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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两只蝎子

室内只剩下一只公猫,见了德公,不仅不惧,反竖起两只前爪,喵呜喵呜地乱叫,似是要将活人吞噬。

为了把龙椅顺利地传给儿子、孙子、孙子的儿子……秦成公开始蜇人了。任好与姚圆圆玩得久了,玩出了火花,一个非他不嫁,一个非她不娶。谁知半路里蹿出来一个王母娘娘……

戎使哼着不知名的戎歌走下前殿。

秦德公目扫群臣,嘶哑着声音说道:“诸位爱卿,今日之事,为汝等亲闻亲见,三个月之内,若是破解不了这个怪物,姜戎便要兴兵伐我。伐我倒在其次,怕是我大秦自此之后要为列国所不齿了!唉!”他又是一声长叹。

廖安慰道:“主公不必叹气,还是臣那句话,我大秦千里之国,岂能无人识得此物?”

秦德公道:“如此说来,寡人将此事交卿办理如何?”

廖摇手说道:“不可,不可!臣年轻识浅,不堪负此大任。”

秦德公道:“依卿之见,孰可负此大任?”

廖道:“世子和二位公子。”

秦德公若有所悟,当即口授一诏:“姜戎欺我大秦无有智人,贡献怪物考我,特命世子和任文、任好,不拘何种方法、何种形式,若能破解并降伏怪物,寡人将有重赏。”

世子与任文、任好齐声答道:“儿臣遵旨!”

哥仨出得前殿,分头行动。

先说世子,率内侍二人,径直来到驿馆,将戎使召到跟前,直言相告道:“汝所献之怪物,出自汝国,汝岂能不知怪物之名?汝若以实相告,万般皆休。若道半个不字,明年此时,便是汝的忌日!”

戎使并不畏惧,缓缓说道:“世子所言甚是,外臣所献之怪物,外臣不仅知道它的名讳,亦知降伏之法,但不能告诉世子,世子硬要以武力相屈,外臣甘愿献上小命一条!”

“你……”世子气急败坏地说道,“来人,大刑伺候!”

他这一伺候,竟把戎使伺候得断了七根肋骨,当场昏厥过去。

世子怕了,亲赴寝殿,向秦德公请罪,把个秦德公气得二目冒火,狠狠扇了世子两个耳光。

任文的脑瓜比任武略胜一筹,他知道自己不行,便跑去请教他的老师。老师听了他对怪物的描述,坦诚相告:“此等怪物,老师也没见过,但老师向汝举荐一个人,这个人叫姬诵,外号百事通,今年已经九十二岁,早年在西戎做过谋臣,见多识广,如今就住在汧城南门之外的姬家庄,汝可去向他求教。”

任文躬身而退,备了一份厚礼,亲去姬家庄拜访百事通。百事通听了他的来意,沉思良久道:“此怪物,怕是一个老鼠精呢!但如何降伏,老朽无能为力。”

任文连道了三声谢字,驱马返宫,对秦德公说道:“此怪物乃是一个老鼠精。”

秦德公问他如何知道,他便将如何请教先生,又如何去见百事通,一一讲述一遍。

秦德公道:“汝虽不是一个智者,但知道向智者请教,算是半个智者了。”

他又是一声轻叹,摆了摆手道:“汝下去吧。”

世子不行,任文也不行。于是,秦德公便把他的全部希望寄托在任好身上。任好呢?

任好回到自己的寝宫,苦思冥想了一天一夜,拟就告示一张,诏告天下,那告示上边,还绘有怪物的图形。

姜戎,秦之仇国也。贡献怪物一只,有八九斤重,说它像只老鼠,老鼠没有这般硕大ꎻ说它像只刺猬,皮毛很是光滑ꎻ说它像只大猫或兔子,却又长着一张老鼠的嘴巴。若有人识得此物,且又知降伏之法,请进宫面见公子任好,当有重赏。

告示贴出不到十日,任好便将那怪物的来龙去脉弄得一清二楚,包括降伏它的方法。

任好回报德公,德公由衷地赞道:“汝虽不是一个智者,但汝能将举国智者调动起来,汝便是一个大智者。”

说毕,依照任好提供的方法,在全国挑选出一千只公猫,关于一室,什么也不喂。这些公猫饿急了,便互相撕咬,强者以弱者为食。距约定之日还有三天,德公隔着窗子查看,室内只剩下一只公猫,体重在十斤以上,连两只眼睛也变得血红血红,见了德公,不仅不惧,反竖起两只前爪喵呜喵呜地乱叫,似是要将活人吞噬,德公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

德公稳了稳神,一边命内侍将关有怪物的铁笼取来,一边传戎使进宫。

德公笑眯眯地对戎使说道:“寡人已经知道汝之怪物乃是何物,汝信吗?”

戎使道:“它是何物?”

德公一字一顿道:“乃是一只老鼠精,产于天山。”

戎使吃了一惊,强作镇静道:“就算它是一个老鼠精,您敢不敢逮个猫儿与它一决雌雄?”

德公笑道:“如何不敢?”

戎使道:“那就请贵君去逮一只猫儿吧。”

德公道:“不必了,这室中便有一只现成的公猫。”

戎使隔着窗子一瞧,大吃一惊,这哪里是一只猫儿,分明是一只饿虎!当即怯了半截。

秦德公笑问道:“要不要它两个一较高低?”

到了此时,戎使已是无路可退,硬着头皮说道:“也好。”

秦德公便命内侍打开房门,将老鼠精放了进去。公猫见了如此一个怪物,审视良久,喵呜一声蹿了上去。

这一声喵呜,将老鼠精吓得缩成一团,听任公猫撕咬。

戎使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脸沮丧地说道:“到底是上国,我姜戎彻底服了!”

他既然服了,秦德公还有何话可说,唯有热情款待而已。

戎使走了。他是满怀感激走的。

送走了戎使,内史廖向秦德公笑问道:“主公,到底是勇者厉害,还是智者厉害?”

秦德公不假思索道:“当然是智者厉害了。只是,这世子册立不到半年,骤然废之,难以向国人交代。”

廖笑回道:“臣并无意要主公改立世子。”

秦德公满面困惑道:“那爱卿之意……”

廖回道:“容小臣直言,臣观世子之相,非善终之相,臣只希望主公降一道御旨,世子百年之后,不得传位于子……”

秦德公道:“子承父业,乃大周之制,世子百年之后,不将君位传于儿子,能传于何人?”

廖道:“传于弟弟。”

秦德公道:“这合适吗?”

廖道:“君位传授之法,历来有四种。”

秦德公道:“哪四种?”

廖道:“有嫡立嫡,无嫡立长,抑或是择贤而立,再么是兄终弟及。”

秦德公颔首说道:“好,咱就来一个兄终弟及。”

也不知是顺利地解决了储君之事,使秦德公无了后顾之忧,抑或是他的大限已到,兄终弟及的御旨颁发不到三日,秦德公无疾而终。世子任武在一片哀乐声中登上了国君宝座,史称秦宣公。

秦宣公与任文、任好原本很是友爱,只因掷鸡翎和治鼠精二事,产生了芥蒂,这是其一ꎻ其二,他不想百年之后,把大秦的宝座传给两个弟弟,加之又有小人从中挑拨,便产生了除掉二位公子的恶念。

要想除掉任文和任好,最大的障碍便是内史廖,他借口要与姜戎修好,把内史廖遣到姜戎为使,任期三年。

廖还未曾走出汧城,秦宣公便向二位弟弟动手了。他借口祭祀青帝,要建一座密畤 ,命任文和任好监工,时限三个月。

二位公子受命之后,走马上任,连铺盖也搬到了工地,谢天谢地,总算如期完工。

这一完工,秦宣公少不得要进行犒劳,将任文、任好召进宫,亲自斟酒两樽,赐给二位公子。

二位公子接过酒樽,互相看了一眼,也不知是哪根神经起了作用,一种不祥之感从任好心头掠过。

他低低叫了一声:“二哥,密畤得以顺利竣工,实乃受了天地祖宗之庇,这第一樽酒,咱还是先敬天地吧!”

任文忽有所悟,忙不迭声地说道:“对,应该先敬天地。”

秦宣公想加以阻拦,却又找不出阻拦的理由,正当他手足无措之时,任文、任好双双将酒浇到了地上。

这一浇,土地爷受不住了,地上起了一个泡。

任文先跳了起来,满面悲愤地责问秦宣公:“主公,这是怎么回事?”

秦宣公满面通红,无言以对。

任文恨声说道:“你好歹毒呀,为了你的子孙,为了让你的子子孙孙世世为君,竟然对两个亲弟弟下手,你……”

任好拽了拽任文的袖子说道:“二哥误会了,大哥和你我一母同胞,平日里何等友爱,岂能拿毒酒来害你我?这事一定是下人做的,怪不得大哥。”

经任好这么一说,秦宣公忽然有了灵感,来了个就坡下驴:“三弟说得对,你我三人一母同胞,平日里又很友爱,做大哥的岂能忍心害你二位?这事,一定是下人干的!大哥这就为你二位出气,将侍宴温酒的统统杀掉!”

这一杀便是九人。

这一杀弄得任文也无话可说。

平静了不到两年。其实,这两年也没有平静,秦宣公连做梦都在想着除掉任文和任好,苦于没有机会。

这机会终于来了,缘于一场大火。大火将宫殿烧得一塌糊涂,还烧死了几十个人,秦宣公干号了几声便不再号了。他要利用这场大火将仇人除掉。他经过核算,要恢复原来的宫殿,按三千个民夫计算,大干三年方能竣工,耗资当在一百五十万两白银以上,他不容分说,将这项工程交给了任文和任好,还将经费由一百五十万两减到五十万两,民夫也由三千人缩减到一千人。

明知道这是一个阴谋,不接受又不行,把个任文急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跺着脚骂娘。

任好不是这样,接受任务的当天,便找了几个管过建筑的大臣和工匠讨教,且一讨教便是三天,三天后满怀信心地对任文说道:“二哥,不必发愁,只要解决了‘取土’‘外地材料的运送’‘被烧坏宫殿的瓦砾的处理’三大问题,宫殿便能如期竣工。”

任文将信将疑地问道:“怎么处理?”

任好附耳说道:“只需如此如此……”

任文大笑道:“好,这主意不错。”

于是兄弟二人齐心协力,投入到宫殿的修复工作中。修复宫殿,需要大量的土,按照秦宣公的设计,这土要到汧城城外去取,往返少说也有十几里,任文和任好没有这么做,而是直接从宫殿前的大街上挖沟取土,节省了大量的人力。没多久,那路便被挖成了一条大沟,深达两丈有余。秦宣公见了,暗自发笑,说这是挖肉补疮。此话三传两传,传到了任好耳中,任好一笑了之。

土越取越远,那沟便随之延长,与汧河相接,哗哗的汧河水流到了汧城的宫殿前。本来旱运的材料,“坐”上了大船,各地运来的竹木也被编成筏子,顺水漂来。

秦宣公傻眼了。

傻了眼的秦宣公眼睁睁地看着,为修复宫殿而拆下来的碎瓦连同大火烧过的灰,又都填进了沟里,重新修成大路。

宫殿按期修复了。

不,是提前。比预定的日期整整提前了二十天,还节省了五万两白银。朝廷内外对任文和任好赞誉有加,而对秦宣公,则多了几分鄙夷。

孬如殷纣王者,尚有几个战将和谋臣,秦宣公岂能没有?于是,有谋臣跑来进谏:“主公以勇得以为君,而秦之历代国君,无不以勇闻于天下,无论寿长寿短,在位之时,没有不开拓疆土的,您即位已届八年,两只眼睛直盯着您的两个弟弟,未向邻国动过一刀一枪,更别说开拓疆土了!照此下去,恐要遭国人唾弃呢!”

这话虽说有些刺耳,秦宣公竟然受之,整顿战车和器械,正要寻找攻击的目标,冀戎国送上门来。

是时,冀戎国当国者,乃冀天雷。冀天雷生性好斗,无缘无故地向邽戎兴兵,邽戎主兵败求和,以亲生之女邽姬献之。这邽姬生得貌比褒姒 ,妖同妲己 ,未曾出嫁冀天雷之时,闻听秦宣公风流倜傥,武艺出众,说动其父,向秦宣公求婚,被秦宣公婉言拒之,怀恨在心。今既做了冀戎国的焉提 ,便萌生了报仇之意,托言其父出访秦国之时,受到了秦人侮辱,要冀天雷兴兵伐秦。冀天雷正宠着邽姬,哪有不允之理!

秦、冀双方在平阳川摆开战场,秦国的领军统帅乃是秦宣公ꎻ任文和任好分任正副先锋。冀戎国的统帅,则是左庶长 哈里达。双方大战了一个上午,冀戎军不支,曳旗而走。

冀戎作战全凭骑兵,而秦国靠的是战车。战车以乘计算,每乘战车由四匹马驾驶,中间的两匹马叫作“服”,边上的两匹叫作“骖”。战车上有三个人,中间是御者,左边是头领,右边是勇士,每乘战车后边跟着七十二个步卒。故而,打遭遇战和防守战,是秦军的强项,若论逃命,则远不如冀戎军了。这道理,秦宣公并非不懂。正因为他懂,他才降旨于任文、任好,命他二人率战车五十乘,追击冀戎军,务求全歼,否则,军法从事。

任文、任好不敢抗旨,没命地追了下去,追到卧虎沟的时候,犯了迟疑。

这卧虎沟长达二十五里,两面陡峭如壁,壁上有一突兀的巨石,状若猛虎,故取名卧虎沟。

一种不祥之感涌上任文、任好的心头:这么长的沟,这么陡的壁,若是冀戎在这里设伏,再将两头这么一堵,纵是天兵在此,怕也没有生还之力!

是进是退,二人商议了许久,方遣使向秦宣公请命。

秦宣公回答道:“冀戎乃天生夷种,哪有那么多弯弯肠子?且又是兵败而逃,岂能设伏!汝等尽管放心去追,寡人之大军,就在汝等身后。愿汝等莫负寡人之望,早建大功!”

这样一来,任文和任好不得不进了。

这一进便是二百里,几达冀戎国都了。

忽有噩耗传来,哈里达设伏于卧虎沟,秦宣公中箭而亡,所率秦军,生还的十不及三。

犹如惊天霹雳,差点儿把任文、任好震晕过去。若按任文之意,应火速撤兵。

任好道:“不可。我主公已经阵亡,士气岂能不落?敌军挟战胜之威,守住谷口,以逸待劳,败我易如反掌。我军要想活命,唯有一途可走,那就是继续北上,直捣冀戎之都,将其戎主擒获,迫使哈里达与我讲和。”

任文叹道:“三弟所言,不是没有道理,但就凭你我这五十乘战车,能攻得下冀戎之都吗?”

任好铿声回道:“能!”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道,“冀戎号称千里之国,实不足五百里,人口不及十五万,能征之甲士,顶多不过三万,今随哈里达出征我大秦的少说也有两万七八,可谓是倾全国之力了。而我呢,兵虽不多,也有三千七八,肯定比留守冀戎国的戎兵要多。其一,就兵力而言,敌不如我。其二,我是有备而去,敌人却毫无准备,我又先了敌人一着。其三,我军此番进攻冀戎之都,乃是为着求生而攻,只能胜,不能败,人人抱着这样一个信念,还怕斗不过远不及我大秦兵力的冀戎兵吗?”

经任好这么一说,任文无了顾虑:“好,二哥听你的!”

经过半夜急行军,秦军悄无声息地开进了冀戎国国都。

戎狄以游牧为业,其国都不比中原列国,莫说城墙,连宫殿也没有,拥有的是一个篷帐 连着一个篷帐。加之又是深夜,加之冀戎主又喝醉了酒,几乎没有发生什么战斗,便将冀天雷以及他的大臣全部俘虏,再往下便是谈判、撤军,一切全如任好所料。

俗话不俗,“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依据秦德公的遗诏,在举国一片拥戴声中,任文爬上了国君的宝座。新国君上任,岂有不贺之礼!这一贺便是三月,任好每宴必醉。

他太高兴了!遍观满朝文武,谁也没有他和任文的关系铁。

是时的任文,已非昔日可比,他已变成堂堂的“大秦国”国君,史称成公了。任好高兴得早了些。

他忘记了一条古谚:“谁变蝎子谁蜇人。”

秦成公开始蜇人,是在三年以后。在这之前,他身体壮得像头小牤牛,一肚子雄心壮志,第一次出征,灭了邽戎,改国为县ꎻ第二次出征,迫使冀天雷向他求和ꎻ第三次出征,打败了不可一世的晋献公,将国都由汧城迁到雍城。

他放出话来,休整一年之后,要东上中原,与齐桓公一较高下。

也许是齐桓公的霸业未尽,也许是秦成公太狂妄,上天有意惩罚他,迁都以后,他患上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病,这病先是从左右两根大拇脚指头肿起,一直肿到脚脖子,明晃晃的咋治也治不好。

古谚曰:“男怕穿靴,女怕戴帽。”这里的靴,不是寻常穿的靴,是指脚肿ꎻ帽也不是寻常戴的帽,而是指头肿。男的若是发生脚肿现象,女的若是发生头肿现象,非死不可。

秦成公知道他的寿命不会太久了,便特别关注他的龙椅。他最烦听“兄终弟及”这句话。为了使这把龙椅能顺顺利利传给他的儿子、孙子、孙子的儿子……他开始蜇人了。最先挨蜇的是和任好交往过密的六位大臣,不是被充军,便是被罢官。直到此时,任好才开始警觉,整日里小心翼翼,上朝、回家,回家、上朝,与外界几乎断了联系。

秦成公要的并不是这个结果,他所要的乃是一条人命。说白了,就是任好的命。

为要这条命,他耍了不少花招。

第一招,他教唆他的爱妃姚圆圆去勾引任好。

老实说,姚圆圆不是一个坏女人。她虽说已经睡过三个男人,抛开荣华富贵不说,若是要她重新选择男人,她一定会选择任好。

任好也爱圆圆,二人青梅竹马,岂能不爱?

若是追究他们的爱情,还得从二十年前说起。

二十年前,任好和姚圆圆还都是娃娃。秦德公为任好挑选先生,挑到姚圆圆父亲——姚谦的头上。

大概有半年,姚谦病了,作为他的弟子,任好岂有不去探望之理,这一探望,任好与姚圆圆相识了。姚圆圆不只漂亮、聪慧,还有一帮子小朋友,他们经常在一块儿做游戏,譬如捉迷藏、盘脚盘、扽紧紧、打瞎驴、打鼻子眼儿和剪包锤、过老母、牛抵仗、挑老兵,等等。

何为盘脚盘?

人数以三至十人为宜。届时,凡参加者围坐成圆圈,每人都伸出两脚,互相换排,其中一人用食指按顺时针方向依次点着脚,同时念道:“盘、盘、盘脚盘,脚盘高,磨大刀。大刀快,切辣菜。辣菜辣,切苦瓜。苦瓜苦,切豆腐。葱花、芫荽,小脚,蜷回。”念时一个音节点一只脚,最后点着的那只脚当即蜷回去。接着再重复念歌点脚,直到剩下最后一只脚,一轮游戏结束。

何为扽紧紧?

参加者若为二人者,面对面站立,互拉双手,身子后倾,两脚相抵,就地转圈。三人以上玩时手拉手成圈,两脚并立身子后倾,一起旋转。边转边唱:“扽、扽、扽紧紧,腰里别个花手巾。你掉哩,俺捡哩,拐个弯,算俺哩。”

何为打瞎驴?

数人在一定范围内玩耍。选一人用手巾或布蒙住眼睛,当“瞎驴儿”,再有一人双手推晃“瞎驴儿”膀子如摇耧状往前推送数步,边推边唱:“乞晃乞晃耩大麦,谷子、䄻黍都下来。”这时其他人分别变换位置。待送“瞎驴儿”的人把“瞎驴儿”推出后,“瞎驴儿”便可摸索捉人。人们可在“瞎驴儿”附近活动,还可瞅空轻轻拍打“瞎驴儿”,甚至故意弄出响声,当“瞎驴儿”扑过来时,机灵地迅速避开。“瞎驴儿”要平心静气,循声判断人们的位置,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打瞎驴儿的人抓到。被抓住者接当“瞎驴儿”,再开始继续玩。

何为剪包锤与打鼻子眼儿?

剪包锤,多为两人玩耍,双方同时各伸出一只手的巴掌为包,拳头为锤,食指和中指叉开出为剪。包可以包锤,锤可以砸剪,剪可以铰包。根据这个规定定输赢。

打鼻子眼儿多是大人带幼儿玩耍,以锻炼幼儿的反应能力。同龄儿童也可用此方法锻炼取乐。两人可用剪包锤的办法,决出打家和捂家。捂家用一个手指先放在鼻子上,另一只手掌由打家拉住,边打边喊“鼻子”“眼睛”“脑门后”“耳朵”“别动”“下巴”等,捂家随声指点,步调协调一致,捂慢捂错都不能算数。若声落手正好捂着打家喊的部位,算一局终了。捂家和打家互换位置,继续玩下去。

何为过老母?

过老母为几个人玩耍。一人双手捂紧另一人的眼睛坐于墙根或树根下,其他人不出声一个一个从两人前面分别做一个不同动作,然后过到一边去。一人手指天,经过时,捂眼的人说:“指星星的过去了。”一人一拐一拐地从被捂眼人面前经过,捂眼的人说:“瘸腿子过去了。”此后,过的人不同,动作也不同,捂眼的人便一一说出。譬如“手捣你的过去了”“抠耳根儿的人过去了”等。当几个人都过完后,松开手让被捂眼人猜谁做了什么动作,猜中一个即为赢。被猜中者蹲下让人捂眼再猜。

何为牛抵仗?

牛抵仗,也叫牤牛阵。阵有单后座和双后座两种。双后座为八人,平分两组,每组一人为头,一人为腰,二人为后座,也叫后督。单后座为六人,平分两组,每组一人为头,一人为腰,一人为后座。“后座”扛着“腰”,“腰”用手拦着“后座”的脖子,双脚搭在“头”的双肩,“头”打扣手搂着“腰”的双脚在面前护着脸部如牛角状。抵阵时,双方拉开距离,相互冲抵,奋力相撞两个“牛角”。“头”掌握方向,“后督”向前用力。“腰”在两阵相近时微收小腿,然后用力蹬去,同心配合,相当有力。一抵不成,拉开再抵。一方若抵退,另一方乘胜追逐不放,直至抵散抵倒对方阵势为全胜。也有两阵互相挤靠一起,你推我扛,直至一方力竭而散架。但不能使阴使坏,如拉、拽、绊腿,只能光明正大地进行力对力的较量。

何为挤囊包?

挤囊包为数名儿童脊背贴墙站成一排,或一齐挤向一个墙角,或分两班相向用力挤扛,从队里被挤出来的人赶快续排队尾继续挤。边挤边唱歌:“挤、挤、挤囊包,挤出来肠子我束腰。挤出来屎你吃了。”

经姚圆圆引荐,任好也加入了小朋友的行列。他贵为公子,身居深宫,何时见过这么多小朋友?何时玩过这么有趣的游戏?玩了几次玩上了瘾。每隔三五日便要跑出来玩上半天,玩的时间长了,两人玩出了火花,一个非任好不嫁,一个非姚圆圆不娶。谁知,天上有王母娘娘,地上也有王母娘娘,硬生生将他俩的美好姻缘拆散。那是在秦宣公即位以后。古时,国君登基之后,往往要进行选妃活动,秦宣公也不例外。姚谦为攀高枝,自荐女儿入宫。面对强大的国君和不讲道理的父亲,一个弱女子,除了啼哭之外,能有什么办法?

姚圆圆哭了三天,还是被人抬进了宫里。待上不到半年,她思想发生了变化,感情的天平由任好这边转到了秦宣公这边。发生转变的原因,一是因为秦宣公对她确实好,更重要的是她习惯了这里的生活,爱上了这里的生活,贪恋夫人这顶耀眼的桂冠,并为秦宣公生了一个儿子。

正当她暗自庆幸自己嫁了一个好男人的时候,秦宣公死了。

这一死,不啻天塌一般,她当即昏厥过去。经抢救,她虽说苏醒过来,心里却如擂鼓一般:男人素来与秦成公不和,秦成公会放过她和她的儿子吗?

秦成公不只放过了她,秦成公还把秦宣公的后宫佳人照单全收。当然,夫人是当不成了。

她因为尝到过做夫人的甜头,体会过做夫人的荣耀,故而连做梦都在想着怎样才能当上夫人。

这机会突然来了,来得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大相信。

可这话明明是秦成公讲的。秦成公亲口许她,她若能引任好上钩,等他除了任好,便封她为夫人。

她想也没想便答应下来。 Pw8L2vX690ftDOaRtTpPHXY05+pEFJ0dkBz1GeOloxjEYxMQvzCGAGoSPQSlRyP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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