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您所喜欢的,是的,先生,
那是歌唱的言语,跌宕起伏;
我膜拜在它们面前,
我热爱,追求,咀嚼它们。
我如此喜爱它们,
不顾一切地希求,倾听,直到它顷刻降临。
美丽的辞藻呵,
如彩石般闪光,
如银鱼般跳跃,
它们是泡沫,是细流,是钢铁,是露珠。
我追求美丽的言语,
要将之全部装进我的诗里。
它们一闪出,我就立刻抓住,
把它们清洗,整理,准备享用。
它们晶莹,洪亮,
似象牙质,似植物质,似油质,
如果实,如海藻,如玛瑙,如油橄榄,
我把它们翻动,吞咽,咀嚼,打扮,再加以推出。
它们是我诗中的钟乳石,小块的抛光木,
是煤炭,灾难的遗迹,浪涛的礼物。
一切都存在于言语中。
一个完整的意义由于一个单词位置的变化而转变。
它们有阴影,有光亮,有重量,有毛羽,
它们是古老的,又是最现代的。
它们生长在被埋没的棺木里,
生长在初绽的鲜花中。
多美妙的语言呵,
我们从凶狠的征服者那里继承了
多美妙的语言呵!
他们曾沿着安第斯山脉
贪婪地寻觅着马铃薯、灌肠、菜豆、烟草、
金子、玉米、煎蛋,
连同当地的宗教信仰、金字塔、部落
一起吞灭。
他们经过之处,
一切夷为平地。
然而从粗鲁人的靴子、胡子、手指、马蹄铁上都有
美丽的言语像碎石般掉下来,在这里闪闪发光。
我们丢失了,
我们也赢得了。
他们带走了金子,
他们也给我们留下了金子。
他们带走了一切,
又留下了一切,
他们留下了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