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人们使用的颜色从何而来
从原始时代到清代,中国创造了一段精彩绝伦的色彩史,这些丰富的颜色从何而来,又是怎样发展的?
这要从人类最早用于着色的颜料开始说,我们参观博物馆时不难发现,黑色和红色是人类最早认识并使用的颜色,因为这两种颜色在当时十分容易获取。在大自然中常见红色的赤铁矿和黑色的磁铁矿等矿物,而因为人类长期以狩猎为生,在使用火后常常留下炭黑色痕迹,红色和黑色便成为人类色彩史篇章的开端。
原始人类的工艺水平有限,而对这些矿物不需要经过复杂的处理就可以使用其中的颜色,因此我们常见到石器时期的陶器上绘有红色或黑色的纹样。
红与黑是早期色彩史上最经典的配色之一,人类最早的绘画作品——阿尔塔米拉野牛,就是用红色和黑色颜料绘制而成的。在中国,红与黑也是十分古老且重要的配色,古代天子祭祀时所穿的大裘冕就是上黑下红,尤其庄严、肃穆。
中国传统色与西方色彩不同,它有独属于中国文化的情感,能引起中国人血脉里的文化共鸣。中国色源自世间万物,凝聚着古人的思想情感,每种颜色都能传达不同的意象。中国传统色的用途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衣物用的染料,另一种是绘画用的颜料。这些颜色多取自植物、动物、矿物、金属或通过人工合成。其中植物色和矿物色使用最多,植物色偏淡雅,易褪色,但是来源广泛且制作方便;矿物色偏艳丽,不易褪色,但是来之不易,价格相对高,且加工困难。
从周朝开始,古人就很重视颜色,设有管理染色事宜的官职——染草官(在古代植物染色又称作染草),又称为染人。随着朝代的更替,染色的规模逐渐扩大,从秦代的染色司,到唐宋的染院,再到明清的蓝靛所等管理染色事宜的机构,染色工艺逐渐精湛,染制出的颜色也越来越多。古人还根据不同的染料特性创造了不同的染色工艺。
染色又分为染丝和染帛。染丝是指丝线染色后用于织绣,染帛则是直接对织物染色。染色也分为一次染成和数次染成,织物每浸染一次,就会具有不同的色相。例如,用茜草染色时,随着浸染次数的增多,可得到由浅红到深红的色相。
为了让颜色更丰富以及让染色更牢固,古人还发现了黏合剂和媒染剂,例如高粱、谷米和铁盐等。
古人常将红色称为赤色,将橙红色称为红色。古人最初用赤铁矿粉末染赤色,后来用朱砂染色,但其牢固度较差。周朝以后使用茜草来染制红色,汉代起开始大规模种植茜草。但茜草不是正红色而是暗土红色,后世发明了红花染色技术,得到了鲜艳的正红色。
古代早期的黄色是由栀子染制出的,染成的黄色微泛红光。南北朝以后,用于染黄色的植物逐渐丰富,有地黄、槐树花、黄檗、姜黄、柘黄等。用柘黄染的黄色织物在光线不同的情况下有微妙的颜色变化,月光下为泛红光的赭黄色,烛光下为赭红色,因此隋代后便用于皇帝黄袍的制作。
古代的青色主要是从蓝草中提取的,《荀子·劝学篇》记载:“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里面提到的蓝就是蓝草。在古代凡是能提取出青色的植物都叫作蓝草,因此蓝草并不单指一种植物,宋应星的《天工开物》记载:“凡蓝五种,皆可为靛”,指菘蓝、蓼蓝、马蓝、木蓝、荠蓝。
古代常用“丹青”来代称绘画,其中“丹”就是朱砂,“青”就是石青,二者都是古代重彩绘画中常用的矿物颜料。矿物颜料色质稳定而且覆盖力极强,不易褪色,矿物独有的光泽还可以使颜料色彩更加亮丽。中国的矿物颜料历史十分悠久,最早可以追溯到“石器时代”,随着古人对颜料的深入研究,制作工艺也逐渐完善。在采集到天然矿石后,经过浸泡、粉碎、过筛、研磨、沉淀、细研、下胶等工序可以制作出不同粗细、不同深浅颜色的矿物颜料,具体如下。
①浸泡:将选好的矿石浸泡在水中以去除杂质、污泥等。
②粉碎:粉碎矿石,去除异色、杂质、污泥等。
③过筛:筛出细粉,粗粉再粉碎。
④研磨:将筛出来的细粉加适量清水研磨。
⑤沉淀滗水:研磨后放置沉淀,去杂质,获得细料厚浆,分色。
⑥细研:将细料厚浆再次细研。
⑦下胶:在浆料中加入适量明胶后冲沸水,搅拌均匀再沉淀滗水。
⑧煎色:两次滗水沉淀后隔水烘干。
⑨再煎色:干粉再次下胶沉淀,滗水后中火搅拌到厚浆状态。
⑩晾干:将厚浆倒在胶布上摊平晾干,晾干后切小片分装。
石绿是一种由孔雀石制作而成的矿物颜料,常见于产铜的矿洞。因其质纯色丽,自隋唐时期开始,石绿便是传统国画及壁画的重要颜料。南宋诗人陆游曾有诗云“螺青点出暮山色,石绿染成春浦潮”,即借用青绿山水中石绿的浓淡相宜、层递有序,来体现晚山、潮水的旖旎风光。
石青色是传统绘画中最常用的颜色之一,石青提炼自蓝铜矿石,因成色浓淡不同又分为空青、曾青、扁青、白青、回青、藏青等,使画面层次分明,色如宝石,光彩夺目。石青色还常见于古代服饰中,多为贵族所着。早期壁画也多采用石青矿物颜料,以宁静的蓝色来烘托慈悲、平和的信仰氛围。
赭石,源于赤铁矿,多呈不规则的扁平块状,“赭”就是赤色的意思,因此由赭石制作的颜料大多偏红,有的呈暗棕红色或灰黑色,有的呈猪肝红色或红棕色,有的有金属光泽,这些颜料通常被称为赭石。赭石的制作工序主要有清洗、捣碎、研磨、过筛、沉淀、下胶、摊膏、晾干、成型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