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走在街上看到牧羊犬,我仍会情不自禁地轻轻叫一声“洛基”,随即又暗暗自嘲:洛基是我小时候养的狗,怎么可能还活着呢?
洛基曾经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是有一天,它突然从家里消失了。最近我才知道,战争时期,健康活泼的牧羊犬都被军队带走充当军犬了。一想到洛基可能也上了战场,我就会掉下眼泪。
在《窗边的小豆豆》中,我记录了在巴学园上小学的事,因为我觉得必须有人把小林宗作校长的教育理念写下来。那本书意外成了畅销书,有幸获得许多读者的青睐,其中也包括不少孩子。那是一九八一年的事了,如今四十二年过去,大家仍然叫我“小豆豆”,我真的非常开心。
在非洲的坦桑尼亚,村长召集大家时总会说“什么什么豆豆”或“豆豆怎样怎样”,无论哪个小村子都是如此。我想我的名字不可能传到那里,后来才惊讶地得知,斯瓦希里语里“小孩”就是“豆豆”。多么不可思议的巧合!
小时候,我怎么也说不好自己的名字,别人问我叫什么,我的回答不是“彻子”,而是“豆豆”,于是大家就都开始叫我“小豆豆”了。 后来等我长大了一些,大家便叫我“小彻子”,只有爸爸直到我成年以后还叫我“豆豆助”。如果不是他这么叫,或许连我自己都会忘了“豆豆”这个名字。多亏有爸爸的“豆豆助”,我才能想起被人叫“小豆豆”时的童年往事。
《窗边的小豆豆》的故事结束在我正准备到青森避难的时候,那时东京大轰炸刚刚过去没几天。我确实听说,有读者希望能读到这本写于四十二年前的书的续作。我的人生中,再也没有比在巴学园时更快乐的日子了,所以我一直觉得自己再也写不出比《窗边的小豆豆》更有趣的故事。不过,有那么多想知道“后来呢”的读者,渐渐地我也在想,那就试着写一下吧。
我竟花了四十二年才下定决心:好,动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