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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娃撑小艇,偷采白莲回

一生,不过是刹那的浮光掠影。

还未看遍春花,转眼已是秋凉万里。

不管怎样,我们都需要带着一颗赏景之心,走过四季,越过沧桑。

年少时光,最是清淡疏朗。后来的岁月,每每忆起童年,总是唏嘘不已。终究,人生是一场单程的旅行,只能前行,并无退路。过往如云烟,再温暖也只能回忆,无法回归。

此时,幼小的白居易,在新郑的烟村小巷里。

山的巍峨,水的清澈,云的自在,风的轻柔,都在他身边。当然,还有温柔的母亲。

生命的最初,日子清浅,不见寒凉。

白居易如无数稚嫩的童子,尽情奔跑,肆意欢笑。纯真的眼神,偶尔望着天空,望向未知的远方。他不知道,远方的大地上,兵荒马乱,世事如冰;他不知道,人生是一场苦涩的修行,能修得恬淡从容,便是圆满。少年无须知晓人生苦短,岁月凉薄。斜风细雨中,有他自在的年岁。

小娃撑小艇,偷采白莲回。

不解藏踪迹,浮萍一道开。

《池上二绝·其二》中所写是白居易笔下的童年生活。池塘中莲叶田田,小娃偷偷地撑着小船去摘了几朵白莲花,又赶紧划了回来,天真地以为无人知晓。然而,小船驶过,水面原本平铺着的密密的绿色浮萍分出了一道水线,泄露了他的踪迹。

年少时光,就在这样的欢乐中,渐渐成了一幅画。寥寥数笔,微风浅草,细雨烟村,少年在里面,轻灵快意。一路奔走,出了画面,走向一条叫作人生的长路。

白居易的确是生而不凡。在他快乐的童年生活里,有清风细雨,也有此后从未放下的诗书。早慧的他,两三岁就能准确地认出祖父和父亲的名字。

白居易的神童之名,在新郑东郭村可谓无人不知。在人们的印象中,白居易自幼便不同寻常,不仅天资聪颖,而且温厚善良,虽是官宦子弟,却能平易近人,丝毫没有傲慢之气。

此时,他是灵慧的少年。

后来,他是淡泊的诗人,亦是温厚的官员。

他的灵慧,少时表现在对于文字、诗书的珍爱和熟稔,多年以后变成了对于人生和世事的领悟。驳杂繁乱的世事,让无数人迷惘。而他则以天生的智慧,明白了进退之道,学会了随遇而安。历经宦海浮沉,终于还是淡然地走了出来。似一叶扁舟,于无垠沧海里,漂漂荡荡,终于到达了彼岸。

幼小聪慧的白居易,有时候也能为邻里解决一些问题和争端。一日清晨,两个邻居皆认为一只芦花鸡为自家所有,为此争吵不休,几欲拳脚相向。村里人提议报官,白居易提议,将芦花鸡放下,它认得自家,回到哪家便属于哪家。事情迎刃而解,众人对年幼的白居易赞赏不已。

儿时的白居易,在读书认字的时候,渐渐对诗歌产生了兴趣。据《与元九书》载:“及五六岁,便学为诗。”此外,据《白氏长庆集》序载:“读书勤敏,与他儿异,五六岁识声韵。”

日子如流水。转眼间,白居易已是个八九岁的少年。此时的他,对诗词音律的兴趣愈加浓厚。《与元九书》载:“九岁谙识声韵。”

白居易年岁与学识渐长,母亲对他寄予厚望,此时教他读书已是力不从心。于是,她想到了自己的父亲,便修书一封,请父亲来新郑教授白居易兄弟几人的学业。陈润年事已高,早已辞官,过着田园生活。他早就听说白居易天资聪慧,对这个外孙颇感兴趣,便欣然答应了女儿所请。

很快,陈润就赶到了新郑。无比聪慧的白居易让这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欢喜不已。陈润性情豪爽,喜欢把酒赋诗。在他的精心教导下,白居易对诗的理解越来越深,赋诗的能力可谓一日千里。

有时候,陈润会和白居易说起历代诗人,说起陶渊明,说起李白和杜甫。自然,他希望自己的外孙有朝一日能成为国之栋梁,也能成为声名远播的诗人。只不过,这位老先生不曾想到,多年以后,白居易会与李白和杜甫齐名,被世人千年怀念。

陈润见白居易学识进步很快,甚是欣慰。可惜,他没有看到白居易出人头地,更没有看到白居易诗名盖世。白居易十岁的时候,陈润和妻子先后去世,白居易悲伤了很久。

不管怎样,白居易还是个翩翩少年,还要继续苦读诗书。白居易读书极为刻苦,总是废寝忘食,以至于口舌生疮,手都磨出了茧。即便如此,他仍旧坚持苦读,不敢有丝毫懈怠。据《与元九书》载,白居易“昼课赋,夜课书,间又课诗,不遑寝息矣。以至于口舌成疮,手肘成胝”。

读书之余,白居易时常写诗。据《墨客挥犀》载:某天,他在田埂上吟诗,一位老婆婆听到后说:“你的诗我听不懂,算不得好诗。”白居易觉得有道理,改了数次,直到老婆婆听懂才作罢。此后他每每写诗,总要去那里念给老婆婆听。事实上,终其一生,白居易所写之诗都力求平易,深入浅出。

少年白居易在新郑的青山绿水之间,恣意成长。他一生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在那个寂静的山村里,鸟鸣深涧,日落炊烟。他聪颖灵慧,读书,写诗,想象着遥远却又近在咫尺的未来。

未来,是聚散离合,是山高水长,转眼就能抵达。而且,再也回不到从前。

据《新郑县志》记载,离开新郑四十四年后,白居易曾重回故里。那日,驻足于老宅之前,昔日时光历历在目,不胜唏嘘。人生匆忙,稚嫩的少年转眼已是满头清霜。感叹之余,白居易写了《宿荥阳》:

生长在荥阳,少小辞乡曲。

迢迢四十载,复向荥阳宿。

去时十一二,今年五十六。

追思儿戏时,宛然犹在目。

旧居失处所,故里无宗族。

岂唯变市朝,兼亦迁陵谷。

独有溱洧水,无情依旧绿。

新郑郭村,有着白居易的童年。那里,有慈祥的母亲,有情深的兄弟,有温柔的月光,有清澈的云水。自然,还有他苦读诗书的时光,以及吟诗的身影。天空湛蓝,大地安详。忆起,一场惆怅,一场哀愁。千余年后,李叔同重回故里,也是同样的心境,如他在《忆儿时》中所写:

春去秋来,岁月如流,游子伤漂泊。

回忆儿时,家居嬉戏,光景宛如昨。

茅屋三椽,老梅一树,树底迷藏捉。

高枝啼鸟,小川游鱼,曾把闲情托。

日子,在少年的手中,清淡如歌。

无论是谁,年少时光都是一场翩然的幻梦。

忆起来,水声潺潺,风和雨细。

画面太美,却再也回不去。 FiT5Smv+JUFj3lWNse7TGZJPVQ5wgsZpO+QRRFSuWUdDB5MdBqYYi2M3KhRDWC3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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