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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为谋生计坐车夫

顾竹轩十六岁到了大上海,想都没有想的,就决定从一个人力车夫做起,因为这个他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他有手有脚,靠自己的力气吃饭。他风里来雨里去,冬拉三九,夏拉三伏,都是苦苦的一点点捱过来,没别的,庄稼地长大的人,别的不说,就是能吃苦,能受累。说起拉黄包车。顾四由于力气大,车子拉得比别人快而稳,加上他为人正直,要钱又不多。所以生意蛮不错的。坐过他车的人慢慢都成为了他的回头客,一来二去的,大家对这个个头大,身板硬朗,操着一口”江北”话的拉车师傅越来越熟悉,越来越多的人称道其拉车能干。

起初住在闸北新疆路旧称”一百间”的棚户区,靠拉黄包车维持生活的顾竹轩。为人豪爽热情,加上人缘好,因此接客比别人多。不久,他就被德商飞星黄包车公司老板看中,委他代管公司的黄包车出车业务,这比原来做苦力挣来的钱要多几倍。”一战”爆发,在沪的欧洲各国商人纷纷回国,他用手中多年的积蓄,廉价盘下”飞星黄包车公司”,自己当起老板。未几,就和左士臣等合伙,在闸北蒙古路开办了一个草棚子的淮戏小戏馆,使江淮戏在上海有了立足之地。

在这其间和他姘居王月花没少帮他打点生意,在财力上也大力的扶持了他一把,王月花把前夫和她做生意的钱,投给了顾四一大笔,帮他购置车辆,开车行时,她也倾囊相助,做为一个曾经的寡妇,她在和顾四一起打拼时,却是很旺夫的。顾四的车行,没几日添了好几辆新车,听说都是这个老板娘的功劳。看来任何时候,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总是有为他奉献着的女人,亘苦不变。

在做包车业务之前,顾四鼻子住地附近,有个银行行长,姓陈。此人很有钱。他有一辆黄包车,专门拉他上下班。因为有钱,就常常被一些地痞流氓敲竹杠。他很想找一个有点力气的人拉,一是快,二是路上搪搪恶气。这时,他听闻顾四这个江北汉子很有力气,又有胆略,车把式中结实的人多,就叫他做自己的包车夫。这交易花力气不多,工资又比赚零活时多,小顾四当然同意了。但陈行长要他保证路上少麻烦。他说:“这有何难?”

顾四鼻子拉起包车来,一路上对那些地痞流氓说了:“兄弟,我小顾四给陈行长拉车,是混碗饭吃的。我有饭吃,决不会忘记穷朋友的。光棍不挡饭路,望你们多多关照兄弟!如果你们坏了我的事,打了我的饭碗,那就不要怪我小顾四不讲交情了。”也有几个不识相的,吃了他几个拳头之后,也就安稳了。

果真,自从他拉了包车,陈行长也就平安多了,很少有人找他麻烦。陈行长内心很感激顾四,觉得顾四一天拉这么几个来回,太缺料子了。于是,他对顾四鼻子说:“顾四,我很感激你,省了多少麻烦。另外,我觉得你一天拉这么几趟车子,太缺料子了。假如你能保证我路途安全,我想替你找个有出息的事情做做!”这就有了后来介绍他到巡捕房。

他为这个银行行长拉包车,替人家摆平路子,靠他几年拉车积攒下来的人脉,为人家扫平障碍,得了人家的赏识。他在巡捕房做巡捕时也积累了一些钱财。

积累了第一笔资金后,顾竹轩辞去了巡捕房的职务,买进了几辆黄包车,在闸北开了一家不小的车行,他正式的开始当老板了。当时的大上海,流行着一种勾当,租界的巡捕、华界的警察盛行”撬照会”,即借口违反交通规则,将黄包车的牌照没收,再迫使业主花钱去赎回。因顾竹轩曾是巡捕,所以昔日的同行们总是要给他些许的面子,这样,他车行的黄包车总能通行无阻。当然,对于华界的地头蛇们,顾竹轩往往也礼数周全。每当闸北的第四区警察署新署长上任之时,他都送上一辆崭新的包车。于是,顾的车行越开越大,成了人力车行业的”大王”。顾竹轩成了苏北籍苦力敬仰的目标,他们投入门下,顾便开堂纳徒,扩张势力。

有了自己的车行,生意做大了,朋友也交得广了。顾竹轩再不用亲自风里来雨里去的日夜兼程,靠那把子力气吃饭了。他终于凭借着自己的本事,在大上海站稳了脚根,他在同乡面前也露了脸。越来越多的老乡找他办事,疏通关系,上下打点。他都义无返顾,在苏北人眼里,他就是他们的”大哥”,是一等一的好人缘。所以和他交往过的一起出来混饭吃的兄弟,没有不为他卖命的,都肯为他两肋插刀。在当时那样一个社会环境,有了这帮出生入死的弟兄,那是无形的财富,为他日后更大的飞升起了铺垫。每每一谈起那帮黄包车兄弟,顾老板总是用那句苏北话”都是一条条辣扁扁的汉子”,在他眼里,那些弟兄就是亲人,他们的事,都跟自己的事一样的去办,这样子没有交不到的朋友。

俗话说:朋友多了路好走,上海滩满大街都是人力车,满大街跑着的都是生意,满大街的都是在这个城市混饭吃的人们。他们拉着黄包车奔走在大上海的各大街道,顾竹轩深知这些最底层弟兄们的辛酸,没有尝试同样的苦,就不会懂得别人的苦衷。他们都是同根弟兄,彼此懂得抱成团,一起相互取暖比一个人孤独的流浪要强很多,离家在外,需要有人可以在关健时候伸一把手,就算是伸手递过一碗水,在火热的夏天,那递过来也是一片海洋。

就这样顾四鼻子从车夫到大享一路走来,经历了一次人生大的洗礼。 6aUbHmyiose5AH3JyUn6u+Ri0rzoBOtcvZNm04Ygwi0OlR2Fq3C8jfvfljV7iXh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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