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驻留:在闪闪发亮的湖面上
躺着欧洲和岛屿;很多河流
水面皱巴巴的,仿佛农夫的手掌。
马匹正在吃草,在它们肚子底下
在柱子和桥梁的远端
浓密的影子逐渐缩小;万物静止。
此刻,平静的荷兰海如此清浅
沉没的圣保罗大教堂,再不会露出金十字架
把我们和挪威隔开的深海,一片静谧。
我们会先带你去看一个英国村庄:由你
选择它的位置
听从你心的指引,无论你最渴望去看的是哪里;
你都会爱上那里:
不管是往北去苏格兰峡谷,还是贝灵汉姆 ,
黑色公羊在那里挑战喘息的引擎:
或者往西去威尔士行军区;去听轻快的演讲
去看魔术师的面孔:
无论哪里,在你的童年或初恋的地方
英国村庄矗立于迷人的风景中:
被悬崖围绕的教区;或者是短角牛
和地图般的菲利斯兰牛进食的草地,
在特伦特交叉口,索尔河流动;
流出绿色的莱斯特郡 ,丰盈的河水涨起来。
徒步旅行者,办公室苍白的面孔晒出水泡,
越野冠军,你手里拿着软木瓶塞,
当你吃完
三明治,盐,苹果,
当你在破败的农场
苦苦哀求一杯牛奶,
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谷仓倒塌,栅栏破裂,
牧场没人耕种,长满荒草,而不是小麦。
那些大房子还在,但只一半有人居住,
炮房布满灰尘,马厩的钟停止摆动。
有些已变成了预备学校,那里的饮食
由经验丰富的女舍监把控,
另一些房子变成了高尔夫球俱乐部。
那些晚上在客栈里唱歌的人们已经离开了;他们
在另一个国家看到了希望,
他们的孩子已进入郊区服务业;
成为打字员,人体模特,工厂操作员;
他们渴望一种不同的生活节奏。
而他们的位置被另一群人取代了,那些人
对于大自然,有自己的观点,
沿着主干道,引进了观光车和酒吧;
都铎式咖啡馆,为游客们
提供盛在布列塔尼餐具里的肉汤和面包
皮革制品是副业:加油站
用粗糙的水泵供应汽油。
那些人把自己想象成狐狸,或是想要一套
特制舀汤餐具的人,
在合适的地方建起别墅,
密闭,照明,精心加热;
还有那些永远不会结婚的紧张之人
在旧世界的小屋里靠分红生活
养一只动物做朋友,或依赖回忆度日。
人们被自己的生活改变;但还不够快。
他今天所关注的,昨天还没有发生。
在青鸟和布里斯托轰炸机袭来的时刻,
他的想法,还停留在前轮大后轮小的
自行车时代:
他在中午没发现真相,夜里就睡不着觉。
现在请让开:戏剧就要开始
在我们谈到的那个村庄;名叫普莱桑·安博:
在这里,腐败也散发出独特而强烈的味道
邪恶的生命潜伏在它的时代之外。
今晚,普莱桑的年轻人
在床上翻来覆去
他们的枕头让不安的脑袋
不舒适。
决定他们命运的抽签
明天开始,
一个人必须离开
去面对危险和悲伤。
是我吗?是我吗?会是……我吗?
看看你的内心,你会发现:
答案就在那里。
虽然内心就像聪明的
魔术师或舞者
经常把你套入
奇怪的诡计
而偷渡者的动机
发现得太晚。
他会做什么,谁的心
选择离开?
他会不再平和
心肠变硬,
嫉妒家里的花园
笨重的鸟群。
他必须踏上空虚
自私的旅程
在不必要的风险
和无尽的安全之间。
他会安然无恙
回到他自己的地方吗?
云朵和狮子
危险地站在他面前
以及敌意的梦境。
噢,让他向我们致敬
以免他感到羞愧
在危机时刻,
在腐蚀的山谷里
玷污他的光辉。
你是谁,你的演讲
听起来太过遥远?
你是小镇,我们是时钟。
我们是岩石之门的两位
守卫者,
在你的左边,在你的右边
在白天,在黑夜,
我们守望着你。
更明智的做法,是不去问发生了什么
我指的是那些不服从我们命令的人;
对于他们
我们是漩涡,我们是暗礁,
我们是正式的噩梦,是悲伤
是不幸的玫瑰。
爬上吊车,学习水手们的话语
当船只满载鸟群
从岛屿驶来。
讲讲你钓鱼的故事,别人老婆的故事:
狭窄生活展示的瞬间
在灯火通明的客栈。
但不要以为我们不知道
也不要以为你小心翼翼隐藏的东西
不会被一眼瞥见。
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
但不要错误地认为我们已经死了:
我不应该跳舞。
那样的话,担心你会跌倒。
越过花园的墙头,我们一直在观望你
好几个时辰。
天空晦暗如污点,
有些东西要落下来,好像是雨
不会是花瓣。
当绿色的田野像盖子一样脱落
揭露出还远不如隐藏的东西:
令人不快。
看你身后,没有一点声音
树林出现,围住四周
在死寂的新月下。
螺栓在槽里滑动,
窗外是黑色的
搬运工的厢式货车。
此刻,突然闪现出
戴墨镜的女人,驼背的外科医生
以及剪刀人。
这种情况随时可能发生
所以说话或做事
要小心。
要干净整洁,给锁上油,
修剪花园,给钟表上发条,
记住这两件事情。
选自《皮肤下的狗》,1932—1934 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