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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棣:老舍的幽默式教学

舒舍予先生又名舒庆春,笔名老舍,满族人。1935年秋,任青岛国立山东大学中国文学系教授。我当时是中文系学生。记得他那时教的课程有小说作法、外国文学史和欧洲历史。小说作法是用大纲式的教学,就是他口述,大家记笔记。至于外国文学史和欧洲历史,则用大学课本。不管哪门课程,他都讲得非常认真,而且生动。如果发现学生上课有疲劳现象,他就结合课文中某一个人物,某一件事情,说几句幽默的话,引起哄堂大笑,然后再讲下去。

▷ 老舍

他讲授小说作法时,每讲一个段落,就要学生作一次练习,借此提高学生的写作水平,了解学生的理解程度,并进而听取学生的意见,以改进教学方法。他批改作业非常仔细认真,甚至把用错的标点符号也改正过来。对句子结构、段落层次等不妥之处,则加上眉批,再由学生自己改正。他并从中选出几篇较好的作业,在学生中传阅后组织讨论。

他主张作品的人物要有生气,使人物的思想感情能够感染人,并能引起读者内心的共鸣。不能像流水账那样写上几条,空洞无物。句子要凝练,不要拖泥带水,不知所云。

老舍在山大工作期间,把主要精力放在培养学生上。我们经常到他家去向他请教,他总是笑容满面地接待我们。谈到国内外作家的情况,作品的内容,他便深入浅出地谈他自己的看法。他非常谦逊,决不自吹自擂。他说:“我自己写的东西也不满意,也得向别人请教。”记得他对自己的作品《二马》就不太满意。他说,《二马》是反映英国社会习惯和待人接物等方面的作品,对没有去过伦敦的人,有一点参考价值,但《二马》比较粗糙。

舒先生博学多才,他不仅搞创作,而且对古典文学的造诣很深。遗憾的是,我保留他写的几首旧体诗,几经变乱荡然无存。舒先生有“太白遗风”。记得有一次中文系师生举行聚餐晚会,许多人都想把先生灌醉,采用了车轮战术,由小杯到大杯,结果向他敬酒的人大都醉了,舒先生则清醒得很。酒后余兴,他还表演了一段形意拳,唱了一段昆曲《林冲夜奔》。

青岛是旅游胜地,人来人往,小商小贩和人力车很多,因此,学校附近经常可以见到这些下层人民。我多次遇见舒先生在课后回家的路上,同这些下层的人们打招呼,拉家常,一点教授架子也没有。有时他们边谈边走,像老朋友那样,十分融洽。当时我们对此还不理解,一个堂堂的大学教授,却喜欢和这些人为伍,不是有失身份吗?有的人便问他:“舒先生,这些都是你的朋友吗?”先生笑答:“是朋友,也是老师。这些人每天在饥饿线上挣扎,他们都有自己的悲惨遭遇和性格。通过同他们的接触,使我对人生有进一步的了解。”舒先生正是通过对社会下层人民的接触,使他对他们的不幸产生无限的同情,并对旧社会的弊端有深切的理解。我们从他的《月牙儿》《茶馆》《骆驼祥子》等作品中,找到了这些人的影子。

舒先生求知欲很强。有一次赵少侯先生上法文课,我们发觉他也在旁听。后来,他向别人说:“学然后知不足,教然后知困。我要扎扎实实跟赵先生学法文,以便得到更多的知识。”他这种好学的精神,使我们对他更加尊敬。

当时山大学生办了两种刊物,一名《励学》,学术性刊物,文理兼顾;一名《刁斗》,新文艺性质,内容为文学评论、创作和翻译。为了充实刊物内容,并请赵少侯、舒舍予、梁实秋等先生写文章。舒先生曾为《刁斗》写了几篇文章。他十分爱护学生办的刊物,大力扶植它、浇灌它,使这朵文艺新花更加多姿。记得有一期,他曾亲自审阅修改稿件,并作具体指导,帮助同学提高刊物质量。

《忆老舍在山大》 CDqb8MJgNUTHNlX8kH6Pl6fCsCEUq7MIgRLDKZ3BdVY/NSbkg5zHSzsblFLlIdU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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