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已入夜。印度政府说资源不足,晚上泰姬陵不亮灯,从窗口遥望,看不到踪迹。
晚饭安排在游泳池边吃,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9月的天还是热的,我们一边进食一边流汗,后悔为什么不搬进冷气房去。如果是年底到年头那几个月,天气就凉快得多,露天的烛光晚餐也无妨。
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又去游泰姬陵。那么远的水路,不看个够,怎对得起自己?但是,还有很多团友认为望一眼已足,还在大睡。
早上6点45分出发,到泰姬陵刚好是开闸的7点,天空还是一片紫红色。泰姬陵本身是白色的,颜色依时间变动,从黑、紫、橙到黄金。傍晚的景象和晚霞一样,最为美丽。
已经有不少当地导游在兜生意,一般游客为了节省10美元,不去光顾,我认为这钱最值得花。他们会带你到最美好的角度去拍照片,像这里是全景,那里可以看到泰姬陵池中的倒影,等等,要熟悉环境的人才能找到。既然难得来到,就让人家赚一点吧。
导游还带你走进陵墓中,拿手电筒照着镶在墙上的红宝石,那些没有被英国军人挖掉,剩下来的几颗,被手电筒一照,清澈通透,红得像血。有些是后来补上去的,就像几片死沉沉的红砖,聊胜于无而已。
伟大的沙查汗国王,建那么一座白色坟墓,其可歌可泣的爱情史诗,当然被后人不断歌颂。但是,也许各位不愿意听,事实并非如此。
沙·贾汗的老婆已为他生了十几个孩子,爱情拖到那个阶段,也已干枯。建这座陵墓,完全是为了表现自己的权力,他还要为自己建一座更大、更宏伟的王陵,用上通透的黑色大理石。
其他的留世大古迹,都是逼无数的军人、苦力和奴隶去建;而泰姬陵不同,沙·贾汗是有文化的君主,他请来的都是高薪的工匠,这样建起来才不粗糙。
细工的雕琢,花掉国家多少财富?白的已经劳民伤财,黑的更是不得了,沙·贾汗的儿子造反,把老子软禁起来,不让他再次胡来。
等到沙·贾汗死掉,儿子残忍地不把他葬在母亲旁边,棺材放在下面一层,而且故意摆歪了。沙·贾汗一生追求完美,泰姬陵的建筑全部是对称的,从中间的洋葱塔一分为二,左右两边的屋顶和高台一样大小。如果国王、王后的棺木左右搁置,这也能完成沙·贾汗的一部分心愿,但他儿子就偏偏不肯那么做。可能是心术不正的原因,王朝交在这个儿子手上,即刻一蹶不振,从此在历史上消失了。
吃完早餐就去新德里,一路上,交通还是那么混乱。在乡下街道,看到摆着两具尸体,只盖着一层草席。印度的有钱人死了,在恒河旁积一堆檀木,焚化起来。这两个乡巴佬,大概是被埋在乱葬岗,草草了事吧。
对自己地方的人间灾难都帮不了忙,对异国疾苦,更是感到无助,我只有把听筒塞进耳中,听我带去的有声书。
好歹到了休息站,咦,似曾相识,原来就是我们来的时候停的地方,导游摇头先生说:“公路强盗的电影又要上映续集了。”
众人已对纪念品、大象及眼镜蛇拍照不感兴趣,喝了一杯茶或咖啡,继续上路。
住回同一家酒店,团友们又去楼下的高级商店买藏羚羊毛围巾。这种东西在欧洲被禁,海关查到了要没收的,我觉得与其买它,不如堂堂正正地选购利马的小羊驼(Vicuna)颈项幼毛制品,质地并不比藏羚羊毛的差多少。
专车送团友到市内购物。印度盛产腰果,又肥又大又便宜,还有一种杧果,比阿方索杧果更香更甜,众人一箱箱地买回去。
我则去找印度衫,数十年前买的真丝,如今已再也买不到了。它很耐穿,当年购入的几件,至今到了夏天还派得上用场。
午餐时在酒店的中餐厅吃点心和小炒,虽然不算正宗,但大家也吃得津津有味,尤其是那碟炒饭,被一扫而空。
晚饭则到另一家酒店享用,是把街边小吃高级化,拿到五星餐馆的餐厅里面吃。
再睡一夜,清晨5点送我们到机场搭国泰班机返港。
这次旅行,刚好遇到当地群众造反,本来还担心动乱去不了,好在没事。旅客害怕,人少了反而交通顺畅。另外,吃的喝的都在酒店里,带去的五箱矿泉水也派不上用场,没有人拉肚子,也没有人中暑,真是谢天谢地。
“你们的旅行团自称高级,其实是颓废!”也有年轻人那么批评过。但是,我觉得人生每一阶段都不同,背包旅行我们年轻时也去过,当今能有一点点的享受,也是应该的,不然不知道那么辛苦挣钱来干什么!年轻人一面骂我们,一面羡慕。大可不必,到了我们这个年龄,你也会享受到,但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