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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爱情是一种巫术

看完话剧,宋明提议要去喝酒,费木本来说有事要先走,但是宋明嬉皮笑脸命令费木推掉一切约会陪他不醉不归,也许因为话剧看的人心很舒畅,费木竟然答应了。连雪白有点惊喜,本来她打算也早点回家,明天一早还有要命地采访。

宋明兴致勃勃,要了黑方一瓶,三个人开心畅饮。

宋明对连雪白说:“难得见你那么开心,不高兴小姐。”

“不同意。我每次看到连小姐都觉得她挺开心。”费木说。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她。”宋明笃定地说,“你们认识的时间太短。”

“时间久你也未必懂她的。”费木轻描淡写说,连雪白则一直在旁边笑。

宋明说:“好吧,我是不了解女人,女人是我一辈子难以攻克的难题。”

连雪白说:“我们同病相怜,我不了解男人,男人是我一辈子难以攻克的难题。”

费木说:“你们俩倒是有默契,可以成立同盟会。”

“好啊,同盟会,叫什么呢?就叫做谁来爱我俱乐部,怎么样?你加入吗?”

费木摇头,连雪白迅速地说:“他不加入,他是我该爱谁俱乐部的,与我们不同。”

费木笑着看连雪白,笑意深刻,让连雪白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宋明说:“你不要高看他,他没那么受欢迎的。”

费木说:“你看,很多女人都对我有误会,没人肯付真心给我,这才是最大的悲剧。”

“这是矫情的说法,其实,没人爱才是最大的悲剧。”连雪白有点顾影自怜地说,费木说:“需要别人爱,还是有希望的,要知道,很多人的内心已经冰冷到不需要任何人来爱,可能这个才是巨量的悲剧。”

“好了好了,这么好的夜,谈什么悲剧不悲剧的,我看,我们有酒喝,有人爱,有幻想,有希望,还能胡说八道,这是最大的喜剧。”

宋明的话很有感染力,刚才的话题到此为止,大家都努力地扭转了频道,开始讲一些开心的事情,宋明真的是开心果,只要他在,连雪白都没空伤感,或许,今晚她特别地开心,是因为费木的加入?

不得而知。

回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多,连雪白走到楼下,忽然看到黑暗中正在抽烟的米娅,她着实吓了一跳。

“别害怕,是我啦,嘻嘻嘻嘻……”米娅看到连雪白,迅速换了一张嬉笑的嘴脸,腻腻地迎上来。

先是看到了米娅的烟,然后看到了米娅的行李,连雪白立刻警觉地说:“你不会……”

“你很聪明,雪白,哈哈,我爱死你了,不过,我们先上楼吧,我饿了。”

“等等……”连雪白还要打算问清楚,却被米娅嬉皮笑脸地拉着上了楼。

一到连雪白家里,米娅就打开了冰箱,看来真的是饿了,拿出了一罐饮料先喝了起来,顺便拎了一些零食出来,还不死心,继续打量冰凉:“没有什么可吃的呀。”

“小姐,你要吃什么?”连雪白无奈地说,“能不能先告诉我怎么回事?”

米娅说:“落难公主寻亲记——你就是我的亲人。”

“米娅,我郑重地告诉你,如果你跟小由吵架,我可不能收留你。”

“为什么!你不要学人家玩绝情!”

“不是我玩绝情,你们夫妻俩的事情,我不要掺和,小由上次来找过我,蛮可怜的,如果他知道我收留你,一定恨死我。你吃点饭赶快回家。”

“不会吧,连雪白,现在都快两点了,你要我回哪里去?”

“你也不是没有钥匙,赶快回去吧,否则明天小由一定会满世界找你,你又不怕结婚的事情被宣扬了?”

“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我想好了。”

“想好了?要对小由好一点吗?其实我早就劝过你,外面的世界未必有你想的那么好,你看我,满世界就是想找一个真心的男人,可是就是找不到。”

“你呀,从来不为自己做打算,什么真心的男人,你现在28岁,又是单身,工作也不错,样子也不难看,你应该为自己的未来负责,找一个能让你过上安逸的男人。”

“如果只是找安逸生活,何必结婚,自己也可以让自己生活得很安逸,我只是需要爱,需要别人爱我,需要每天睁开眼睛都会想念一个人,时刻都惦记一个人的那种感觉,就是爱。我无法想象以后的生活里没有爱,那真的生不如死。”

“连雪白……哎,我真的没法想象你是一个现代人……你纯情得像琼瑶小说里走出来的女人,烟雨濛濛,月朦胧鸟朦胧——活着只是为爱情,除此没任何意义。”

“当然不是这样的,人生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但是,爱情是最重要的。”连雪白倔强地说。

米娅举手投降:“好吧,爱情女神,以后你会改变想法的。”

“我不可能改变想法变成你的。”

米娅叫:“我有什么不好,懂得审时度势,为自己找寻后路,总比认命,然后从此过上悲惨的生活要好吧。”

“小由就那么惨?”

“是啊,当初我也很爱他啊,就是你说的那种,时刻惦记他,每天想念他,否则也不会那么蠢早早地嫁给他。但是,这就是爱情的结局啊。我现在恨不能让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他,生下来就明白人生的道理,不至于让自己如此狼狈。”

连雪白叹口气。

米娅继续说:“而且,世界上所有的爱情最后都会走到这样的境地的,为什么童话永远是王子和公主历尽劫难终于走在一起就结束了?为什么后面的故事所有的人都不愿意再讲再听?因为白马王子会变成一个油腻的啤酒肚,白雪公主会满脸皱纹脸色发黄,他们会在满是油烟的厨房里诅咒上帝,会因为婴儿整夜啼哭而抓耳挠腮,会因此双方父母不讲理而唾沫旋飞地指责……”

“我不要听不要听了……”连雪白捂住了耳朵,坚决不希望被米娅洗脑,她在心里不断地念叨:她只是不幸的,只是亿万对幸福伴侣中不幸的……

米娅却突然演讲神上身,跳起来拉住连雪白说:“你看,你也害怕了,但是,这就是现实,赤裸裸的现实。所有的人在没有打开这扇门之前,都是不相信的,打开之后,大家才明白,原来是这样的,爱情只不过是一种巫术,让人暂时迷魂,做出很多蠢事——对未来抱有幼稚的幻想啦,选一个根本很差劲的人了,或者干脆不负责任地生下小孩子,一连串的社会问题随之而来,如果我们能够在源头截住祸流,也许很多悲剧不会发生,雪白,你一定要听我的话,千万不要上爱情的当,把所有对爱情的幻想都收藏起来,找一个家底殷实,能力出众的男人结婚,后半辈子享受生活,穿名牌,吃美餐,度假,晒太阳,喝茶,沙龙,艳遇……”

“米娅,这真的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很想跟我爱的男人,一辈子坐在自己家的小院子里喝茶,聊天,看夕阳。”

米娅哈哈大笑:“你这个纯情主义者,如果他没有钱,你哪里来的自己家的小院子?你得跟他颠沛流离,被房东赶来赶去,拖着自己的行李箱四处流浪。”

连雪白做出了无奈的表情,米娅意犹未尽,还要继续讲述她的观点,这时候却听到电话响了。

费木。

连雪白看到来电显示后,心跳若狂,她拿起电话,对正在一边高谈阔论的米娅打了个手势,示意她不要讲话,米娅则笑歪歪地说:“怎么,你的那个翟先生终于来电话了吗?”

连雪白说:“嘘,不是他,你别说话。”

米娅说:“不是他。那是谁,呀,凌晨两点的男人……”

连雪白板起脸,作势要赶米娅走,米娅看到连雪白有点生气,赶快端庄了起来,托着腮眨着眼睛看连雪白。

连雪白不习惯当着米娅接电话,转身走到阳台上去,把门关好,才接起电话。

费木在电话那边说:“知道你没睡。”

“你怎么知道?”

“感觉。”

“今天恐怕是别想睡了。”连雪白叹口气。

“为什么?有心事?”

“不是。我的女友,跟男友闹了矛盾,跑来我家。”

“那你准备好咖啡,披肩,整晚听她倾诉吧。”

连雪白笑了:“也不至于,每天都见面,话说得都差不多了,只是头疼怎么让她赶快回家去。”

“如果是小误会,冷战一下也没什么不好,他应该很快就会来接她。”

连雪白想起小由那一张被生活折磨得很气馁的脸就觉得头疼,她很害怕看到他。很害怕看到被生活修理的服服帖帖毫无斗志的男人。

“对了,我打电话是想问你一句话。”

费木的话让连雪白一阵血液澎湃,她不知道费木会有什么话跟她讲。

费木顿了一下,说:“刚才你说,我跟你们不是一国的,我是我该爱谁俱乐部。你为什么会这样说?”

连雪白不好意思地说:“我是随口乱说的。”

真没想到自己一句无心的话,费木竟然记在心中,还会特意打电话来问,让连雪白非常意外。

“不过说真的,似乎有很多人对我有这样那样的误会。我总是试图做得好一些,但是……”

连雪白说:“你真的误会了,我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当时大家都在说笑,我也难得说笑一下——-我没什么幽默感,不会讲笑话,没想到你会往心里去了。”

费木说:“你是个很坦率的人,很好,现在要看到人的内心是一件很难的事。”

“有必要的自我保护是一件好事,不像我,总是受伤害。”

“遇到值得珍惜的人,一切都会不同。”费木说。

连雪白在内心里感慨,谁才是值得珍惜的人,什么时候才能够遇到这个人。

还要再说点什么,却听到阳台的门吱的一声,原来米娅一直在偷听,连雪白迅速收拾好刚刚要放开一点的情绪,对费木说:“不早了,休息吧。”

费木说:“好的,希望你睡个好觉。”

“你也一样。”

挂了电话,连雪白嘴角的笑意还没有散去,米娅说:“赶快交代,他是谁?原来你早就恋爱了,只是没有公开!”

“什么恋爱,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米娅说:“别骗我,我早就看出来。如果你不告诉我,我马上打电话给裘贞。”

“真的没有,你别乱讲。”

米娅说:“凌晨两点,站在阳台上懂得发抖也能笑出声来的电话,你竟然说那不是爱情,连雪白——我们好歹也做了几年的蜜柚,我不至于这样不了解你吧!”

“只是新认识的一个男人而已,没有爱情,至少目前还没有发展什么爱情。”

米娅说:“至少目前还没有发展,说明你们俩正处于最美好的阶段。”

“难得,你会觉得男女关系有美好的一面。”

“一切的关系在将要开始还没开始的时候,是最美好的。”

“好了,拜托,我不要再听你的古怪论调,我要睡觉了。”连雪白打了个哈欠,随后追加一句:“跟你在一起不能太久,否则都会变成爱无能。”

“连雪白小姐,祝你越爱越勇,越爱越猛,变成宇宙无敌第一爱神!”米娅奉送上自己的祝福,连雪白哈哈大笑着去睡觉了。 hwi8XgGxKo81WQOEtEs6MwgGRh5g8EhZzw1PaUV+HILGOoM854YXaA9z9K7PGs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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