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现代法治的建构得益于西方国家近代资本主义时代的发展和资产阶级的努力。说到这里，我们不得不把目光投向英伦三岛。在那里，17世纪爆发了一场资产阶级的“光荣革命”。资本主义法治首先发端于英国1688年至1689年的“光荣革命”。在资本主义制度建立之前，英国已有其法治的历史基础，但在强大的封建制度之下，法律臣服于王权，根本谈不上现代意义上的法治，更不是资产阶级法治。是资产阶级主导的“光荣革命”为资产阶级法治创造了历史前提。1689年英国议会颁布了《权利法案》，该法案宣布取消国王经常用以干涉法官独立司法的法律豁免权和中止权，明确规定：国王不得中止法律的实施，未经议会同意不得行使法律豁免权，未经议会同意不能征收赋税，等等。由此，英国的资本主义法治逐步形成。从历史的视角来看，英国资本主义法治导源于议会权力的膨胀和对国王权力的约束。正是在对英国国王权力的约束过程中，资本主义法治逐步形成和发展起来，出现了以英国为先导的资本主义法治。
到了现代，英国在资本主义世界中，在法治舞台上，依然占有重要地位。近年来，英国出现了一个重大的法律事件，就是“脱欧”。在“脱欧”的过程中，英国国会制定了数以万计的法律文件，英国最高法院在对行政决策的违宪审查中也发挥了重要作用。英国政府在2015年5月向下议院提交并公布了脱欧公投议案。2017年3月，英国女王批准了脱欧法案，授权当时的首相特雷莎·梅正式启动脱欧程序。2018年英国女王批准，允许英国退出欧盟。最近这两三年间，英国议会通过了两万多件相关的法律。这些关于脱欧的法律，都受到来自议员和社会公众的审视。有些行政决定还被公民或者社会组织向英国联邦最高法院提起诉讼。2018年的年底，我带团访问英国，去了英国议会，议会的领导人告诉我们，他们太忙了，议会一年不是365天开会，而是恨不得开465天的会，加班加点开会，几乎放弃了休假。为什么？就是因为脱欧。所以你们想想看有多少法律要审议和讨论！
不仅如此，当我们访问英国最高法院的时候，接待我们的是一位对中国非常友好的大法官。大家知道，英国原本是没有最高法院的，那个时候国家的最高审判权由谁行使？之前一直是由议会代为行使的——更准确地说，是英国议会系统中的枢密院在相当程度上代行了最高法院的职权，这种状况一直到十多年前英国最高法院成立才改变。我问这位大法官：你们目前在对政府行政权的约束和管控上，主要在做哪些工作？他说，目前他们正在做的主要是对脱欧的文件进行宪法审查。只要有人控告议会，尤其是控告政府有关脱欧的法律文件，那么这些文件合不合乎宪法就是由他们最高法院说了算的；此外，他们日常还会审理一些政党之间的诉讼案。他跟我们分享，说他们审理的一些政党之间的案子非常有趣。英国是一个号称多党制的国家，实际上它更像一个两党制的国家。说起来是多党，但那些小党其实发挥不了什么作用。例如有一个A党，党中央在伦敦，在地方上有分部，其中就有一个诺丁汉分部。从伦敦到诺丁汉开车要三四个小时。有一回，诺丁汉有一个地方选举，党中央就派员去那里为自己的地方党组织造势，为本党党员助选。助选也完成了，最后本党的党员也当选了，不料对方政党B却在法院提起了诉讼，控告什么呢？你们绝对想不到。B党质问A党：你们党的领导人来诺丁汉助选，汽油费谁出的？原告B党认为，如果汽油费是由A党的中央出的话，那就属于政党和政党之间的不正当竞争，A党就要承担违宪责任。这位大法官先生说，这案子就是他们审的。我问他：你们后来审的结果怎么样？他说，后来他们判决的结果是，认为费用应该由总部出，但它并不直接影响选举结果。一个党的中央机构可以去地方支持助选，但是需要该党的中央机构自己负担费用（汽油费）。大法官先生告诉我们，英国最高法院有13位大法官，工作积极性都非常高。因为英国最高法院才成立十多年，没有多少案子，故而每当有案子开庭，尤其是重大案件，那13位大法官即使生病也都会坚持上庭出席，他们将此视为履行自己的神圣职责——司法审判职权的体现。这是英国法治的基本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