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注音字母:现在个个人算应该认得注音字母的。所以当面问人,“你认得注音字母不认得?”是一句失礼的话。用客气的问法,只好说,“你的注音字母熟不熟?”假如人回答不熟,就一点不失体面(其实亦许不熟是因为从来没有认得过的缘故)。现在恐怕看这书的于注音字母也不大熟,所以再写一道备查。
五声注法如下:。拼.平 . 赏去 . 入.又如。高.扬 . 起降 . 促.
二、读音:读音不拘哪种方音,但是除几处特别叶韵外,最好全用国音。
三、读诗的节律:诗里头两字快读,只占一字时间的,都印得靠近些,例如第十章78页。
“ ”
一句里头“离”字算八分音符,“开”“了”两个就都是十六分音符,其余也是同样。这样念起来才有板眼。
四、语体:叙事全用普通语体文。但是会话里要说得活现,不得不取用一个活方言的材料。北京话的用词比较地容易懂些,但是恐怕仍旧有太土气难懂的地方,所以底下又做一个特别词汇备查。这个用词的问题与读音的问题绝不相干,例如书中用“多么”是北京俗词。但是咱们可以照国音念它“ㄉㄛ ㄇㄜ”,不必照京音念它“ㄉㄨㄜ ㄇㄜ”。
五、翻译:本书翻译的法子是先看一句,想想这句的大意在中国话要怎么说,才说得自然;把这个写了下来,再对对原文;再尽力照“字字准译”的标准修改,到改到再改就怕像外国话的时候算危险极度。但是有时候译得太准了就会把似通的不通变成不通的不通,或是把双关的笑话变成不相干的不笑话,或是把押韵的诗变成不押韵的不诗,或是把一句成语变成不成语,在这些例里,那就因为要达原书原来要达的目的的起见,只可以稍微牺牲点准确的标准。例如第七章里in the well和well in能译作“井里头”,“尽尽里头”这种双关的翻译是很难得这么碰巧做得到的,所以到了第九章The more there is of mine, the less there is of yours,这是没法子直译的,所以只得译它成一句口气相仿佛的话,“所旷愈多,所学愈少”。但是这话的内容,离原文的差得很远了。
六、“咱们”,“我们”:英文的we字有两个意思,“咱们”是对他们说的,听话的人也在内的。“我们”是对 你们 或 他们 说的,听话的人不在内的,例如第二章里阿丽思对那老鼠说:
“那么要是你不愿意,咱们就别再讲猫罢。”那老鼠……道,“哼!还说‘咱们’呢!……倒好像 我 也要讲这些事情似的!”
但是底下阿丽思提到她自己家里就说:
“我们隔壁那个小狗真好啊!我真想拿他来给你瞧瞧!”
这种“咱们”,“我们”的区别非但北京有,别处也有有的地方:厦门有ㄌㄢ和ㄍㄨㄣ;福州有ㄋㄨㄥ ㄚ(侬家)和 ㄨㄞㄍㄛㄋㄜㄩㄥ(我与人);无锡有ㄋㄝ 广一 和 ㄜㄡㄌ 一 (我哩);译者的家乡常州有ㄏㄚ 广一 或ㄏㄚ 广一ㄍㄛ (合你,合你家)和 ㄜㄡㄍㄛ ( 我家)。所以虽然原文没有这种区别,译文里分他出来亦很有用。
七、“他”,“她”,“它”:在这书的大部分里没有分三性的必要,但是有时候原文里的话是特指这种区别的,就不得不用那些怪字,所以索性就一律把三性译作“他”,“她”,“它”,音ㄊㄚ, 一, ㄊㄛ,复数就加“们”字,成“他们”,“她们”,“它们”。假如指各性混杂的。例如皇帝和皇后并称,就援法文成例,亦用“他们”。
八、“的”,“底”,“地”,“得”,“到”:状词用地,例如“偷偷地瞧她的姊姊”,“自言自语地说”。含有可能意思的用“得”,例如“看得见”,“吃得下”。含有到某程度的意思的或用“得”或用“到”,例如“吃得饱”,“热得(或热到)她昏昏地要睡”。此外一概用“的”。“底”字姑且试试不用。
九、“那”,“哪”:“那”字念去声,专当指示用;“哪”字念赏声,专当疑问用。
十、“了”,“勒”,“拉”:叙事里用的了字在会话里照真说话自然的声音,分作“了”,“勒”,“拉”三种念法,例如第二章里,阿丽思说,“阿呀,不好拉!我怕我又得罪了它勒!”
十一、“兒”,“儿”:“兒”字用在同上字连成一字音的都写作“儿”。只有独用当字的才用“兒”字。例如“ 兒鼠”是三个字,但是“一半儿”只当两个字念,因为“半儿”读作“ㄅㄚㄦ”是一个字,并不是当“ㄅㄢㄦ”读的。因此在诗里头,“儿”字,合上字连用也不占字数的。
十二、标点符号:本书所用标点符号同新板的《水浒》,《红楼梦》相仿佛,不另加详细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