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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士出身

光绪十八年(1892),唐文治赴京参加其人生中第四次会试。会试分三场,每场考三天。第一场考四书和律诗;第二场考五经;第三场考策问。在经历了前三次失利后,28岁的唐文治终于迎来了胜利的喜悦,高中第三十一名贡士。

会试高中后,贡士们还要经历保和殿覆试、殿试、朝试三场。优秀者将入翰林院供职,其余分别担任主事、中书、知县等。进士一旦进入翰林院,将来容易出任要职,深入首都的权力中枢;而入不了翰林院,官场起点就低了很多,要么被派遣去不紧要的部门当差,要么就外放到地方上去任职。唐文治殿试中二甲第一百零五名,赐进士出身;朝试中一等六十五名。依照惯例,二甲一等均可入选翰林院,但唐文治却被任以主事,签分户部江西司。唐文治有点失意。王紫翔本来期待他能够入选翰林院,但现在反而劝慰他,说:“你家境贫寒,户部津贴多,你可以不取分外之钱。这正是上天成全你啊。”唐文治听后有所释然。

在科举考试中,担任分房阅卷的称为房师,主持主考的称为座师。房师和座师都会与得中的士子具有师生之谊。唐文治这次会试,房师为嘉兴沈曾桐,座师为常熟翁同龢。此二人对唐文治的为学与为官都给予了极大的帮助。

唐文治初任户部,较为清闲,只需隔一二日去户部视事即可。其他时间,唐文治受聘于翁同龢家中,教读其侄曾孙翁之润、嗣曾孙翁之廉。岁末,唐文治回了一趟南方,拜见了家乡的亲友。第二年开春后,唐文治将父母和妻子从太仓安置到了京城,并仍旧在翁同龢家处馆,偶尔为翁同龢代拟文书。

到京城之后,唐文治先后又拜了两位老师,一位老师是沈曾桐的兄长沈曾植(1850—1922)。沈曾植,字子培,号乙庵,又号寐叟,浙江嘉兴人,时任刑部江苏司郎中,他在文学、史学、书法、边疆地理上都有很深的造诣,是一位博雅闳通的饱学之士。唐文治非常佩服沈曾植的学问,遂受业于沈曾植门下。另一位老师是太仓前辈陆宝忠(1850—1908)。陆宝忠,字伯葵,太仓城厢镇人,时入值南书房,后又主管教育。陆宝忠取士用人,以国文为重,认为“‘国文’系心术行谊所表见,必以国文为体,各科学为用,而后其人有本有原,乃能有用于世”。 唐文治的教育理念,就与之多有相同之处。日后,唐文治将陆宝忠与王紫翔、翁同龢奉为自己最为知己的三位老师。

在这一时期,唐文治与王清穆(1860—1941)关系最为密切。王清穆,字希林,号丹揆、农隐老人,上海崇明人,光绪十六年(1890)考中进士,时与唐文治同在户部供职。两人经常在一起交流学问和业务,以道义相切磋,比如商讨文法、研究易理、刊刻文献,以及阅读《户部则例》。

光绪二十年(1894)夏,唐文治夫人郁冰雪怀妊。唐文治卜筮,本卦是明夷,变卦为贲。动爻为明夷的上六,爻辞曰:不明,晦,初登于天,后入于地。依爻辞来看,这是一个先吉后凶的恶兆。郁夫人生产时,难产而亡,所产一子,下地即殇。唐家哀痛万分,胡太夫人恸而复病,唐受祺作《哭已殇孙男》。所幸王清穆前来照料一切,安排丧事。唐文治以儒家态度来操办夫人的后事,棺木漆工、冠带衣衾,不惜花费,全循礼数,但唯独不愿按照常例来延僧诵经。夫人亡后不到两月,王清穆受人之托,欲为唐文治议娶继室,唐文治道:“亡者血月未寒,何忍遽议及此。”王清穆自觉失言,暗自惭愧。一年后,唐文治续娶夫人黄彬琼。黄夫人的父亲黄镜渠、母亲胡蕊珍系唐文治姨父母,故唐文治与夫人黄彬琼为姨表兄妹。黄夫人与唐文治一共育有四子一女,其中一子一女早夭,故实际存世的共有三子。 jUX54EF+JIMQAJKMuTqHzBhRtkmkpd+j/ZNYDA4Sf6CohLILcEZNKtntruixRkm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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