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王善源,对于杜鹃曾经的经历也心知肚明,所以他当然能够想象杜鹃在听到宋天程的名字时,内心是何等愤怒,何等的悲愤,可是此刻,他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不能说,他尽量向前走,和宋天程并排向前走,拉开与杜鹃和小二五之间的距离,以免宋天程注意到这母子俩。
待走进宋天程的帐篷时,宋天程特意叮嘱副官王林生,要他带与道长同来的两位客人先到餐厅用餐,所谓餐厅,就是一个摆满了饭桌的帐篷,宋天程之所以要如此安排,一则是不想让外人知道自己的这不堪言说的毛病,二则是不想让一个陌生女人听到自己向老道讲述病况。宋天程如此安排,倒让杜鹃着实松了一口气,说实话,要真让她坐在宋天程面前,她还真不敢保证自己能够坦然面对,不悲愤,不落泪。
在宋天程的寝帐中,王善源听宋天程陈述了病情,最后,宋天程特别强调,从郑州到崔家桥这一路上,自己一直肚子难受,难以排便,有的时候三四天一次,有的时候五六天一次,而这一次,已经有十来天没有排便了,实在是肚子胀疼的难受,可就是排不出便来,甚至连个屁都放不出来。
谁也没想到,宋天程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完,一个小小的身影突然闯了进来,小人的声音也跟着传了进来:“师父师父,我娘她……”小人话还没说完,宋天程就大步跨了过来,他恼火地站在小人面前,喝到:“小毛头,谁让你进来的?”
这小人,就是小二五,宋天程见自己的隐私被刚刚闯进来的小二五听到,颇有些不快,幸而只是一个小毛头,所以宋天程也并不真的跟他计较。而小二五被宋天程喝了一句,一下子就愣住了,直愣愣地看着面前之人,直到王善源走过来拍了拍他的小脑袋,他才回过神来,凑到师父跟前,对师父说:“师父,我娘她没吃饭,自己回去了。”
王善源听了小二五的话,长长出了一口气,他料定是杜鹃不愿在宋天程的军营里多待,惟恐二人相认,横生事端,杜鹃这一走,王善源心里倒松了一口气。于是王善源低头问小二五,“你咋不跟你娘一起回去?”小二五笑了笑,说道:“师父,我惦记着你,再说了,我想看看军营,这里和苏将军的军营不一样哦!”
小二五的声音不大,可每句话都被宋天程听了个一清二楚,宋天程忍不住问道:“苏将军是谁?”
“苏将军就是苏将军嘛,崔家桥谁不知道苏将军?”
“你去苏将军的军营干嘛呢?小毛头?”
“去给苏将军看病。”
“哦?你会看病?”
“嗯,还好吧。”
这宋天程禁不住抬眼看了看王善源,心想,看来这神医老道还真有两把刷子,要不苏成德也不会请这一老一少去给自己看病。
这王善源听着宋天程和小二五的对话,心里迅速打起了主意:这宋天程,是国民党的一名虎将,如能收归我党名下,必定能为共产党立下汗马功劳,至于到底能不能策反宋天程,那都是后话,当下要紧的,是先将此人的病治好,然后日后,要想策反此人,也有借口接近此人。于是当下,王善源看了看小二五,心生一计。
“宋军长,你请我来,是不是想尽快出恭?”
宋天程重重地点点头。
王善源看向了小二五,冲小二五笑了笑,说到:“二五,宋军长得的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连续十几天没有排便排气,你给开个方子如何?”
小二五虽然小,却也知道老道的心思,毕竟他是母亲杜鹃和老道带大的,所以彼此之间许多表情都已有默契,小二五见师父冲自己笑了又笑,便知道师父又要难为自己了,小人禁不住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说“好吧。”
当下,小二五就给宋天程把了把脉,接着,小二五伸手按了按宋天程的肚子,然后,他对宋天程说:“宋军长,你不怕颠簸吧?”
宋天程不明白这小毛头的意思,皱着眉头摇了摇脑袋,说:“不怕。”
“那您就躺进您排人去接我们的那辆马车里,然后让车夫使劲打马往山坡上跑,哪儿路不平捡哪儿走,来来回回走上十趟,估计您也就该排气排便了。”
宋天程将信将疑,见他不信,老道便将二五破蛊之事说与了宋天程。最后,宋天程豁出去了,照小二五所说,躺在马车里,让车夫赶着马车,在军营北侧的山坡上来来回回跑了八趟。为啥只跑了八趟呢?因为第五躺,宋天程就忍不住,卜卜卜地放了好几个屁,而到第八趟,他就不得不赶紧爬下马车去蹲茅厕,否则就要拉在裤子里了。就这样,除了王善源,谁也没想到,这个小毛头竟然治好了困扰宋军长半月有余的便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