剿匪这种事,相当复杂。在一般的理解中,就是两军对垒,主帅大手一挥,大家伙儿冲啊,然后官兵们一拥而上,砍瓜切菜般斩杀匪军。其实不是这回事。白莲教只是乌合之众,战斗力和正规军根本没法比。但是大清的八旗军早已腐败不堪,乾隆年间,广州驻防八旗的火炮训练时间就由每年四周减为每年两周,射击训练的次数由十次减为五次。有的驻防八旗部队,甚至因操场被出租赚钱,干脆取消了火枪和火炮的射击练习,导致乾隆后期的八旗军“射箭,箭虚发;骑马,人坠地”,气得乾隆皇帝多次下旨要加强训练,保持满洲骑射的本色。效果嘛,可想而知!
后来嘉庆检阅帝国最精锐的京师前锋营,两百多名官兵射靶,竟无一人能五箭全部射中。排列第一的佐领绪英,不但一箭未中,甚至还有几支箭没飞到靶前就坠地了。可见此人臂力相当一般,用的弓拉力极低,毫无杀伤力。气得嘉庆回宫后就下旨:军官平时不好好训练的,一律交宗人府论罪!
清代《笑林广记》中记载了这样一则笑话:有一位武将,上阵打仗,眼看就要被人击败,突然间天降神兵,打垮了敌人。此人十分感激,便向天叩头,问神仙的来历和姓名。神仙说,我是垛子(箭靶)神,感谢你平时在训练场上从未射中过我,特来相救。可见文学作品是源于生活的。
也就是说,虽然白莲教是乌合之众,可人家毕竟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造反的,打起仗来不要命。八旗军这帮老爷兵也就擅长提笼架鸟,真上了战场,还不如白莲教。
好在还有绿营军,此时绿营军也已毫无锐气,但毕竟是汉军组成,平时待遇不如满洲八旗,还没完全养废。如果说八旗军是完全不堪用,绿营军则处于勉强能用的阶段,靠人数上的优势,打个顺风仗还凑合,多少能凑个人场。
但是打仗哪有一直是顺风仗的?就算是顺风仗,那也是免不了要死人的。白莲教之役后期,绿营军也越来越不堪用。最后嘉庆只得让地方开始训练民团,开启了大清朝地方团练的先河。
此时,地方团练名义上还是配合政府军作战的,到后来太平天国起义之时,八旗军、绿营军已经彻底沦为看客。李鸿章、曾国藩训练的淮军、湘军作为主角,正式走上了历史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