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山下,在暴风雨中,在大江间,
香馥的、寂静的智利森林。
双脚踏在枯死的枝叶中,
一束欲折的枝杈噼啪作响,
巨大的山毛榉竖起挺拔的肢体,
凄冷的森林中一只小鸟横飞而过,
扑扇着翅膀,又栖息在悲郁的树枝上。
在那里发出双簧管般的啼鸣。
月桂树的野香,波尔多树的黑香,
透过鼻息沁入我心底。
瓜伊特卡柏树拦住了我的去路。
把我阻在这鸟的王国、叶的世界里。
我绊倒在一块石头上,
扒开一个洞。
一只大如螃蟹的红毛蜘蛛一动不动地盯着我,
一只金色步行虫向我发出毒气,
然后又闪电般地消失。
我穿过没顶的欧洲蕨,
绿色冷眼的六十滴泪落在我脸上,
身后还有扇叶长时间摆动。
一棵腐树,何等的宝贝!
黑色蓝色的蘑菇成了它的耳朵,
红色的小虫犹如颗颗宝石镶嵌在上,
还有迟缓的植物赐给它的胡须。
从它的腐木深处窜出一条蛇,
好似灵魂脱离了死树。
再往前,棵棵大树兀立在神秘森林的地毯上,
棵棵枝叶繁茂,坚韧挺拔,
形呈披针,风格迥异,
好似被一把永动的剪刀修整。
晶莹的水下,一条小山谷在沙粒和玉石上滚动。
一只柠檬色的蝴蝶,
在水光间飞舞。
身边无数蒲包花向我点头致意。
山上点缀着斑斑喇叭藤,
犹如神奇森林的血滴。
喇叭藤红如血花,
喇叭藤白如雪花。
一只狐狸疾速穿过,触动了枝叶,
然而静态才是枝叶的原意。
一只迷途动物的叫声从远处传来,
植物世界低声细语。
直到暴风雨奏起大地的乐曲。
谁不了解智利的森林,
就不了解这块土地。
就是从那土地,那泥土,那寂静中,
我走了出来,在世界上讴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