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借了别人的车,别忘了加满油后再还给人家。
——查理·芒格
查理·芒格的第二任妻子南希·哈金斯生育了三儿一女,他的第一任妻子为他留下了两个女儿,南希与前夫生育了两个儿子,这样算起来,芒格与南希共有五儿三女8个孩子。在8个孩子面前,芒格总是用唠唠叨叨的方式引导教育孩子,孩子们也只能在唠唠叨叨之中感受到父亲的爱护。他的大女儿莫莉回忆说:“爸爸的唠唠叨叨基本就是一种表演,也是他的一种自嘲,他总是拿自己开玩笑。你知道有些人很顽固沉闷,而他不是这种人。他并没有指望你去相信这些话,只是在表现自己特殊的性格。他对事物的包容范围很广,这只是适合他个性的一种表达方式而已。”
在芒格的心里,8个孩子的道德品行和行为举止都一直让他相当满意。8个孩子也很庆幸他们拥有世界上最好的父亲,一个很会教育孩子的父亲。芒格教育孩子主要遵循九条准则:
第一,把工作一次做好。芒格一家人住在明尼苏达州时,他的继子哈尔·博思威克到了可以开车的年纪,去卡斯湖镇接送女佣便成了他的一项任务。这项任务不光是开车就够了,还必须先开船越过卡斯湖,到对岸的码头再开车去镇上,然后再原路返回。哈尔每天早上除了接女佣,还要在镇上买芒格要看的报纸。有一天风雨交加,卡斯湖的湖面不时涌起巨浪。哈尔开着船好不容易到了码头,由于急着去镇上接回女佣,就把买报纸的事忘了。芒格问道:“报纸在哪儿?”哈尔回答说:“雨太大了,匆忙中忘记买了。”芒格停顿了一下说:“再去一次,把报纸买回来,以后别忘记了!”哈尔只好再次冲进风雨中,开船直奔码头。此时,湖面上波涛汹涌,风雨扑打着小船。哈尔暗暗告诫自己,今后再也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第二,承担责任。每年夏天,芒格一家人都会从奥马哈开车到明尼苏达星岛度假,孩子们有事时,可以开芒格母亲的车,但车钥匙只有一套。有一次,哈尔和几个朋友在帆船上玩,一不小心把装在口袋里的车钥匙掉进五英尺深的浑水里。回家后,哈尔马上就向芒格坦白了。可现实问题是,他们住的地方是明尼苏达北部的大森林地区,根本就没有几个会开车门的匠人,因此,芒格根本无法原谅哈尔如此愚蠢的行为。芒格马上告诉哈尔:“和你的朋友们潜到水底去找钥匙,找不到别回来。”无奈之下,哈尔只好硬着头皮去找。历经两个多小时折腾,哈尔差不多翻遍了水底每一块石头和每一棵水草,终于在水草中找到了车钥匙,这才得以回家。作为父亲,芒格真心疼爱他的孩子,但绝不纵容孩子。他引导孩子们树立承担责任的观念,就是自己的责任一定要自己承担,而且每做一件事就一定要做好。
第三,感应、回馈孩子的爱。在芒格的儿子巴里·芒格的眼里,父亲虽然不善于表达,但父亲善于用事先写好的讲稿,及许多有关社会政策、心理学、商业伦理、法律和其他领域的文章来传达自己的想法和观点。有一次,巴里看到加尔文·特里林所著的《父亲的密信》,觉得书中的父亲和自己的父亲很相似,都有一种老派作风。于是,巴里看完之后,就把书寄给了父亲,以此表达对父亲的敬仰。巴里猜想就算父亲在书中看不到他自己的影子,也一定会喜欢书中描写的中西部风情、特里林家的移民奋斗史和幽默的文笔。大约一个星期后,巴里收到了一本一模一样的书,以为这本书被父亲退了回来,觉得自己的用意没有被父亲领会。实际上,父亲寄回的那本书并非他寄给父亲的那一本。原来,父亲接到他的寄书后,读后深感欣慰,就告诉秘书给家里的每个人都寄了一本这样的书。巴里于是明白了,没有什么东西能逃过他父亲的眼睛。
第四,德育教育从餐桌开始。芒格阅历丰富,经常用反面教材教育孩子。芒格的女儿温迪·芒格说:“我爸爸最喜欢的教育工具就是德育故事,通常都是通过故事中主人公面临道德难题,做出最正确的选择,来告诉我们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我记得爸爸曾经讲过一个故事。当时,我们兄弟姐妹从5岁到25岁不等。在故事里,他旗下某家公司的财务负责人犯了错误,给公司造成了几十万美元的损失。那人发现错误后,马上向公司的董事长汇报。爸爸告诉我们,当时董事长说:‘这是个可怕的错误,我们不希望你再犯同样的错误。如果你试图掩盖错误,或者拖延一段时间再坦白,你将会离开这家公司。不过现在我们希望你留下来。’每当我听到有政府官员犯错之后试图掩盖事实,而不是诚实地坦白时,我就会想起这个故事。”温迪还说:“我不知道刚才为什么要用‘从前’这两个字来形容爸爸在餐桌上的教育课。如今,他年纪最大的孩子接近60岁了,仍在听取他的教导。那张餐桌现在坐满了他的孙子孙女,他仍然用他独特的讲故事方式,来让我们继续和天使站在一边。有他坐在餐桌的主位上,我们真是非常幸运。”
第五,你要是借了别人的车,别忘了加满油再还给人家。芒格的儿子小查理·芒格说:“大约在我15岁的时候,我们全家去太阳谷滑雪。假期最后那天,爸爸和我冒着风雪开车出去,他绕了10分钟的路去给我们开的那辆红色吉普车加油。当时他正争分夺秒地让我们全家能赶得上回家的飞机呢,所以到加油站后当我发现油箱里还有半箱油时,我感到很吃惊。我问爸爸,还有那么多汽油,我们为什么要停下来?他教导我说:‘你要是借了别人的车,别忘了加满油再还给人家。’”小查理还说:“我在斯坦福念大一时,有个熟人把车借给我。倒不是因为他跟我关系很好,而是因为一个我们都认识的朋友迫使他这么做。那辆奥迪佛克斯是红色的,油箱里还有一半油。所以我想起了吉普车的事,先把油加满了,再将车还回去。他发现了。自那以后,我们共同度过了很多美好的时光,我结婚的时候,他是我的伴郎。从斯坦福毕业后,我才知道当年度假时,我们住的是瑞克·格伦的房子,开的是瑞克·格伦的吉普。瑞克是爸爸的朋友,当他回到太阳谷,就算吉普车的汽油比他离开的时候少,他也自然不会介意,甚至可能都不会发现。但爸爸无论什么事情都做得公平和周到。所以那天我不仅学到了如何交朋友,还学会了如何维护友谊。”
第六,抓住关键点,更容易制胜。芒格的继子戴维·博思威克回忆说:“许多年前,我们家在明尼苏达州的房子位于湖畔,父亲决意为早几年修建的网球场添置一台发球机。他固然是希望孩子们能够提高球技,但他的用意不仅于此。因为父亲比任何人更常去球场,摆好发球机之后,他就能无休止地练习网前截击。不久之后,他就掌握了网前截击的技术,这类球每个人都本能地想要扣杀,但通常会把球击到网上,或者打出球场之外10英尺远。这种练网球的方法,就像高尔夫球的打短杆,其他人很少愿意采用,然而,父亲却掌握了,成为令别人抓狂的竞争优势。我真的很怕跟他做对手,尤其是在双打比赛中,因为在双打比赛中,网前截击是取胜的关键。幸好我和父亲是网球场而不是生意场上的对手。”
第七,专注的力量。戴维回忆说:“想到父亲,就让我回忆起很久之前一个很幽默的啤酒广告。广告里有个穿着时髦的男人,坐在桌子旁边,聚精会神地凝望着手中的啤酒,完全无视身前一头咆哮的公牛正准备顶一个斗牛士。当公牛把桌子撞得粉碎时,他的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旁白的声音好像是‘品尝某某牌啤酒,享有独特感受’之类的话。把啤酒拿走,换成上市公司的年报、建筑设计图纸,或者一本学术性的凯恩斯传记,你就会看到父亲和电视上的情景一模一样:夜复一夜,他总是坐在心爱的椅子上,研读某些东西,充耳不闻身边孩子们的打闹、电视机的喧哗和妈妈喊他吃饭的声音。”戴维还说:“即使不在阅读,爸爸在开车送莫莉和温迪去帕萨迪纳的途中,也常常陷入沉思,要不是妈妈大声提醒他正确的高速公路出口,他就会把车开到圣伯纳蒂诺。我不知道他脑中在想什么,但肯定不是某场橄榄球比赛的结果或者一次打得很糟糕的高尔夫球。父亲思考时能够抵制绝大多数的外界干扰,如果你试图在此时引起他的注意,你会觉得他让人又好气又好笑。但正是因为有了这种能力,他才会如此成功。”
第八,遇事要抱有怀疑态度,甚至反其道而行。芒格的大女儿莫莉·芒格说:“我是1966年上的大学,非常幸运的是,那时我已经深受爸爸的影响。在那个愤怒和激进的年代,我会穿着牛津装,在学校门口外面的地铁站书报亭买《华尔街日报》或者《财富》杂志,然后把它塞到腋下,大步流星地去上经济和商业课程。当年的学生,不是在霸占学校办公室,就是在去往监狱的路上。而我则在拉蒙特图书馆的地下室学习如何阅读财务报表。”莫莉还说:“爸爸教导我们遇事要抱怀疑态度,甚至反其道而行,这种思维方式在面对20世纪60年代末期的混乱局面时特别有帮助。许多年来,在我们位于六月街的家里,他经常坐在书房里,跟我们讲一些有趣的故事,故事中的人要么盲目地随大溜,要么太过自以为是。疯狂、茫然、傲慢、自满……我们知道这是他认为我们应该避免的形容词。”
第九,享受阅读。芒格的小女儿埃米莉·芒格完全继承了父亲爱读书的特点,不管周围景色多么迷人,她都要拿着一本书读。有一次,埃米莉的丈夫一回到家就闻到一股煳味。他到处检查,发现烟来自厨房。他急忙来到厨房,只见妻子埃米莉看书正看得入迷,食物在炉子上烧焦了也全然不知。还有一次,她在一个机场等飞机,见还有些时间,她便走进一家书店。埃米莉找到了一本书,坐在地板上看了起来,连飞机什么时候飞走的都不知道。更可笑的是,机场航站楼都关门了,她还坐在地板上安静地看着书,竟被锁在了书店里。最后,她不得不打电话求救,才被放了出来。
尽管家里有的孩子和芒格的宗教信仰不同,有的孩子从事的工作没有很高的收入,比如小查理。小查理从事科学教育事业,他的妻子是一家学校的董事,收入都不高,但他们的工作让芒格感到非常骄傲,他多次自豪地向身边的人介绍小查理夫妇。在芒格的眼里,让孩子树立正确的人生观远比给孩子钱物重要得多,而教育孩子树立正确的人生观永远都在路上。芒格说:“教育孩子,永远都是父母这辈子最大的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