肠。他没有称雄称霸的野心,也极不愿意惹事,让双手沾满血腥。但今天偏偏事情找上了他。他不杀人,便得有人被杀。

银光乍起,狂风暴旋。青衫汉子们怔得一怔,手中兵刃便即纷纷脱手,身体也跌出圈外,仿佛一叶浪上孤舟。惨呼声远远传开,冲破萧萧秋夜,便似深山枭鸣。

地雷火线已燃至球面,爆出幽蓝的光芒。

李珏长啸一声,冲出人圈,银丝鞭暴长,将地雷卷起,甩向半空。那地雷旋转着冲向云宵,在空中一顿,又即跌落,在离屋顶丈余处轰然炸开,变成一簇硕大的火球。

李珏只觉脚下忽地一颤,双耳嗡嗡轰鸣,良久不歇。再看那座铁屋,墙皮已经倾斜,屋顶被炸开了一个大洞,铁皮四散纷飞。他吐了吐舌头,骇然道:“乖乖,这东西如此厉害?恐怕天王老子也躲不开这鬼日的一下子。”

屋中一声清叱,一个淡蓝色的人影冲天而起,从房顶破洞跃出,在半空中叫道:“计策,不要走,还我的宝剑来!”

计策见岳峻峰从天而降,回身就逃。李珏手中银丝鞭一甩,拖住计策的足踝,将其拉了回来。计策眼见逃跑不成,返身冲岳峻峰便砍。岳峻峰身形微侧,让过刀锋。李珏哈哈大笑,说道:“你奶奶的,什么鬼刀法?胡乱砍一气。”拉动软鞭,那计策扑地倒了。

岳峻峰上前道:“狗贼,你要死还是要活?”计策也不答言,回手向颈中一勒,可怜!一颗头颅滚出好远,鲜血喷了一地。

李珏和岳峻峰相顾骇然。

院中残余的青衣汉子见势不好,呐一声喊,纷纷跳墙而逃。李珏和岳峻峰一笑,也不去追杀。岳峻峰拣起地下的宝刀,回身将那铁屋的门栓砍开。思尘师太踱了出来,冲李珏合什道:“阿弥陀佛,多谢少侠援手,助我二人得脱此难。”

李珏也合什道:“阿弥陀佛,师太,你想不想尝尝金蛇门特制的铁西瓜滋味?”

思尘一笑:“算了吧,贫尼牙口不好。”

闹了半夜,三人都饿了。岳峻峰找到厨房搞了一些酒菜,一老二少在铁厅中吃喝起来。思尘盘问起李珏的出身来历,李珏早在打虎寨见过五散人,知道她和四位师父都有交情,一一作答,并不隐瞒。

李珏初时报出名姓,岳峻峰心中就是一动。当说到幼时曾在岳家寨居住,岳峻峰问道:“李兄,你可还记得猎户岳一斧么?”李珏道:“当然记得,就是他老人家收留了我们父子二人,还帮我们盖房居住。那是一个大好人,可惜死在了秦逐月那老儿的手下。”

岳峻峰听到这里,放声大哭道:“兄弟,我就是岳一斧的儿子,岳宝儿啊!”

李珏愕然半晌,叫道:“你是宝儿哥哥!义父曾跟我说过的,你在巴山跟双绝左老前辈学武,你怎么会到了这里?”岳峻峰说了大师父被金蛇门毒害的经过,两人哭抱在一起。

第二卷 武林大会 Nxz2LqpLcfm1BZwrXKyPgl1tgF7lC/9f0qmdye/fcBmACOkybRC7qRy8rLDOJHl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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