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韬光养晦

嘉庆哪敢说什么,只能夹着尾巴做自己的“吉祥物”,太上皇让干吗就干吗,不敢说半个不字。传位之前,乾隆就说了,“嗣皇帝”要每天跟着自己学习,接受“训谕”。训谕皇帝这个活儿,很不幸交给了和珅。

这也是无奈之举,乾隆老爷子年事已高,难免耳聋眼花,有时候话都说不清楚。而和珅伺候了乾隆半辈子,真是跟乾隆肚子里的蛔虫一样。说句粗话,乾隆一撅屁股,和珅就知道老爷子要拉什么样的屎。

于是乎,每次上朝,乾隆坐中间,和珅和嘉庆分别侍立两侧。每每百官上奏什么事,都要和珅转奏;而乾隆下达了什么指示,也要和珅传达。

没办法,乾隆说什么,也只有和珅听得懂。至于和珅到底是不是按乾隆的意思翻译的,那就只有和珅自己知道了。

有一次,白莲教闹事闹得太大,乾隆在龙椅上闭着眼,半睡半醒,喃喃有词,忽然睁眼问,他们叫什么名字。和珅回答是徐天德、苟文明。乾隆再度闭眼,念叨个不停。不仅旁人一头雾水,作为乾隆亲儿子的嘉庆也茫然不知所以。之后,嘉庆问和珅,太上皇同你对的是哪门子天书?和珅回答说,太上皇念叨的是西域的一种密咒,念这种咒语,讨厌的人必然生横祸,太上皇问白莲教的那俩祸首叫什么名字,臣就将祸首的名字回禀给太上皇了。嘉庆听了虽然心里不爽,却也只得佩服——您老真是太上皇肚子里的蛔虫!

这件事反映了好几个问题。

一是和珅卖弄聪明,实在卖弄的不是地方。就算太上皇一时半会离不开和珅,但他老人家早晚是要龙驭宾天的。一朝天子一朝臣,你越是在嘉庆面前卖弄自己跟乾隆的关系铁,那套在自己脖子上的白绫就越紧。

二是此时白莲教已经泛滥到太上皇都无可奈何、只能念咒语诅咒祸首的地步。就好比衡阳保卫战之时,蒋介石给方先觉承诺只要有需要,二十四小时内援军就能到达。结果仗越打越大,方先觉足足守了四十七天,老蒋的援军均被击溃,无一能到达衡阳的。急得老蒋只能对上帝祈祷:“愿主赐我衡阳战事胜利,当在南岳顶峰,建立大铁十字架一座,以酬主恩。”祷告有用的话,直接祷告日本天皇嗝屁不就好了,这弄多少十字架都值啊!同理,乾隆要是能把白莲教的祸首抓来凌迟,那不比躲在屋里画圈圈诅咒要爽吗?乾隆都对自己的八旗军没什么信心,信他们还不如信老天爷呢!可见此时大清对基层的掌控能力已经下降到何种程度。

凭借着对乾隆旨意精准的翻译能力,和珅坐稳了大清国“二当家的”位置,俗称“二皇帝”。此刻,法理上大清国的正牌皇帝嘉庆,只能算是“三当家的”。上朝议事时,乾隆坐着,和珅和嘉庆分别侍立于两侧,远远望去,还真分不清到底谁是皇帝。和珅这个“二皇帝”,仗着乾隆狐假虎威,比嘉庆这个“嗣皇帝”都风光。“大当家的”不放权,下面有多少当家的也没用,都要看乾隆的脸色过日子。

嘉庆虽然老实,但并不傻。权力这东西,哪能容忍他人染指。但此刻他只是“嗣皇帝”,乾隆万一有个不高兴,随时都能废了他。因此嘉庆一直隐忍不发,直到乾隆大行后才动手。而在和珅看来,嘉庆资质平平,很好对付。但是别忘了,嘉庆作为皇子,是有老师的。

平心而论,清皇室极看重皇子们的教育,在此方面极严格。皇子六岁就要入学读书:每日寅时(3:00—5:00)要到书房,先学习满洲、蒙古文,再学习汉文;皇子的老师卯时(5:00—7:00)就要进书房,开始给皇子上课,经常是学习到申时(15:00—17:00)才下课。这个作息时间,跟衡水中学之流的“高考工厂”相比也不遑多让。给皇子们上课的老师,无一不是当代的博学鸿儒,除了学问优长,还要品行端方,二者兼备,缺一不可。

嘉庆作为皇子,老师颇多,其中和嘉庆感情最好、对嘉庆影响最深的老师,当数朱珪。嘉庆对和珅的隐忍、对乾隆的韬晦,均来自朱珪的教导。 7/Z/Uw8pvTVz2Lq+3/eAFluEBEwgkGttDvqbTBCk0AyoHuHZBBeDQhNJE+Myg8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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