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开放以来,我国进入了新的历史时期,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作出将全党工作重点转移到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上的重要决策。而后中国共产党在文化建设理念上与时俱进,不断创新和发展,由强调文化主要为精神文明建设、经济建设服务,转向强调文化是民族的血脉,强调文化建设和社会其他方面建设水乳交融的整体性关系 ,革命纪念馆事业也获得了新的生命力。加之宏观政策环境不断优化,行业治理体系不断健全,革命纪念馆在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革命文化和社会主义先进文化,构建现代公共文化服务体系、服务人民美好生活中的作用更加彰显。
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多次考察革命旧址、革命纪念馆,足迹遍布全国红色热土、革命圣地,充分体现了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对革命文物工作高度重视。在党中央的大力支持下,革命纪念馆事业相关主管部门切实加强战略谋划、统筹推进行业建设,逐步落实、优化发展政策。
相关政策体系初步形成。自1979年5月国家文物局召开博物馆工作座谈会讨论拟定《省、市、自治区博物馆工作条例》这一新中国成立后首个系统完整的博物馆管理规章以来,革命纪念馆发展的政策环境不断优化。1985年,文化部发布《革命纪念馆工作试行条例》(文物字〔85〕第16号),对革命纪念馆的调查征集、保护收藏、陈列展览等业务工作提出了明确要求;1997年8月,全国革命文物工作会议重点审议《中国文物和革命纪念馆事业“九五”计划纲要》和《关于加强革命文物工作的意见》(中办发〔1998〕2号),为革命纪念馆长远发展谋篇布局;2008年,中央宣传部、财政部、文化部、国家文物局印发《关于全国博物馆、纪念馆免费开放的通知》(中宣发〔2008〕2号),规定全国各级文化文物部门归口管理的公共博物馆、纪念馆和全国爱国主义教育示范基地全部免费开放。为促进博物馆事业发展,2015年2月,国务院公布《博物馆条例》(国务院令第659号),明确了博物馆设立、变更和终止程序,同时对博物馆的藏品管理、服务水平、教育研究等方面作出详细要求。2016年3月,国务院发布《关于进一步加强文物工作的指导意见》(国发〔2016〕17号),要求“注重革命文物的维修保护,注重保护修复馆藏革命文物”。2017年1月,中办、国办印发《关于实施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发展工程的意见》,为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增强国家文化软实力、实施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发展工程提出了具体措施,纪念馆作为文化纪念地也是其中需要加强文化遗产保护传承的部分。
迈入新时代后革命纪念馆相关政策体系发展不断健全。2018年7月,中办、国办印发《关于实施革命文物保护利用工程(2018—2022年)的意见》(中办发〔2018〕45号),强调要“提升革命文物展示水平。坚持有址可寻、有物可看、有史可讲、有事可说,着力策划打造主题突出、导向鲜明、内涵丰富的革命文物陈列展览精品,做到见人见物见精神”。在此基础上,实施百年党史文物保护展示工程,中国共产党历史展览馆、上海中共一大纪念馆相继对外开放。而后为进一步加强博物馆行业管理和引导示范,国家文物局修改完善了《全国博物馆定级评估办法》《博物馆定级评估标准》,强化了博物馆质量评估体系导向作用。为深化改革,2021年5月24日,中央宣传部、国家发展改革委、教育部、科技部、民政部、财政部、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文化和旅游部、国家文物局联合发布《关于推进博物馆改革发展的指导意见》(文物博发〔2021〕16号),目的是持续推进我国博物馆事业高质量发展。
有序推进重点任务。一直以来,革命纪念馆事业建设工作都强调统筹规划,明确重点任务并对其进行有序推进。从革命纪念馆工作方面看,革命纪念类题材的纪念馆数量约占纪念馆总数的62% ,承担了传承红色基因、赓续红色血脉的重要职责。全国革命文物工作一直以来强调任务落实和责任担当,梯次推进重大举措、重点工作。其重点任务主要针对“十三五”期间先后公布的37个革命文物保护利用片区,以革命文物保护利用片区为重点,推进革命文物保护利用工程,储备、实施和完工一批革命文物保护展示项目,推动革命文物大省(区、市)成立革命文物处。时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宣部部长的黄坤明同志在2021年全国革命文物工作会议上表示“要以这些重点片区为引领,推进革命文物的统筹规划、连片保护、整体展示、梯次利用,实现整体保护,形成示范效应”。
从博物馆工作方面看,《“十四五”文物保护和科技创新规划》(国办发〔2021〕43号)提出“激发博物馆创新活力”要“坚持公益属性,突出社会效益,统筹不同地域、层级、属性、类型博物馆发展,提高博物馆公共服务均等化、便捷化、多样化水平,做好常态化疫情防控工作,不断推进博物馆改革发展”,同时要求优化博物馆布局、夯实博物馆藏品保护管理基础、提升博物馆服务能力以及创新博物馆管理体制机制。
从馆藏文物保护方面看,时任文化和旅游部党组书记、部长胡和平在2021年全国革命文物工作会议上提出要“以馆藏革命文物丰富的纪念馆博物馆为重点,组织实施一批馆藏革命文物本体保护、预防性保护、数字化保护示范项目,编制相关标准规范,积累可复制、可推广的好案例、好做法、好经验”。财政部、国家文物局印发《国家文物保护专项资金管理办法》(财文〔2018〕178号),明确提出中央财政文物保护专项资金适当向革命老区倾斜,向革命文物保护倾斜,将省级以下革命文物类文保单位纳入支持范围,支持革命文物保护利用片区整体陈列展示。2021年,中央财政安排国家文物保护资金64亿元,比2020年增加4亿元,此后也将进一步加大对革命文物保护的支持力度。此外,还要切实加强文物保护利用与现代科技融合发展,以互联网、大数据、信息共享、跨界创意和智慧应用为重点,有效发挥文物科技支撑作用。
随着国家各项相关政策的出台,革命纪念馆行业建设能力日益提高。革命纪念馆机构类型的多元化,促进了革命纪念馆管理水平和馆间交流合作能力的加强,联合开展学术研究,帮助进行革命纪念馆行业建设;中央、地方的财政支撑让革命纪念馆发展无后顾之忧,对建设予以物质支持保障;革命纪念馆人才队伍打造也获得更多重视,为行业发展建设注入了源源活力。
专业组织机构逐步完善。我国博物馆、纪念馆事业发展突飞猛进与行业内部专业组织机构的完善和多元化有重要关系。2007年中国博物馆协会成立下属机构——中国博物馆协会纪念馆专业委员会,负责爱国主义教育发展与国际间纪念馆交流合作等,为全国纪念馆搭建了一个相互交流、资源共享的平台。而后国家文物局筹建全国文物保护标准化技术委员会,负责专业范围为不可移动文物、可移动文物、文物调查与考古发掘、文物保护、博物馆及其信息化和信息建设领域国家标准制修订,制定出台文物保护国家标准和行业标准。中办、国办于2018年专门印发《关于实施革命文物保护利用工程(2018—2022年)的意见》(中办发〔2018〕45号),而后国家文物局于2019年设立革命文物司,安徽、江西、福建、重庆等省级文物部门相继设立革命文物处室,同时增加行政编制,不断加大投入力度,革命文物保护状况得到明显改善。同时,多个省份还建立了纪念馆专业委员会,如江苏省博物馆学会纪念馆专业委员会,用于发展省内纪念馆事业,对中、小型纪念馆进行扶持、调研,联合省内纪念馆策划、举办富有影响力的展览、社会教育活动。
此外,许多第三方纪念馆研究机构、研究中心在近年相继揭牌。2021年7月19日,在国家文物局、江苏省人民政府主办的“中国革命纪念馆高质量发展峰会·2021”上,时任国家文物局党组副书记、副局长顾玉才和时任南京大学常务副校长谈哲敏为南京大学革命纪念馆研究中心揭牌。中心主要任务包括革命文物与革命纪念馆的理论研究、数据分析、政策咨询、业务支持、人才培养等。国家文物局复函要求建设科研水平高、决策咨询能力强、社会服务特色化的革命纪念馆专题研究机构。国家文物局将参照省部级研究基地管理方式对中心予以业务指导和支持,充分发挥中心对纪念馆行业的服务作用。多元化的革命纪念馆行业组织机构能够从行业管理、学术研究、社会教育等多个角度开展纪念馆研究工作,一定程度上健全了革命纪念馆行业的治理体系,助力了革命纪念馆行业高质量发展。
文物机构人才队伍建设得到加强。习近平总书记在2019年8月19日的敦煌研究院座谈会上嘱咐相关部门负责人:“文保是要加强,而不能削弱。” 国家文物局原党组副书记、副局长顾玉才也提出要“要进一步加强革命旧址保护管理队伍建设,不断强化人员培训,提升管理水平”。高质量人才队伍是提升文化内容原创能力、提高文创产品精神高度和艺术价值、丰富文创产品文化内涵的重要支撑,也是革命纪念馆行业发展建设的创新源泉,目前各个革命纪念馆、博物馆正致力于打造高素质、专业化的文博人才队伍。在国家重视下,国家文物局、各省市文物行政部门积极深入学习贯彻习近平总书记有关革命文物工作的重要指示精神和全国革命文物工作会议精神,通过省部级革命文物保护管理培训班、跨部门战略合作协议与实地调研等方式扎实推进革命文物队伍建设工作。诸如内蒙古自治区、陕西省等公布革命文物保护利用条例,鼓励高等院校、科研院所与文博单位建立革命文物保护科研项目与人才培养联动机制。
财政支持强化落实。财政作为革命纪念馆行业建设的重要物质支撑,近年逐步获得重视倾斜并落实到位。在公共文化领域中央与地方财政事权和支出责任划分改革中,中央财政始终主动承担更多支出责任,对中国共产党历史展览馆建设等项目积极给予资金保障。财政部党组成员、部长助理欧文汉在2021年全国革命文物工作会议上表示,要“发挥财政资金引导示范作用,以37个革命文物保护利用片区为基础,整合资源、创新机制,推动实现革命文物的整体规划、连片保护和示范引领”。2018年至2020年底,中央预算内投资已累计安排16.9亿元,井冈山、韶山市毛泽东故居和纪念馆、古田会议旧址及纪念馆、会宁县红军长征会师旧址、洛川会议纪念馆等一大批经典景区旅游基础设施得到完善,爱国主义和革命传统教育功能增强,公共服务质量明显提升。同时,全国爱国主义教育示范基地免费开放和陈列布展也得到优先补助。2008年,中宣部、财政部等部门发布了《关于全国博物馆、纪念馆免费开放的通知》(中宣发〔2008〕2号),2013年,财政部印发《中央补助地方博物馆、纪念馆免费开放专项资金管理暂行办法》(财教〔2013〕97号),均对免费开放补贴资金作了进一步的政策明确。免费开放政策不仅支持展示好革命文物、促进文博事业发展,更推动了基本公共文化服务均等化。
一直以来,革命纪念馆作为进行文化交流、社会沟通的重要阵地,通过开展收藏、展览、学术研究等业务活动为大众呈现优秀文化。随着革命纪念馆行业的稳步发展,其公共文化服务功能得到深化,增强文化自信、开展爱国主义教育、促进红色旅游产业发展与满足多元文化需求的能力均有了不同程度的提升。
增强文化自信。“文化自信”的概念由习近平总书记在2014年2月24日的中共中央政治局第十三次集体学习中提出,是与道路、理论、制度自信并列的“四个自信”之一。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文化自信的重要作用,并将其提升到国家战略发展的地位和层面。革命纪念馆作为具有浓厚文化氛围的阵地,既肩负传承千年中华传统文化的重任,又为近代革命发展历史谱写壮阔诗篇,对优秀传统文化的弘扬发展起着重要作用。近年来,“文物带你看中国”数字展示系统实现30个海外中国文化中心全覆盖,逐步取得国外博物馆落地突破,极大增强了中国人的文化自信。
深化爱国主义教育。革命纪念馆和全国爱国主义教育示范基地,是激发爱国热情、凝聚人民力量、培育民族精神的重要场所,革命文物陈列展览给人以深刻教育和启示,充分发挥其在加强爱国主义教育、培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中的重要作用。经过长期建设,中央及多个省份通过对博物馆、纪念馆进行改陈提升,推动革命博物馆、纪念馆、纪念设施遍布全国各地,建设爱国主义教育基地网上红色展馆等方式,促进纪念馆成为开展革命传统教育、爱国主义教育的重要阵地。近年各省份大力实施展陈提升工程,其中江西省就对省内50余个博物馆、纪念馆进行改陈,并在共和国七十华诞之际由江西省文化和旅游厅主办,江西省博物馆、江西广播电视台影视旅游频道举办了“守初心 担使命——百件革命文物说江西”系列活动,借助江西红色资源优势开展“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主题教育,此外,还通过江西省爱国主义教育基地网上数字展馆云平台等方式强化爱国主义教育能力。重庆红岩革命历史博物馆更是结合文物和烈士事迹针对大学生开展红岩革命故事展演,并让展演走出重庆。纪念馆爱国主义教育形式屡见创新,其发挥爱国主义记忆建构和爱国主义精神传播作用的能力正在不断深化。
促进红色旅游产业蓬勃发展。发展具有中国特色旅游业态的红色旅游,其核心是进行红色教育、传承红色基因、接受红色精神熏陶。时任文化和旅游部党组书记、部长胡和平在2021年全国革命文物工作会议上表示“近年来,随着人们学习革命历史、感受革命文化的愿望日益强烈,参观革命旧址、纪念馆、博物馆蔚然成风,红色旅游逐渐发展起来。要依托革命文物资源,推出更多革命文化主题的研学旅行、体验旅游、休闲旅游项目和精品旅游线路,更好满足群众红色旅游需求”,并在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庆祝活动中提到,从2004年到2019年,全国红色旅游资源不断扩充,每年参加红色旅游的人次也从1.4亿增长到了14.1亿。越来越多的文物保护单位、博物馆纳入旅游线路,人们学习革命历史、感受革命文化的需求日益强烈。
从辽宁的“九·一八”历史博物馆、上海的中共一大会址,到海南的红色娘子军纪念园,再到浙江的南湖革命纪念馆,丰富的红色资源遍布中国版图。作为红色记忆的关键载体,革命纪念馆需要,也正在成为红色旅游的发展主力。近年红色旅游的规模和热度不断攀升,伴随国家已出台的《全国红色旅游经典景区三期总体建设方案》(发改社会〔2017〕1881号)、《关于开展全国红色旅游五好讲解员培养项目的通知》(办资源发〔2020〕135号),推动革命老区红色旅游高质量发展有关方案等多项扶持政策,在旅游业的融合发展中具有重要优势的纪念馆、博物馆也开始广泛推出红色旅游精品线路,推出红色旅游文化节、中国红色旅游博览会等形式,兴起打造“红色旅游品牌”之风。此外,红色旅游产业也正在与生态农业、红色培训积极结合,延展红色旅游产业辐射宽度和资源聚集深度,一定程度上巩固了脱贫成果。
满足人们多元文化需求。革命纪念馆是公共文化服务体系中的重要组成部分。随着人们的需求从物质需求逐渐向精神文化需求转移,纪念馆在满足人们多元文化需求上不可替代的作用也逐渐显现。
从展陈手段看,众多纪念馆开始思考如何避免“千馆一面”而突出特色主题,打造高质量陈列展览,如南京市雨花台烈士纪念馆以“精神之盒”概念打造“信仰的力量——雨花英烈生平事迹展”,多角度刻画英烈形象,运用声光技术实现交互体验的展览空间。
从社会教育上看,纪念馆不仅能够作为爱国主义教育的主阵地,还能利用不同时代和内涵的馆藏文物发挥广泛的历史文化教育功能。这些馆藏文物是具有观赏性、趣味性的历史教材,如周恩来邓颖超纪念馆每年会利用馆藏资源布置多场临时展览,其中颇具特色的就是设有“伟大的情怀”文物展并按照1∶1的比例仿建西花厅专题陈列厅,参观者可以身临其境,感受周恩来、邓颖超同志为国家鞠躬尽瘁的高尚品质。
此外,革命纪念馆满足人们的优质文创产品需求的能力也有了进一步提升。在20世纪90年代初南湖革命纪念馆就已成立南湖旅游文化公司,统筹规划纪念馆文创产品开发、经营和管理,十几年来也一直在文创快速发展的浪潮中顺势而为、因地制宜进行文创产品开发。2020年12月10日,中国国家博物馆、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纪念馆等34家全国红色博物馆及相关领域机构共同成立“红色文创联盟”,以产业化思维探讨红色文创发展,一批极具特色的红色文创产品深入人心,例如契合热播剧《觉醒年代》的人物和故事原型的中国国家博物馆“新青年”系列文创、北京鲁迅博物馆系列文创、中共一大纪念馆立体书文创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