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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列颠人

所有文明国家对于探寻祖先的辉煌与冒险历程,总怀揣着无尽的渴望。然而,这种追寻常常伴随着对远古历史模糊、不确定与矛盾的遗憾。那些拥有闲暇与智慧的学者,虽致力于挖掘文字记录之前的时代,却未曾意识到,一旦历史的记忆与口头传承成为唯一的载体,它们便易逝且易被扭曲。即便记录了野蛮之地的冒险,对于文明时代的人们而言,其吸引力也大为减弱。文明国家的风云变幻,往往构成了其历史中最具教育意义和趣味性的篇章;而野蛮民族的突然、激烈且毫无预兆的革命,因其随性且多以残暴收尾,使我们在其表面的统一中感到厌恶。这些被沉默与遗忘所掩盖的历史,对于文字而言,或许正是一种幸运。满足对远古起源的好奇心,文明国家最可靠的方式,莫过于深入研究祖先的语言、风俗与习惯,并与周边国家进行对比。而那些常被用来填补历史空白的神话,理应被置于一旁。当然,若有例外,那只能是古希腊的虚构故事,它们因卓越的声誉与愉悦的情节,将永远吸引世人的目光。因此,我们将摒弃所有关于不列颠早期历史的传说与故事,专注于罗马人入侵时当地居民的状况。罗马帝国的征服历程,虽与我们探讨的主题有所关联,但更多属于罗马而非不列颠的历史。对于撒克逊编年史中那些模糊且无甚趣味的时期,我们将只作简要回顾。而将更为详尽的叙述,留给那些真相明确且完整的时期,以期为读者带来愉悦与启示。

古代作家们普遍认同,不列颠的首批居民是源于邻近大陆的高卢人和凯尔特人。他们共享相似的语言,以及诸多共同的风俗、政治体制和信仰体系,尽管随着时间的流逝以及与周边国家的交流,这些元素中逐渐融入了一些细微的差异。尤其是那些接近意大利的高卢居民,通过商业活动从南方邻国那里汲取了艺术上的精致与细腻,但这些影响在向北传播的过程中逐渐减弱,对不列颠岛的影响尤为微弱。古希腊和古罗马的航海家或商人(因为当时鲜有其他类型的旅行者)在返回故乡时,带回了关于这些土著居民野蛮行径的惊悚描述。他们往往会夸大其词,以激发同胞的敬畏与钦佩。然而,在凯撒时代之前,不列颠的东南部已经踏上了向文明社会过渡的关键步伐;得益于耕作和农业的发展,当地居民迅速繁衍生息。与此同时,岛上的其他居民依然以畜牧业为生,他们身披兽皮,居住在森林和沼泽中的简陋小屋中。随着国家疆域的扩展,这些游牧民族一旦发现潜在的掠夺机会或面临敌人威胁,便会轻易地改变居住地。他们饲养牲畜的便利性甚至成为了迁移的动机。由于对这些生活之外的精致事物一无所知,他们的需求和财产都显得稀少而有限。

不列颠人分散成众多的小国或部落,他们是一个以军事为重的民族,其主要的财富仅在于武器和牲畜。一旦他们领略了自由的滋味,即便是他们的王子或首领,也难以在他们之上构建任何形式的专制统治。尽管他们的政体呈现出君主制的形式,但如同所有凯尔特民族一样,他们崇尚自由;在普通民众中,似乎享有比他们的高卢祖先更为丰富的自由权利。每个小国内部都存在着不同的派系,它们之间因对邻国的嫉妒或敌意而动荡不已。在那个尚未懂得和平艺术的年代,战争不仅是他们的主业,更是他们主要的追求和野心所在。

在不列颠人的社会中,宗教占据着政府架构的核心地位,而德鲁伊祭司则在其中享有至高无上的权威。他们不仅主持祭司典礼,更肩负着教育青年的重任。这些祭司享有特权,免受战争和税收的侵扰,同时掌握着民事和刑事的司法权。他们有权裁决国家间以及私人间的争端,任何违背其裁决者都将面临严酷的惩罚。当某人被德鲁伊祭司逐出教会时,他将面临极其严重的后果。他将被禁止参与任何宗教仪式或公共礼拜,与同胞的日常交往也将被切断。他的同伴们会普遍避开他,视他为亵渎且危险的存在。更糟糕的是,他将失去法律的保护,面临社会的孤立和排斥。在这种情境下,死亡甚至成为他摆脱苦难和耻辱的一种可接受的方式。因此,在这样一个充满野性和动荡的民族中,原本松散的政府纽带,在德鲁伊祭司的迷信权威下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巩固。

德鲁伊教的迷信色彩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怖程度。除了祭司们在现世能施加的残酷惩罚外,他们还宣扬灵魂永恒轮回的教义,将他们的权威深深植根于信徒的恐惧之中。他们在昏暗的树林或其他隐秘之地举行仪式,为宗教增添了一层厚重的神秘面纱。为了维护其神秘性,他们只向被选中参与仪式的人传授教义,并严格禁止将其教义写成文字,以防止亵渎者窥探其秘密。德鲁伊教甚至进行人祭,战争的战利品常常被献给他们的神灵。对于那些胆敢藏匿任何奉献物的人,他们将施以最为残酷的刑罚。这些宝藏被藏匿在树林和森林之中,除了对宗教的敬畏外,别无他物能守护它们。这种对人类贪婪的深刻洞察和征服,甚至超越了他们驱使人们做出最非凡和最暴力举动的力量。没有任何一种偶像崇拜能像古代高卢人和不列颠人的德鲁伊教那样对人类产生如此深远的影响。罗马人征服这些民族后,发现由于德鲁伊教的宗教权威根深蒂固,这些民族无法适应罗马的法律和制度。最终,罗马人不得不采取前所未有的暴力手段,通过惩罚性法规来废除这一宗教,这在宽容的罗马征服者中是前所未有的举措。 3wP4aibT23ew0uffhabDjmnwa6NM7YAhgHPXbMSOReBKXtPay5/aXflkE0nQtQ+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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