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家伙阿尔瓦罗,
现在他叫阿尔瓦罗·德库尔瓦。
他住在纽约,
几乎一生都在纽约度过。
我想他骂人的时候还吃着橘子,
向大家提出怪问题时还用火柴点着纸烟。
他是个混乱专家,其才无比。
1925年,
当他奔向一位素不相识的女行人,
准备奉献一束紫罗兰花时,
花从他手中飞走。
他本来想立刻就同那女人睡觉,
而不管她叫什么,是哪里人。
他向我,也向很多人表明了
那种穴居在大城市里又跑出来
观赏音乐、绘画、书籍和舞蹈的人的看法。
他总是吃着橘子,削着苹果皮,
狼吞虎咽,胃口不减。
他已经使我无法生活下去了。
我所到之处,
都做个梦,
我自己找了个地方,
扎下根基,以便思考,以便生存。
阿尔瓦罗则闪电般到处奔波,
醉心于拍电影。
我们去达姆达姆电影厂签合同时,
他们以为我是泰戈尔家族的人。
后来我们匆忙逃走,
因为我们的房租还未付清。
阿尔瓦罗又搞起了买卖,
他要出售阿萨姆的茶叶,
克什米尔的绸料,
还有手表、古玩。
他大肆挥霍,
把货样丢在克什米尔,
自己却带着手提箱,
跑到慕尼黑,跑到纽约。
如果我见过多产作家,
他就是第一位。
他的书几乎没出版过,
原因我也搞不明白。
每天早晨,他还没有从床上下来,
就在鼻梁上架起眼镜,
嘀嘀嗒嗒敲打起来。
他消耗了成令的纸张,各种各样的纸张。
不过他的活动,他的批判主义,
他的橘子,他不断迁徙,
他在纽约的洞穴,他的紫罗兰,
他的貌似明了的混乱,
他如此混乱的明了,
他没有在他终未出版的著作上表现出来。
大概是他并不想出,
大概他已无暇顾及,
他太忙了。
他太不忙了。
不过他无所不知。
他透过蓝眼睛观看大地,
透过纤细的让时间滑过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