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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再见宋天程

这宋天程站在马车外,就等王道源下车,他并不知道,同车被他的副官王林生架来的,还有一个妇人和一个孩子。王善源也不畏惧,下得车来,然后转身搀扶杜鹃和小二五下车,杜鹃低着头,拉着小二五,匆匆下了车。

宋天程并不知道,面前的这位老道是潜伏已久的中国共产党的地下工作者,他更不知道,老道身后的妇人,就是当年那曾经让自己爱之极恨之极的中原头牌名媛——杜鹃,而那个小男孩,竟然就是当年黄河口决斗时,被自己打死的安洪玉所说的:“我的儿子!”

然而杜鹃此时,却是百感交集,千般仇恨,万般悲痛一齐涌上心头。杜鹃在马车上,当听见宋天程那句毫无遮掩的自我介绍时,杜鹃的心扑通一下,掉进了冰窖,彻骨的寒凉让她禁不住哆嗦了一下,然后下意识地就抓住了二五的小手。下车的时候,为了尽量避免发生正面冲突,她把头低得不能再低,紧紧抓住儿子二五的小手。然而不管杜鹃怎样克制,毕竟是“杀夫之仇,夺父之恨”,于是那份从胸中瞬间升腾的仇恨,还是让她的脸色倏然苍白起来,让她的手脚瞬间冰冷潮湿,以至于小二五忍不住抬头看去母亲的脸。

可小二五抬头,却看见了站在王善源面前的宋天程,小二五并不知道母亲和师父面前的这个男人到底有什么过节,更不知道这个男人就是自己的杀父仇人。事实上,虽然如今二五已经七岁了,可母亲还从未跟自己提起过自己的父亲,每当二五向母亲问起父亲,母亲只有一句话,那就是:“二五,你爹他是个大英雄”。

只见宋天程气宇轩昂、威风凛凛,小二五倒是对此人徒生好感,小二五一直向往做个大英雄,像母亲所说的,和爹一样的大英雄,而宋天程多年的戎马生涯,正好造就了他一番独特而威严的气质。

这宋天程看见马车上下来的,不仅仅是一个年近半百的老道,还有一个妇人和一个孩子,就皱了皱眉头,心想,这老道怎么还拖家带口的,要不是自己真的太难受,要不是听人说这老道能治奇病,这等市井小民怎配得上自己亲自迎接?

于是,他连看都没看杜鹃母子,只是对王善源说:“道长,久闻大名,今日请您前来,实在冒昧,请到我的帐中一叙。”

这王善源,原本是抱着誓死保护杜鹃母子的念头下车的,可见这八十七军的军长宋天程,一脸和气,又听他说久闻大名,心下便明白了几分,看来,这军长也是吃五谷杂粮的俗人,也会生病,此次派人架了自己来,应该是请自己来看病,而不是什么吉凶莫测的鸿门宴。

王善源没猜错,宋天程请老道来,只为自己那实在难以为外人言说的毛病。

宋天程常年戎马,生活不规律,所以多年来,他一直被便秘困扰,用现在的话说是便秘,而在当时的人,则说上火了,最通俗的一句话,那就是“拉不出屎来”。

这样的毛病,在戎马生涯的人中并不少见,比如当时北洋军阀直系老将王怀庆,就人称“马桶将军”。王怀庆曾经剿灭过“砍刀会”,还击溃过蒙古的叛军,之所以人称“马桶将军”,就是因为他总是随身携带一只红漆烫金、上面写着斗大的“王”字的马桶。王怀庆在北洋政府当官时,在北京城有一个非常奢华的公馆,公馆里的雕像,都是从圆明园里搬来的,不过这个公馆最大的特色,就是被王怀庆用来做办公室的厕所!王怀庆的厕所有两间屋子那么大,屋子正中摆放的,就是王怀庆的“大便椅”,他的这个“大便椅”,下面铺的是细净的炉灰,前面摆的是整洁的办公桌,王怀庆坐在上面办理公务,甚至坐在上面听下属汇报。王怀庆南征北战时,则随身带着自己的大红马桶,据说他可以不带刀枪,但却绝对忘不了自己的大马桶。可见王怀庆便秘有多严重。

宋天程便秘的毛病也挺厉害,这不,刚到崔家桥,奔波劳累加上水土不服,他这毛病就犯了,他本以为,几天不排便,也没啥打紧,可这肚子越来越胀,越来越硬,虽然精神尚好,但是这份难受却只有自己知道。他也请过几个郎中,可都不甚管用,不是不见效果,就是矫枉过正,于是,当他听说崔家桥有个神医老道,便迅速派人去破庙请老道来给自己看病了。只不过宋天程的副官王林生,飞扬跋扈惯了,所以到了破庙,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将老道一行给架到了军营。 272TKPBPi4pHrB0Z4YXflyki0Dys01c8382RjM7Z4QYMv7eI9yHvB8J0/ADD60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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