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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学术思想渊源

一、《黄帝内经》对余莉芳学术思想的影响

《黄帝内经》作为中医理论的奠基之作,对余莉芳学术思想的形成影响重大。余莉芳认为《黄帝内经》对脾胃的论述虽在各篇均有出现,相对分散,但其对脾胃病的生理功能、病理特点、诊治原则,以及饮食调理等方面的描述已十分全面。

1.对脾胃生理功能的认识 《素问·灵兰秘典论》提到:“脾胃者,仓廪之官,五味出焉。”《素问·玉机真脏论》:“五脏者,皆禀气于胃。胃者,五脏之本。”《素问·痿论》:“脾为胃行其津液。”这都是对脾胃功能的整体概括。而《素问·经脉别论》中说:“食气入胃,散精于肝,淫气于筋,食气入胃,浊气归心,淫精于脉……饮入于胃,游溢精气,上输于脾,脾气散精,上归于肺,通调水道,下输膀胱,水精四布,五经并行。”则是对脾胃生理功能较为全面的认识。《素问·六节脏象论》曰:“脾、胃、大肠、小肠……营之居也,名曰器,能化糟粕,转味而入出者也。”脾胃一脏一腑,形质有别,均居于中以灌四旁,《素问·玉机真脏论》曰:“脾为孤脏,中央土以灌四旁。”可见脾胃为气血化生之源,滋养诸脏,乃阴阳升降之枢纽。

2.对脾胃发病机制的认识

(1)气机升降失常:《黄帝内经》中“脾气散精,上归于肺”“胃……故泻而不藏,此受五脏浊气,名曰传化之腑,此不能久留,输泻者也”“升降出入,无器不有”“清气在下,则生飧泄,浊气在上,则生!胀”等有关脾胃升降的论述,为后世进一步阐释脾胃升降奠定了理论基础。若脾气运化失职,清气不升,可影响胃的受纳与通降,出现纳呆、呕恶、嗳气、脘腹!胀等病症。反之,若饮食失节,食滞胃脘,浊气不降,也同样影响脾气升清和运化,出现大便溏稀、泄泻,甚至下利清谷等病症。

(2)虚实寒热失常:在脾胃病理机制方面,《黄帝内经》提出了“阳道实,阴道虚”的理论。《素问·太阴阳明论》:“黄帝问曰:太阴阳明为表里,脾胃脉也,生病而异者何也……故阳道实,阴道虚。故犯贼风虚邪者,阳受之;食饮不节,起居不时者,阴受之。阳受之则入六腑,阴受之则入五脏。入六腑,则身热,不时卧,上为喘呼;入五脏,则!满闭塞,下为飧泄,久为肠澼。”其中“阳”指阳明胃腑,“阴”指太阴脾脏。胃主降浊,推送糟粕下行外出,病则腑气不通,浊气不降,糟粕不行,且阳明之病,易于化热燥结,故病则多从燥化、热化,易与邪结,临床以实证、热证多见。脾主运化、升清,病则水谷精微不能化生,清阳不升,脾气易虚,湿浊内生,湿胜则脾阳受伤,故病多虚证、寒证。“阳道实,阴道虚”对胃病多实,脾病多虚的病机趋向做了高度概括,后世据此总括为“实则阳明,虚则太阴”。在治疗上,胃病侧重泻实,脾病侧重补虚。

3.对治疗脾胃病的认识 《黄帝内经》中多次提及在其他疾病的治疗过程中,要重视调脾胃以安五脏,提出了他脏之病从脾胃论治的理论依据。认为脾胃居于中焦,为机体代谢的枢纽,若脾胃不和,各种病理产物随之产生,从而影响其他脏腑功能,均可从脾胃论治。

如《素问·痿论》言:“治痿独取阳明。”盖阳明属胃,与脾相为表里,脾主四肢,在体合肉,脾胃为水谷之海,为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肌肉、四肢需赖脾胃水谷之精气濡养,才能充实健用,而且阳明经多气多血,为十二经之长,主润宗筋。阳明虚,则宗筋纵,宗筋纵则不能束骨以活动关节。痿证采用“独取阳明”之法,正可以润宗筋、束骨、利关节,达到治疗的目的。故治痿证的关键在于健脾胃。

《素问·痹论》又提出:“营卫之气亦令人痹。”营卫之气的生成及运行与中焦脾胃密切相关,不论痹证虚实,皆与脾胃关系密切,故治痹证亦当从脾胃论治。

《素问·咳论》曰:“其寒饮食入胃,从肺脉上至于肺,则肺寒,肺寒则外内合邪,因而客之,则为肺咳。”强调咳嗽与脾胃功能是否正常密切相关,临床治疗各类咳嗽多从脾胃着手,有“脾为生痰之源,肺为储痰之器”之论,如慢性咳嗽痰饮停肺者,需健脾化痰;肺气亏虚者,可培土生金;肺阴不足者,益胃生津,等等。他脏之病,从脾胃论治的理论对后来历代医家的观点形成都有十分深远的影响。

《黄帝内经》中多次提及顾护胃气的重要性,无论急性病,还是慢性病的治疗,有无胃气,都影响着疾病的发生、发展和转归,《素问·玉机真脏论》论述五虚死时提到:“粥浆入胃,泄注止,则虚者活。”精气夺则虚,对于五脏虚病,当顾护脾土为要,由此可见,审察胃气之存亡,可以预料疾病的预后。《素问·热论》:“病热少愈,食肉则复,多食则遗,此其禁也。”因热病未愈,饮食过于肥甘厚腻,则损伤胃气,故而余热不散,因此在疾病治疗中,应时刻重视顾护胃气。

心神与脾胃生理上密切关联,在《黄帝内经》的理论系统中也有体现。《灵枢·本神》云:“脾藏营,营舍意。”且“心有所忆谓之意”,即心里有所忆念但所向未定的称之意,有意念、注意之意。《素问·阴阳应象大论》云:“脾在志为思。”“思”即思考、思虑,故“意”“思”与脾之功能密切相关。心神与脾胃病理上亦互相影响。脾胃为机体气机上下斡旋的枢纽,心神状态与脾胃气机运行也有重要影响。《灵枢·口问》中“岐伯曰:心者,五脏六腑之主也……悲哀愁忧则心动,心动则五脏六腑皆摇,摇则宗脉撼。”说明心神异常可影响其他脏腑功能失调,引起经脉气血运行失常而致病,而脾胃居于中焦,又为脏器之本,心神不安,不仅可直接影响脾胃功能失调,也可因其他脏腑功能失调,最终影响脾胃功能。

受《黄帝内经》脾胃学术思想的影响,余莉芳在治疗脾胃病时,十分重视脾胃病与他脏病变的相互影响,在治疗脾胃病时,尤其重视“安心神以调脾胃”的理论思想,从而提出脾胃病“从心论治”的观点。诊治过程中,往往会加用一些养心安神药,如茯神、柏子仁、酸枣仁、合欢花等。或加入清心镇静药,如百合、竹叶心、灯心草、磁石、珍珠母、龙骨等。在治疗脂肪肝、高脂血症时,认为这些病的病机包括肝失疏泄、肝血瘀滞、脾虚失运、湿痰内生,以痰、瘀、湿及脾虚为病理关键,治疗上以清热疏肝解郁、活血化瘀通络、健脾化湿祛痰为基本大法,创制了经验方“消脂保肝饮”,紧抓气滞、血瘀、痰湿及脾虚四个环节,十分重视健脾在治疗中的作用。对于慢性功能性便秘,有因脾气虚弱而至肠道推动无力;也有阴津不足而至肠燥津枯,故以健脾胃之气为主,配合养阴润肠,以恢复肠道功能。总之,余莉芳在诊治各种疑难杂症遣方用药时,不忘调和脾胃的升降,酌加和胃之品、健脾之药;为防止苦寒、滋腻之品伤胃,时佐以和胃消导之品,如藿香、半夏、陈皮、枳壳、焦楂曲、豆蔻之类,使得脾胃升降调和,药物输布畅达而达病所,充分发挥药效。

二、《脾胃论》对余莉芳学术思想的影响

《脾胃论》是金元时代医家李东垣的代表著作。李东垣师从张元素,受其师倡导的脏腑辨证学说的启发,通过长期的临床实践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从脾胃的生理、病理,到脾胃内伤病的病因、诊断和治疗,对余莉芳的临床思辨有很大的启示。

1.李东垣阴火论

(1)脾胃虚弱致“阴火”的产生:李东垣所称之阴火,余莉芳认为可理解为是在某些异常因素作用下寄藏于下焦肝、肾的相火转化成的病理之火、亢盛之相火。《脾胃论》中记载“既脾胃气衰,元气不足,而心火独盛。心火者,阴火也,起于下焦,其系于心,心不主令,相火代之;相火,下焦胞络之火,元气之贼也。火与元气不两立,一胜则一负。脾胃气虚,则下流于肾,阴火得以乘其土位。”在脾胃论中,李东垣没有把“阴火”单纯定义为某一脏腑之火。纵观《脾胃论》全书,根据李东垣“内伤脾胃,百病由生”的学术思想,认为阴火的产生主要发生在脾胃,是由于饮食情志所伤导致。盖因七情郁结化火,心火亢盛则乘脾土。同时,心火又损耗元气,加重脾胃的损伤。心火亢盛乘脾,耗伤元气,是脾胃虚弱的常见原因。脾胃虚弱产生以后,脾胃丧失运化水谷之功能,上则导致清阳不升,不能滋养上焦心、肺,导致心不能运行血液,肺不能宣发肃降;下则导致水湿下注下焦,阻碍肝、肾气机的正常流通敷布,肝、肾中的正常相火必然郁遏而转化为病理之相火。阴火上冲下达,内走外窜,可以充斥于全身不同部位,而表现出不同的症状。李东垣分别称为心火、肝火、脾火、胃火、肺火、五志之火、下焦包络之火、实火、相火、七情之火等,虽然其部位和症状不同,但其本质则一,皆为阴火。

(2)重视情志因素:受阴火理论的影响,余莉芳在临床中十分重视情志因素,认为情志因素容易通过多种方式导致脾胃虚弱。李东垣说:“饮食失节,及劳役形质,阴火乘于坤土之中……皆先由喜、怒、悲、忧、恐为五贼所伤,而后胃气不行,劳役饮食不节继之,则元气乃伤。”

首先是木郁乘土。余莉芳认为木郁不仅要看到有肝气郁结,更要考虑兼有脾胃虚弱。肝气都结,常常克伐脾胃,导致脾胃虚弱。李东垣在《脾胃论》中说:“木郁达之者,盖谓木初失其性郁于地中,今既开发行于天上,是发而不郁也,是木复其性也,有余也,有余则兼其所胜,脾土受邪,见之于木郁达之条下,不止此一验也。又厥阴司天,亦风木旺也,厥阴之胜,亦风木旺也。俱是脾胃受邪,见于上条,其说一同。”对于肝郁脾虚证,不能再用滋补肝脏法,补肝法则会加重肝气郁滞,进而更会导致脾胃虚弱,最终会形成恶性循环。如果不解“木郁达之”四字之义,反作“木郁治之”,脾胃又受肝木制约,正所谓补有余而损不足也。故余莉芳对于肝郁脾虚证,多选用疏肝健脾的方法。一方面疏肝,另一方面健脾,两者相辅相成,临床多选用柴胡疏肝散和解肝煎两方化裁。

其次是心火亢盛。余莉芳总结,心火侵害脾胃,导致脾胃虚弱,临床表现食入则困倦、精神昏冒而欲睡。如果脾胃虚弱不能运化水湿,水湿下注于下焦肝、肾,肝、肾相火不得流通而郁结,演变为阴火,阴火流窜侵害脏腑造成种种病变,这就称为内伤热中证。临床表现为全身疼痛、身体沉重、关节酸痛、头晕目眩、手足颤动、四肢麻木不仁、脉洪大而弦等。余莉芳临证多选用二阴煎化裁以清心火。

余莉芳认为肝木旺盛,子病及母,可导致肾脏亏虚,引起水湿泛滥。而肝木旺盛也可导致脾土虚弱,脾虚不能运化水湿,导致水湿停滞。水湿向下流注于肾,又助肾水泛滥。水湿泛滥上乘于其他脏腑,则表现为种种疾病。如涉及脾,表现以痰涎为主;肾水泛滥,表现以唾液为主;涉及肝,表现以泪液为主;涉及肺,表现以鼻涕为主。正如李东垣所说:“入脾为痰涎,入肾为唾,入肝为泪,入肺为涕。”此等症状,余莉芳均以健脾利湿为基本治则。

2.脾胃为元气之本 元气又叫“原气”“真气”,它是维持人体生命活动的动力之源,也是维持生命活动所必需的基本物质。《黄帝内经》中有“真气者,所受于天,与谷气并而充身者也”的论述,表明了元气虽源于先天,但又靠后天水谷之气不断充养,元气才能保持充盈,使生命不竭。李东垣说:“真气又名元气,乃先身生之精气也,非胃气不能滋之。”同时他还认为人身诸气,莫不由胃气所化。他说:“夫元气、谷气、营气、清气、卫气、上升之气,此数者,皆饮食入胃,谷气上行,胃气之异名,其实一也。”李东垣引用了《灵枢》中《五癃津液别》《海论》《玉版》等篇有关论述,说明在正常情况下,人受水谷,由脾胃输布精微,化生元气。

余莉芳归纳脾胃的盛衰直接决定元气的盛衰。如果脾胃有病,则必至气血俱弱,因此,李东垣所称由胃气所化的元气,不仅指先天之精气,实也概括了阴阳气血。所以,他明确指出“脾胃为血气阴阳的根蒂也”。

3.脾胃为升降之枢 李东垣熟谙《黄帝内经》之理,在《脾胃论》中说:“万物之中,人一也。呼吸升降,效象天地准绳阴阳。”他阐发《黄帝内经》“人与天地相参”的观点,认为人体呼出吸入,升清降浊,进行新陈代谢,人的生长壮老的过程,符合“天地阴阳生杀之理”,并认为呼出吸入虽与升清降浊有所不同,其实出入是升降的另一种表现形式。

李东垣还认为,天地有春夏之升浮,而继之能转化秋冬之降沉,乃因中土斡旋其间。如《内外伤辨惑论》曰:“四时者,是春升、夏浮、秋降、冬沉,乃天地之升浮化沉降。化者,脾土中造化也。”天人合一,其脏腑气性应四时。《素问释义》说:“肝气温和,心气暑热,肺气清凉,肾气寒凝。”脏腑气性功能赖脾胃升降作用保持正常。

余莉芳受此启发,结合自身临床经验,认为在脾胃升降这对矛盾中,脾气升清占主导方面。只有脾胃健运升降有常,才能维持“清阳出上窍,浊阴出下窍;清阳发腠理,浊阴走五脏;清阳实四肢,浊阴归六腑”,在遣方用药时,非常注重升降的平衡,如泄泻者,既注重用葛根、柴胡之属升脾阳、升清气,又注重用木香、枳壳之类降胃气、降浊气;脾胃不和,胃气上逆者,治疗时多在降胃气的同时,再用参草类补中健脾。

4.李东垣禁忌论 李东垣禁忌论包括:医生治病时不可违背时令的变化而确定治法和处方用药,称为时禁;医生治病时不可违背六经传变而确定治法和处方用药,称为经禁;医生治病时不可违背病情而处方用药,称为病禁;医生治病时不可无视药物对病情的影响而处方用药,称为药禁。

受其影响,余莉芳临床上用温性药物避开温暖的天时,用热性药避开炎热的天时,用凉性药避开清凉的天时,用寒性药避开寒冷的天时。春季温暖时不适合用桂枝汤,因温药可助阳,夏季炎热时不适合用大、小青龙汤,因热药也可助阳,秋季寒凉时不适合用麻黄汤,因可发散阳气,冬季寒冷时不适合用白虎汤,否则是违反自然规律而伤害人体元气的。对于阳气亏虚的患者,余莉芳嘱咐患者所吃食物和药物要防止损害阳气。少盐的淡菜及淡味如茯苓、猪苓、滑石、通草等渗利之药,都阻碍阳气升发;各种苦味药物如黄连、黄柏、龙胆草、芦荟等,因为寒凉沉降阻碍阳气的升发;又比如附子、干姜、肉桂、酒类等,因为辛热助火而耗伤阳气。余莉芳非常注意用药的“因时制宜”。 kt1/CQpFnSkA+HyFirFound1UZfEW5UpqT0ZnytmSewVCmnksvEmZ++EQgDJXlN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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