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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远明:战争中的友谊,救护美军飞行员

1944年冬,恭城、阳朔和桂林相继沦陷以后,有一天,一架中国战区美国空军的驱逐机,到桂林来袭击日寇时,不幸被击伤,坠落在靠近阳朔县的恭城县境内。驾驶员被当地群众所救护,为了不使机枪落入敌人手中,除了把机枪卸下来以外,最重要的,还是要设法把飞行员送到贵阳,这时,沿途各个县、镇大都被敌人占领,只有穿山过岭走小路,才能确保安全。

大约是在1944年12月中的一天早上,这天的天气很好,出大太阳。由一位向导带路,在恭城县乡政府的一位工作人员陪同下这位美国空军飞行员,由水路渡河,到了沙湾,休息吃饭。

这个消息,很快地就传到沙湾老许榨的桂林难民耳中,那时,阳朔兴坪沙湾的老许榨里,住着11户100多口的桂林难民。他们不顾危险,一吃完饭,就蜂拥到沙湾的村子里。当时沦陷区的人们,都迫切地盼望着自己国家的军队能早日打回来!他们正是抱着这种心情,赶到沙湾村去的。与其说是一种关心,不如说是一种责任心所驱使,因为他们知道,这时候,有责任去保护这位与我们共同战斗、共同反对法西斯的盟军的安全。去看望他,就能使他感到安全。后来,的确也是这样。这天,日本鬼没有来,就是来了,也很快有人去报信的,因为大家都为他放哨哩!

从老许榨至沙湾村只有两里路,人们很快就到了那里,这时,村子里已挤满了人。在村中间三开间的屋子里,乡政府的工作人员和向导正在大门口说话,在堂屋中间就坐着这位美国空军飞行员。他看来不过刚二十出头,高个子,仪表沉静,又有点害羞,围着的人,有男的、有女的,有年老的,也有年轻的,还有一群小孩。我们进来后,屋里更显得水泄不通了。不时,有人用手势和他谈话,惹得一阵大笑。他早已脱掉了军装,只穿一件白内衣和一条黄色的外裤。白内衣里,有一件背心,上面印着两行非常显眼的大字:“来华助战洋人,军民一体保护。”他脱下内衣,穿着背心,意思是让我们看这些字。其实,这是多余的。因为我们,不论是沙湾的农民,还是桂林的难民早已有这个心了!

开始,他有点顾虑和不安,后来,由于这百十张和善的面孔,使他宽慰起来,开始露出了笑容。我们自沦陷以来的沉重心情,这时,也得到了一点慰藉,大家都在笑。沦陷区的笑,是不容易的。

这时,饭也煮熟了。女主人,一位50多岁的农村老妇人,笑嘻嘻地捧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饭,送到他的手里,为了怕他用不惯竹筷,特地为他准备了一把瓷调羹。菜是两个鸡蛋、一碗炖鸡。在农村,特别是在遭过日寇抢劫的农村,这一顿饭,办得是不容易的啊!女主人在一旁抱着两只手,笑嘻嘻地催他吃,旁边的人,也帮着催他吃,见他吃得很有味,我们也感到安慰。

饭很快吃完,就要上路了。这次,他们要走村子后面的山路,穿过大山到白沙,到白沙时还要等到夜里,才能越过公路到金堡去找阳朔县政府,以后还得一县一县地护送,一直送到贵阳大后方去,路程是漫长的,这时他脚上仍穿着一双布鞋,女主人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临行时,她双手捧着一双刚打好的新草鞋,笑嘻嘻地送给这位萍水相逢的盟军,并且亲手替他系在腰带上,就像是送别她自己的孩子那样,临行时还千叮咛、万叮咛。这位盟军激动得掉下了眼泪,我们也受到了感动。

《恭城、阳朔农民和桂林难民护送并热情招待美国空军飞行员纪实》 JH7Y/FFSTzCJ7IEm9ynktrNbi+kVQ5oK/Gpg2B5lBo9yfc5ATDX2lvfKj1Ef22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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