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者,最灵巧之物 [1] 也,牲 [2] 属阴土,取身内属脾,为心源 [3] 。其性能有纵山跳涧飞身之灵,有恍闪变化不测之巧。在拳用其形,故取名为猴形。以拳势言之,有封猴挂印 [4] 之精,有偷桃献果之奇,有上树之巧,有坠枝之力,辗转挪移,神机莫测之妙。以形中最灵巧者,莫过于猴之为物也。故曰:
不是飞仙体自轻,若闪若电令人惊。
看他一身无定势,纵山跳涧一片灵。
然练时,其拳形和,则身体轻便快利,旋转如风。拳形不和,则心内凝滞,而身亦不能灵通矣。
此形之运用,与各形势不同,手、步法,是一阴一阳,一反一正,先练为阴,回演为阳。 [5] 步法一步、二步、三步旋转身法。 [6] 学者于此形,切不可忽略焉。
[1] 物:动物。
[2] 牲:原文“牲”字误,应作“性”。
[3] 心源:“心猿”的谐音,出自成语“心猿意马”。此处意为,练猴形拳,能使人心灵。
[4] 封猴挂印:中国传统吉祥图案,内容为猴子攀上枫树摘取挂在树上的印。“枫”是“封”的谐音,“猴”是“侯”的谐音,此图案隐喻“高升”的意思。猴形拳的“封猴挂印”是抓脸,在对方脸上留下印痕。
[5] 先练为阴,回演为阳:猴形拳套路整个一个来回,往回打与往出打的同名拳势,都是左右相反的。
[6] 步法一步、二步、三步旋转身法:猴形拳还有一组特色拳法,就是连进三步,第三步时捋手踢腿接360度转身,然后继续往前打去。
图9
两仪开势 [2] 。左手上起前伸与头顶相齐,右手下落至心口,两手如撕棉形。左右手半阴半阳 [3] ,眼看左手食指稍。为左势封猴挂印 [4] 图。 (图10)
图10 猴形左势封猴挂印图
[1] 行:原文“行”字误,应作“形”。
[2] 两仪开势:即由“太极图”(《形意拳术讲义上编》,形意拳术,第一章总纲,第三节太极)接做本势,以替代三才势。
[3] 左右手半阴半阳:左、右手均为半阴半阳掌。
[4] 封猴挂印:封猴即“封喉”。挂印,在对方面部挂上印记。
再换势。两足不进。左手停住不动,右手心向上顺左手肘外上躜 [1] ,与左手相齐(为偷桃);左手俟右手相齐之时,左手心向上扭劲,此时两手心皆向上,两掌相对。名为白猿献果。 (图11)
图11 猴形猿猴偷桃献果图
[1] 右手心向上顺左手肘外上躜:右手从左肘下上穿至左手外侧时,再一齐翻成手心朝上。
按: 此为“摘手”,当对方擒拿我左手时,我右手穿出反拿对方,“摘”出左手。
再进步。两手下翻半阴半阳 [2] ,攞 [3] 的与心口相平,左手顺肩,肘顺肋, [4] 右手抱左肘上。左足先进,右足尖向外斜横 [5] ,与两手下翻之时,同时再进。名为猿猴上树。 (图12)
图12 猴形上树图
[1] 猿猴上树:此势为上面双手採捋对方手臂,下面先左脚垫步,再上步用右脚踩对方的腿,因此叫作“猿猴上树”。
[2] 两手下翻半阴半阳:两手下翻成半阴半阳掌。
按: 此动为採拿之意。
[3] 攞:音luó,向上捋。
[4] 左手顺肩,肘顺肋:左手与左肩相顺,左肘与左肋相顺。
按: 此即自身向右拧斜,将右半边让空。
[5] 右足尖向外斜横:此为上步踩腿之意。
右足落地未停之时,左足速往前进。左右手顺势推出,为顺水推舟 (图13) 。一、二、三、四势,手足不停,连环一气演习,不可中间停势为佳。 [2]
图13 猴形推舟图
[1] 猿猴顺水推舟:紧接上势,假设对方后挣,我方急上左步,封闭对方下盘,双手仍按对方手臂,用整劲向前一拥,将对方打倒。因此势要顺对方后挣之力,所以叫作“顺水推舟”。
[2] 一、二、三、四势……不可中间停势为佳:此节二动与上节二动共四动,这四动中间不可停顿,要一气演下来。
推舟势的两足足根 [1] 尖再起落,不进。双手下落,身要曲,头要顶。再推出,仍落推舟势 [2] 。再落下,左手回撤至左肋,右手上起与肩相齐,中指、无名指、小指皆蜷回,大指、食指前伸如月芽形 [3] 。眼看右手虎口。为右手摘果。 (图14)
图14 猴形摘果图
[1] 根:古同“跟”。后不另注。
[2] 推舟势……仍落推舟势:在“猿猴摘果”之前,先做第二次推舟势:两脚不离原地,先两手一齐拉回,缩身顶头,重心后移至右腿,前脚尖抬起;再挺身,蹬右腿,双手一齐向前推出,前脚落地踏实,后脚跟略欠起,重心偏前。
[3] 再落下……伸如月芽形:此为掐喉动作,因其形似猿猴摘果,故名。注意此势为左脚、右手在前的拗步,照片看不清。
图15 猴形坠枝图
左足不动,右足斜横,足尖向外前进。 [2] 左手顺右手背,与右足前进之时同时前出,如鹰捉之势。两手再随时 [3] 上起,右手心向外向上拧劲,拧至齐右眉;左手向里合至手心朝上顺鼻 [4] ,眼看左手大指稍。成左肩右膝斜势。为猿猴坠枝。 (图15)
[1] 猿猴坠枝:本势意在断敌上肢,故称“坠枝”。“枝”指对方手臂。
[2] 右足斜横,足尖向外前进:右脚外横着进步。
按: 此动有踩意。
[3] 随时:随即。
[4] 顺鼻:与鼻相顺。
右足不动,左足与坠枝同时提起,与胯相平蹬出,踏人肋穴,或心口、气海,随心应用。头顶住劲,腰要活泼。看敌人之肩尖。名为猿猴大登枝。 (图16)
图16 猴形大登枝图
左登枝之足不落地,随右转身 [1] 之时落在右足根后,足尖向里扣;右足俟左足落时,速往前进,仍成踵对胫之斜势。左手屈回,扣在右肩上,右手下抱左肋。 [2] 俟转身右足前进之时,左手顺身下落至心,右手上起齐顶。名为右手封猴挂印。 (图17)
图17 猴形右手挂印图
[1] 右转身:右转身360度,仍向前。
[2] 左手屈回……抱左肋:这一动与转身、左脚落扣同时,为第一动,以下“封猴挂印”为第二动。此第一动无图,可参考后面第十一图(前后相反)。
再换势。将左手从心口处望着右手上边出去,右手抽回右肋。左足与左手出时同进,再进步如鹰捉之势 (图18) 。数之多寡自便,如回身,左手左足再转身。 [2] 练扒杆法,两手心半阴半阳,如同上树之形。
图18 猴形扒杆图
[1] 猿猴扒杆:此势为攀援式打法,是同侧手足在前的顺步势。
[2] 数之多寡……再转身:“猿猴扒杆”可打一次,也可连打多次,但要打到左手左脚在前时右转回身。
左手左足在前,右转身 [1] 。转时,左足尖往回里扣劲成斜横 [2] ,右足随身转,仍顺。 [3] 左手随身转时,拳回扣在右肩上, [4] 手心向肩尖,如同扣住一般,次将右手随身转时上起齐眉,左手下落至肋,两手分开皆用抖力 [5] 。为回身右手封猴挂印。 (图19)
图19 猿猴转背回身图
[1] 左手左足在前,右转身:“猿猴扒杆”打到左手左脚在前时,右转回身。
[2] 斜横:即外撇45度。
[3] 右足随身转,仍顺:右脚随着转身,以脚后跟为轴外转,仍成“顺脚”。
按: 脚朝正前为“顺脚”,这里的“前”是指回身后的“前”。
[4] 左手随身转时,拳回扣在右肩上:这是回身第一动,其技击含义为扣对方的手。拳,通蜷。拳回,即团住。
[5] 两手分开皆用抖力:两手分开要用整体抖劲,左手将敌手拉回,右手抖击敌面部。
右手封猴挂印回演 [1] 。再换势,右手右足抽回,右手抽在右肋,右足提回与左足相齐,足尖点地。左手顺右手抽回时前进 [2] ,高与眉齐,胳膊弯曲。身要三曲 [3] 势,头顶劲,腰塌劲,身正,眼平。为十二势。 (图20)
图20 猴形㧅绳图
[1] 右手封猴挂印回演:由右手封猴挂印势往回演练。
[2] 左手顺右手抽回时前进:左手从右手上边,顺着右手臂,在右手抽回的同时向前打出。
[3] 三曲:拳谱云:“两肱宜曲,曲则力富;两股宜曲,曲则力凑;手腕宜曲,曲则力厚。是谓‘三曲’。”肱,臂。股,腿。
再换势。左手抽回,右手右足再前进,仍落右手挂印。附十三图。 (图21)
图21 右手挂印图
猿猴偷桃献果,与三节相同。
[1] 猴形回演:猴形套路往回演练时,由于起始的“封猴挂印”是右手右脚在前,与往出演练时的起势“右手挂印”正好左右相反,所以以下各同名拳势都与往出演练时动作相同但左右相反,因此打回原地再回身打出的第二个封猴挂印又成了左手左脚在前,正好就此收势。
猴形上树,与四节相同。
猴形顺水推舟,与五节相同。
猴形摘果,与六节相同。
猴形坠枝,与七节相同。
猴形登枝,与八节相同
猴形转身左手封猴挂印,与九节相同。
猴形扒杆,与十节相同。
猴形转背左手封猴挂印,与十一节相同。
猿猴㧅绳,与十二节相同。
[1] 法:据原稿“勘误表”,“法”当作“演”。
猿猴左手封猴挂印,与十三节相同。
附猿猴右手㧅绳十二节、左手挂印十三节图列后。
右手在前左转身,转成左手封猴挂印。再将左足左手抽回,抽在左肋。左足提回与右手 [1] 相齐,足尖点地。右手顺左手抽回时前进,与眉相齐,胳膊屈弯。身要三曲势,头顶劲,腰塌劲,身正眼平。名为猴㧅绳。 (图22)
右手抽回,左手、左足前进,仍落左手挂印 (图23) 。收势休息。
图22 右手㧅绳图
图23 左手挂印图
[1] 手:据原稿“勘误表”,当作“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