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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世界性社会经济的推动

一般而言,一定的文化是以一定的经济为基础,并且随着经济的发展而发展。希腊化文化也不例外。但我们这里要分析的经济基础,不是通常所说的希腊化世界下层劳动人民和奴隶创造的物质财富,而是指这个世界的一体化经济网络给希腊化文化的形成和发展所带来的促进和推动。

亚历山大的东征给希腊化经济的发展提供了广阔的天地,大量从波斯劫掠的金银(约20万塔兰特) 作为钱币进入市场,商品经济规模空前扩大。重要标志就是商业大城市的出现。罗德斯(Rhodes)是希腊化世界重要的国际贸易中心,它在公元前170年的关税收入就等于雅典公元前401年关税收入的5倍(税率皆为2%)。 希腊化时期经济发展规模之大由此可见一斑。严格来讲,在古典时代,希腊的商业范围没有超出地中海、爱琴海、黑海沿岸地区。现在它的商业网络撒向了西至地中海、东至印度的几块大陆。诚如博茨福德所说:“只有商业才把希腊化世界联系到一起。”

城市是希腊化世界商业的中心,是希腊人聚居之地。亚历山大所到之处,都要建立以他为名或与他有关的城市。 后来的塞琉古、托勒密步其后尘,也建立了不少殖民地与城市。据卡里统计,希腊人的殖民地(settlements)现保留名称的有275个,其实至少要超过300个。这些殖民地大多在地中海周围,约80个在小亚,同样数目的在叙利亚和巴勒斯坦、两河一线。巴克特里亚有19个,印度27个,10个在非洲海岸,最远达索马里(Somallia)。 这些城市多为政治、军事和商业目的而建。由于是希腊人居住之地(也有当地人杂居),有的还保持了昔日城邦制度的外壳,有议事会、民选官吏等,特别是仍保持了城邦文化活动的传统形式,如剧场、体育馆(gymnasium)、神庙等。过去的体育馆是城邦对18—20岁之间的男性公民进行军事训练的场所,现在却成了学习、传授希腊文化的学校。这些殖民地如同沙漠中的绿洲,唤起周围当地人对希腊文化的向往,同时,也将自身置于当地文化的环绕之中。这样的局面,显然有利于文化的相互交流与影响。

在新的世界里,有些过去的商业城市被新的中心所代替。罗德斯岛、提洛岛、亚历山大里亚获得了雅典在古典时期的商业地位。小亚的米利都、以弗所(Ephesus)、腓尼基的推罗(Tyre)、西顿(Sidon)此时又获复苏。底格里斯河畔的塞琉西亚(Seleucia on the Tigris)取代巴比伦成为两河流域最大的东西方贸易中心。奥龙特斯河畔的安条克(Antioch on the Orontes)也是一个新兴的重要商业城市。这些国际大都市不仅是各地商人、货物汇集、分散之地,也是各地文化的交流汇合之地。诚然,在这些城市中,希腊文化占着主导地位,但不难设想其他文化的存在和渗入。遥远的印度的佛教徒就来到了埃及的亚历山大里亚, 其他较近地区就更可想而知了。

经济的发展,商业的繁荣,离不开交换媒介的统一。希腊化世界主要流行两种货币,它们具有国际通货的性质。一种是阿提卡币制(Attic standard),为亚历山大首先采用,其后流通于塞琉古王国(Seleucid Kingdom)、马其顿(Macedonia)、小亚、黑海(Black Sea)、希腊中部的彼奥提亚(Beoetia)、西部的伊庇鲁斯(Epirus),甚至罗马[罗马的银币第纳里(denarim)等于阿提卡的德拉克马(drachma)]。一种是腓尼基币制(Phoenician standard)流通于埃及、罗德斯、叙拉古(Syracuse)、马赛(Marseilles)、迦太基(Carthage)等地。 币制的统一促进了商业的交往,实际上也就促进了文化的交流与统一。

贯通亚洲内陆,连接印度河与地中海的北、中、南三条商道,也加强了希腊化世界的横向联系。据斯特拉波(Strabo)和普林尼(Pliny), 北路从巴克特里亚(Bactria)首府巴克特拉(Bactra)沿阿姆河(the Amu Darya)而下,跨里海(Caspian Sea)到黑海。中路是从印度经海到波斯湾(Persian Gulf),溯底格里斯河而上,抵塞琉西亚,中路还有一陆路,即从印度经兴都库什山(Hindu Kush)、伊朗而达塞琉西亚,至此,水陆两路会合,西至安条克,再至以弗所。南路是从印度沿海到南阿拉伯,经陆路到佩特拉(Petra),由此再通大马士革(Damascus)、安条克、地中海岸边的塞琉西亚(Seleucia by the Sea)和加沙(Gaza)、埃及的亚历山大里等地。托勒密朝还曾开通了尼罗河到红海的水陆两路,使印度和亚历山大里亚可直接贸易。匆匆奔走于这些大道上的不仅有雄心勃勃的商人,靠战争发财的雇佣军, 游历名山大川、访问异国他乡的游客,还有来往各地的专职文化艺术团体 和传经授道的哲学人士。阿姆河畔的哈伊·哈努姆(Ai khanoum)遗址中发现的箴言,就是名为克利尔库斯(Clearchus)的希腊人不远三千英里从德尔斐(Delphi)神庙带来的。 连通各主要城市、地区的水陆大道,可以说是文化交流传播的大动脉。

四方辐辏的国际城市,散布各地的移民城镇,连通欧亚非的水陆大道,通行使用的两大货币,奠定了希腊化世界经济一体化的基础。虽然商品经济并未深入到这个世界除城市之外的广袤原野,并未能从根本上改变或代替各地区原有的经济成分,但总的经济纽带已使这个具有不同文化传统的多民族世界连成了一个整体。那么新的世界文化(虽然肯定是以城市文化为主体)的出现还不会与此相伴随吗? eNMJ3jRUSctdoj0gRURqoWz1ZAP3yVnO9PewBN3UW8pjxVrpBqlSOl3hK3+6r7g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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