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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曾甫:老长沙的东茅古巷

东茅街为长沙市东区(今芙蓉区)一条古老的街道,大约形成在200多年以前,其毗邻古稻田、落星田、塘湾里、柑子园、青石桥、芋园、小瀛洲等僻静地带,屋少人稀,蓬蒿丛生,向有“东茅古里”之称。晚清咸同年间,湘军突起,许多将领成为暴富,还乡争置地产,广辟园林,城东一带荒地,得以渐次开发。东茅街当时兴建了许多公馆、别墅,改名东茅巷。又因为中段有一小巷直通青石桥,故更名为大东茅巷,支巷则名为小东茅巷。20世纪50年代,更名为东茅街沿用至今,小东茅巷仍保留原名未变。

笔者先人清末曾参与曾(国藩)、左(宗棠)戎幕,故亦曾在东茅巷占有宅第。辛亥鼎革之后,家道中落,徙居长沙县东乡,住宅易主。20年代初,负笈来城求学,侨寓东茅巷许永凝堂亲戚家中,先后垂三十年。1949年后,在中国人民救济总会长沙市分会工作,赁居东安会馆公产做宿舍,至今又三十余年。六十年来,栖息于此,目睹沧海桑田,迭经变换,铜驼荆棘,苍狗白云,不胜今昔之感。

东茅街是一条由东至西的通街,东起马王街与吉庆街、东门捷径接壤处。西抵登隆街,与育婴街口对峙。南有丰泉古井(今丰仁里),通小瀛洲菜园池塘,有一条小巷名观音井巷,为通向织机街的捷径。北有小东茅巷达青石桥(今解放路),在小东茅巷中又有东向小巷名多佛寺捷径(今改名解放巷),可通理问街(今蔡锷中路起点)与柑子园、青石桥相衔接。过去观音井巷与多佛寺捷径,均极窄狭,有“一人巷”之称,不仅车马不能通行,行人也须摩肩而过。自长沙文夕大火之后,丰仁里又与里仁巷接通,观音井巷亦开辟成为坦途,唯多佛寺捷径,仍保留旧貌,即北向出口麻石门框上有晚清书法家安化黄自元所书之“多佛寺捷径”五字石刻横额,至今犹保存完好。东茅街西段徽州会馆巷首名巷新安里,北向并无出路,长沙大火后,行人踩出一条小巷,直通解放路(当年名中正路),1949年后东区税务局曾设在巷口,后来就称为税务局巷,但亦甚窄,仅便利行人而已。

据父老们说,东茅街过去街道很窄,宽度仅只有三条直麻石,临街小户,可以互相撑着竹篙,横街晒衣。20年代初,我亲眼见到一次修街,两边住户的围墙往内缩进了许多,犹忆中段许凤鸣堂当街墙脚上,曾刊有“官街原宽六尺,让宽三尺,共宽九尺”的石碑。虽后迭经文夕大火、飞机轰炸,此墙碑石,岿然独存,只是近年来产权易主,改建层楼,碑才不复存了。当年修街之时,东茅街一带多为富商巨室,摊派捐输,为数不赀,故垫铺的麻石,较其他街道整齐平坦,不易崩塌。而且自仁术医院(今省人民医院)至丰年坊西段出口,每年夏季,都搭有横街篾簟凉棚,遮蔽烈日,为长沙市居民街道所仅有。1938年文夕大火,东茅街大部分房屋,未被殃及。一则东茅街多系公馆,四周封火墙既高且厚,加之门户严谨,不易放火,同时中央银行及仁术医院等处,均有专人守屋,只有东西两头矮小房屋稍有损坏,绝大部分保存完好。1944年长沙沦陷,日伪在东茅街开设赌场,盟军飞机临空侦察,见人声喧闹,疑为军营,投弹几枚,中段被炸毁十几栋房屋。

《东茅古巷话沧桑》 13fHE+nyYPPfbolzgkaVG0ldzpkdnK2jX7ZQM9JHHA6PUXAwDygMNMjhQeOM4w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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