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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人们为什么读小说?

在历史里转了这一小圈后,我们可以发现,人们读书,不是因为无事可做或无聊。自从广大民众能够接触到印成文字的故事以来,他们就开始阅读。今天,尽管电视、网络和电子游戏不断侵占有限的时间,人们仍然保持阅读的习惯。只要眼睛还能看,人就会一直阅读下去。牛津大学文艺理论家特里·伊格尔顿(Terry Eagleton)认为,阅读的动机很简单:“绝大多数人之所以阅读诗歌、小说和戏剧,是因为它们读起来很有趣。这一事实太过显而易见,以至于在大学里几乎没有人提及。”

作为人类每一个行为基本动机的愉悦感,在长篇累牍的文学研究,特别是德语文学研究中,几乎没有受到重视。学术界感兴趣的是时间结构、隐喻、人物刻画或包括词场分析的语义统计,真正驱使作家去写、读者去读的因素却没有引起关注,而这一因素主要是:参与他人生活中的迷茫与纠葛、希望与期许、成功或失败所带来的愉悦感。书中所写的故事不管是杜撰的还是低级的幻想,对读者来说都不重要,毕竟真实的世界远比文学作品呈现的更为出人意料。

我们阅读的东西会以一种神秘的方式嵌入记忆。我记得护士珍妮·菲尔兹(她的名字我记不太清了,不得不去查了一下)利用了一个昏迷的士兵,让他勃起射精,并“借用”他的精子生了一个儿子,其名为盖普。后来,盖普的妻子在车内与情夫口交时咬掉了情夫的阴茎,因为他们的车就停在盖普的车正高速拐入的车道上。这一情节来自《盖普眼中的世界》( The World According to Garp )。

随着两车相撞产生的巨响,男性生殖器断裂、一个家庭破碎、盖普的生活被毁的情节,引起了悲喜交加的感觉。读者无不感到惊讶、厌恶、遗憾,并能体会到情景的诙谐,但是专业评论家不包括在内。托马斯·安兹(Thomas Anz)在《文学与欲望》( Literatur und Lust )一书中指出了研究的盲点。

古希腊哲学家伊壁鸠鲁(Epicurus,前341—前270)早就说过,万物的价值主要由乐趣与痛苦决定。他认为人应该摆脱痛苦和恐惧,消除没有乐趣之事。后来,伊壁鸠鲁成为基督教的批判对象。除了伊壁鸠鲁,古罗马诗人兼哲学家贺拉斯(Horace,前65—前8)在其影响了一代又一代作家的作品《诗艺》( Ars Poetica )中也写道,作家的任务是使人受益或带来乐趣,或者“说出对生命既有益又能带来乐趣的话”。长期在维也纳工作的作家和神经学家西格蒙德·弗洛伊德(Sigmund Freud,1856—1939)也强调乐趣原则。根据他的观点,人们会回避让自己不愉快的事,并努力追求带来乐趣的事,就连孩童也不例外。

我们读书,当然是因为阅读能够带来乐趣。难以消化的专业文献不算在内,它们也正因为此而受众不广。但是,即便我们能认识到乐趣可能是阅读的根本动机,也没有什么实际作用。为什么阅读能带来乐趣?为什么阅读带来的愉悦感仿佛一根甜美的巧克力棒带来的愉悦感,甚至和做爱、性高潮、激情爱抚相似呢?听故事、读故事,甚至自己讲故事,都能让你产生类似的鸡皮疙瘩。 pRGf4bedt1JO6JOS2CvXVISj8xwyup6pjI3HPjGwSpBbFA09Mwxt7sr608ZfS3W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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