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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初来乍到

阿丰利村里有许多爱管闲事的人,他们喜欢打听别人家里的事情。林德太太也是如此,她不仅把自家的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而且也热衷于把别人家的事情处理得妥妥帖帖。

雷切尔·林德太太的家在一座小山谷里。一条蜿蜒的大道斜穿过山谷,道路两旁长着一排排高大的桤树,树上结满了果子。一条小溪横穿路面,它的源头来自远处卡斯伯特家的森林。小溪的上游流经树林时,激流汹涌;可是当它流到林德太太家所在的山谷时,却变得水流平缓了。因为任何不顾及体面和礼节的事物,都无法从林德太太家门前通过,就连一条小溪也不例外。也许这条小溪早已意识到,林德太太正坐在窗口,用犀利的目光盯着窗外的一切。要是她发现了什么奇怪的动静,或者不对劲儿的事情,她一定要打听个水落石出才肯安心。

阿丰利村坐落在一个三角形的半岛上,两面都是水,居民们进进出出都必须经过林德太太门前的这条路,因此任何人的行踪都逃不出林德太太洞察一切的目光。据村里的其他主妇说,在此期间,林德太太的手里还不停歇地缝着棉被,已经缝制了十六条。对此,村里的主妇们无不肃然起敬。

六月初的一天下午,林德太太又像往常那样坐在窗前。温暖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把房间照得亮堂堂的。林德太太的丈夫托马斯·林德正在山坡上播种萝卜籽儿。按理说,在远处绿山墙外的土地上,马修·卡斯伯特此时也应该在播种自己家的萝卜籽儿。因为前一天晚上,林德太太无意中听见马修告诉莫里森说,他第二天要种萝卜籽儿。这肯定是莫里森先问马修的,因为马修这个人,永远不会主动告诉别人什么事情。

此时正是一天当中最忙碌的时刻,然而林德太太却看见了马修·卡斯伯特,他不慌不忙地驾驶着马车上了山坡。马修穿上了他最好的一套衣服,显然是要离开阿丰利村。这就奇怪了,马修·卡斯伯特这会儿是要到哪里去呢?他要去干什么呢?

在眼下这个忙碌的季节里,马修一般是不会进城的。如果他要去城里买一些种子,也用不着穿得那么隆重,肯定是他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林德太太百思不得其解,她决定喝完了茶,就亲自到绿山墙打听一下。

喝过下午茶,林德太太就出门了。她的家离马修兄妹居住的绿山墙并不远,只是马修把家安在了果园深处。林德太太一边走一边嘟囔着:“马修和玛瑞拉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性格真是古怪。”

很快,林德太太就走进了绿山墙的后院,敲响了厨房的门。厨房里非常干净,勤劳的玛瑞拉正坐在窗下,一边晒太阳,一边做着针线活儿。

林德太太趁关门的时候,飞快地打量了一眼房间。桌面上整齐地摆放着三个碟子,显然马修今天要带一位客人回来。但是,放在盘子里的食物又非常普通,只不过是一些蛋糕和果酱。那就奇怪了,迎接普通的客人,马修为什么要穿上礼服,还赶着栗色母马拉的马车出门呢?这可真是把林德太太给弄糊涂了。

“晚上好,雷切尔,家里人都好吗?”玛瑞拉高兴地打着招呼。这是一位又瘦又高的女人,有些花白的头发在脑后盘成一个发髻。

“我们都很好。”林德太太说,“我今天看见马修出门了,还以为是你身体不舒服,他进城去请医生了。”

玛瑞拉一听,嘴角下意识地抽动了一下。她就知道,什么都逃不过林德太太的眼睛。

“啊,不是的,我的身体很好。”玛瑞拉说,“马修是去火车站了。我们领养了一个小男孩,他要坐今晚的火车过来。”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林德太太不满意地问道。这么重要的事情,玛瑞拉他们竟然没有先问问她的建议,真是太过分了。

“这件事我们已经考虑了一个冬天了。”玛瑞拉解释说,“你知道,马修年纪大了,身体远远不如以前了,更别说他还有心脏病。现在想雇一个满意的人来帮忙干农活,实在是太困难了。所以,我们请斯潘塞夫人帮我们物色一个聪明、活泼的男孩子,我们可以送他上学,慢慢地培养他。今天,斯潘塞夫人发来电报,说他们坐下午五点半的火车到。所以,马修就去火车站接他了。”

林德太太终于把事情弄清楚了。于是,她匆忙地告别了玛瑞拉。在回家的路上,林德太太忍不住自言自语说:“那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啊!马修和玛瑞拉从来没有养过孩子,真不知道他们会把孩子养成什么样。”

当马修来到火车站的时候,长长的月台上空无一人,只有一个小女孩孤零零地坐在站台尽头的木堆上。火车站站长锁好售票室的门,准备回家了。马修急忙走过去打听五点半的火车到了没有。

“那趟火车已经开走了。”站长回答,“不过,好像留下了一个女孩子,就在那边坐着。我请她到候车室去,她却说什么外面有开阔的天地,有幻想的空间。真是一个古怪的孩子。”

“女孩子?”马修愣住了,“我要接的是一个男孩子,是斯潘塞夫人把他带来交给我的。怎么阴错阳差地变成了一个女孩子?”

“斯潘塞夫人就领着那个小女孩下了火车,托我照看她,说一会儿有人来接她。”站长说,“你不如去问问那个孩子吧。”说完,站长就离开了。 4ZMtO2hx6BX+F8CXvAWokSlFkVM1T4k6Ui/sz93/COecqABrvc0rmH4sLyniSnj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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