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斯·彼得·施耐德的黑船缓慢地驶过比斯坎湾的那座豪宅,海水拍打着黑色的船舷,发出汩汩的声音。
卡丽·莫拉,二十五岁,穿着睡裤和背心站在清晨的阳台上舒展着身体,汉斯举着望远镜遥望着她。
“真漂亮。”汉斯说道。张嘴的时候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又白又长的虎牙。
汉斯个子挺拔,面色白皙,脑袋上光秃秃的。他没有睫毛,眼睑直接贴在了望远镜的目镜镜片上,留下点点污痕。他掏出一块亚麻布手帕擦了擦目镜。
船上站在他身后的人是房产经纪人菲利克斯。
“就是她。她就是管家,”菲利克斯说道,“没有人比她更熟悉这栋房子,她还会修东西。找她了解情况,然后我会在她看到她不应该看到的东西之前炒她鱿鱼。她可以帮我们节省不少时间。”
“时间,”汉斯说道,“时间。还要多少时间才能搞定拍摄许可证?”
“现在的租客还没拍好广告。他的许可证还有两周到期。”
“菲利克斯,我要你给我那栋房子的钥匙。”汉斯的英语带着德语口音,“我今天就要钥匙。”
“你现在去会有麻烦的,如果你拿了我的钥匙,他们会知道是我给你的。我再说一遍,你拿了我的钥匙,他们会知道是我给你的。”菲利克斯独自笑着说道,“请听我说,我今天去找租客,让他行个方便。你得白天去看房子。不要一个人去。你可能不知道这栋房子是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地方,在她之前已经换过四个管家了。只有她不害怕这栋房子。”
“菲利克斯,你去找租客,给他钱。给一万美金。但是现在给我钥匙,不然五分钟之后你将成为一具浮尸。”
“你不要得罪她,否则她不会帮助你的,”菲利克斯说道,“她晚上睡在那里,以防失火什么的。有时白天她在其他地方干活儿。你要去就白天去。”
“我就是随便看看,她不会知道我去过的。”
汉斯透过望远镜仔细观察卡丽,她正踮着脚尖给野鸟喂食器装食。这么漂亮的身体不好好赚一笔真是太可惜了。她身上那些罕见的疤痕能卖出很多钱。他也许可以从努瓦克肖特 的艾克洛托石桩俱乐部拿到十万美金。这只是四肢的钱,不包括文身。如果按照客户的要求定制,加上工时,他能赚到的钱要更多,可能有十五万美金。不过这些都是小意思了。那栋房子里藏着价值两千五百万到三千万美金的宝贝。
阳台旁的鸡蛋花树上,一只园丁鸟在啼唱,这首曲子是它当初在哥伦比亚的云林里学会的,现在飞到了北方的迈阿密沙滩唱了出来。
卡丽·莫拉听出了生活在一千五百英里之外的园丁鸟独有的叫声。它唱得很欢。卡丽露出了笑容,停下来仔细倾听来自她童年记忆中的鸟鸣声。她对那只鸟吹了声口哨,小鸟也回应了一声。卡丽转身进了屋子。
汉斯伸出手,菲利克斯掏出钥匙放在了他的手心上,没有和他产生肢体接触。
“房子的门上都有报警装置,”菲利克斯说道,“但是日光浴室的报警装置有点小问题,暂时还没有买到修理用的零件。它在房子的南边。你有撬锁工具吗?使用钥匙之前先用撬锁工具拨掉报警器的锁芯,免得发生意外。”
“我会按你的意思去做的,菲利克斯。”
“如果把她惹毛了,她什么也不会告诉你。”菲利克斯说道。
回到码头的车上,菲利克斯掀起后备箱的垫子,拿出与千斤顶和修车工具放在一起的一次性手机。他拨打了巴兰基亚市一所舞蹈学校的电话号码。
“不,先生。”他对着电话那头说道。尽管身在户外,他还是压低了声音。“我已经尽可能不让他早点得到许可证。他有自己的律师——他会发现是我干的。他早晚会进入房子。就这些。他知道的并不比我们多……是的,我拿到了定金。谢谢你,先生,我不会让你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