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战不战而胜,虎门傅家百年威名仍震慑着这片土地。
傅小宝与苍墨并骑而行,排成队的士兵、将领望着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少年,那些跟随着傅将军守了一辈子边关的老兵,眼圈都红了,这是傅家遗孤,唯一的血脉。人群中扑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颤抖着喊:“小宝,小宝……”
傅小宝跳下马,扑到老妇怀里,哽咽着:“乳母!乳母!”
他娘生他时难产去世,父亲伤心抑郁,再加上病着,并不怎么亲昵,傅小宝几乎是奶妈带到会走路。他走时才一岁多,并没有多少记忆,但这份近乎母子的亲情宛若天性,始终没忘。
奶妈捧着傅小宝的脸,细细看着:“俊了,可还是太瘦……”
老人家唠唠叨叨,苍墨在一旁并不打扰,看不出情绪,但眼底有一抹悲痛。
傅小宝比划着,逗她开心:“乳母,我长大了,和爹爹一样,也能打蛮族了!”
他眉飞色舞,奶妈这才注意到他依旧男儿装扮,那么小的人却背着一身沉重的盔甲,瘦弱的肩膀承担着傅家百家辉煌,泪立马掉下来。之后,老人家被搀扶着下去,临走前,低声重复着:“狠心,他们还是对你这么狠心。”
声音很小,傅小宝还是听到了,他跟着苍墨进了帐篷,先是被他骂了一顿,无非是边关有多危险,都让他好好待在墨云宫,还跑出来,万一出了事怎么办。傅小宝支着下巴,一一受了,认错很快,但坚决不改。
苍墨哭笑不得,看着他亮晶晶的眸子里印出气败急坏的自己,无奈笑了笑,张开手臂:“过来,让我抱抱。”
搂着他,就像把心也填满了,苍墨把头埋在他肩上,呢喃着:“小宝,我想你了。”
声音一贯的温柔,蕴含着细细的温情,他从小就宝贝他,捧在手心含在口里的疼爱。
傅小宝靠在他怀里,听他渐渐平稳的心跳,解释道:“我听说你受伤了。”
“没事,小伤。”苍墨把袖子捋上来,指了指手臂的一道刀伤,已经开始愈合了,傅小宝抱着手臂认真看,低头落了个吻。这种亲昵是不符礼仪的,他却不管不顾,沉默了一会儿,问:“七哥,为什么我不是女孩儿?”
苍墨惊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傅小宝不说话了,安静地窝在他怀里,盯着那道伤,兀地张口咬下去,苍墨没吭声,任他咬。咬出一道浅浅的牙印,傅小宝继续不下去,眼泪一滴滴落到他手臂上。“我真贱,你们都对我狠心,我却对你狠不下心……”
苍墨什么都没说,只是紧紧地抱着他,疼痛顺着手臂往上一直钻到心底,疼得无法言说,就像自己对他的好,越多,就越是致命的毒药。
傅小宝哭够了,抬起头,又是那张笑脸。
“好了,我又不是小姑娘,不能哭,我还要为你守江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