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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祖一

太祖應運元明光烈大定睿德章孝威穆神聖大王,姓王氏,諱建,字若天,松嶽郡 〔一〕 人。世祖長子,母曰威肅王后韓氏。唐乾符四年丁酉正月丙戌,生於松嶽南第,神光紫氣,耀室充庭,竟日盤旋,狀若蛟龍。幼而聰明睿智,龍顔日角,方頤廣顙,氣度雄深,語音洪大,有濟世之量。

時新羅政衰,群賊競起。甄萱 〔二〕 叛據南州,稱後百濟。弓裔 〔三〕 據高勾麗之地,都鐵圓 〔四〕 ,國號泰封。世祖時爲松嶽郡沙粲,乾寧三年丙辰,以郡歸于裔,裔大喜,以爲金城太守。世祖説之曰:“大王若欲王朝鮮、肅慎、卞韓之地,莫如先城松嶽。以吾長子爲其主。”裔從之,使太祖築勃禦塹城,仍爲城主。時太祖年二十。

光化元年戊午,裔移都松嶽。太祖來見,授精騎大監。

三年庚申,裔命太祖伐廣 〔五〕 、忠 〔六〕 、青 〔七〕 三州及唐城 〔八〕 、槐壤等郡縣,皆平之,以功授阿粲 〔九〕

天復三年癸亥三月,率舟師自西海抵光州界,攻錦城郡,拔之。擊取十餘郡縣,仍改錦城爲羅州,分軍戍之而還。

是歲,良州帥金忍訓告急,裔令太祖往救。及還,裔問邊事,太祖陳安邊拓境之策,左右皆屬目,裔亦奇之,進階爲閼粲 〔十〕

天祐二年乙丑,裔還都鐵圓。

三年丙寅,裔命太祖率精騎將軍黔式等領兵三千攻尚州沙火鎮,與甄萱累戰,克之。裔以土地益廣,士馬漸强,意欲并吞新羅,呼爲滅都,自新羅來附者,並皆誅殺。

梁開平三年己巳,太祖見裔日以驕虐,復有志於閫外。適裔以羅州爲憂,遂令太祖往鎮之,進階爲韓粲 〔十一〕 、海軍大將軍。太祖推誠撫士,威惠並行,士卒畏愛,咸思奮勇,敵境讋服。以舟師次于光州鹽海縣,獲萱遣入吴越 〔十二〕 船而還。裔喜甚,優加褒獎。又使太祖修戰艦于貞州,以閼粲宗希、金言等副之,領兵二千五百往擊光州珍島郡,拔之。進次皐夷島,城中人望見軍容嚴整,不戰而降。及至羅州浦口,萱親率兵列戰艦,自木浦至德真浦,首尾相銜,水陸縱横,兵勢甚盛。諸將患之,太祖曰:“勿憂也,師克在和不在衆。”乃進軍急擊,敵船稍却,乘風縱火,燒溺者大半,斬獲五百餘級,萱以小舸遁歸。初,羅州管内諸郡與我阻隔,賊兵遮絶,莫相應援,頗懷虞疑。至是,挫萱鋭卒,衆心悉定。於是三韓之地,裔有大半。太祖復修戰艦,備糧餉,欲留戍羅州。金言等自以功多無賞,頗解體。太祖曰:“慎勿怠,唯戮力無貳心庶可獲福。今主上恣虐,多殺不辜,讒諛得志,互相浸潤。是以在内者人不自保,莫如外事征伐,殫力勤王,以得全身之爲愈也。”諸將然之,遂至光州西南界潘南縣浦口,縱諜賊境。時有壓海縣賊帥能昌起海島,善水戰,號曰“水獭”,嘯聚亡命,遂與葛草島小賊相結。候太祖至,欲邀害之。太祖謂諸將曰:“能昌已知我至,必與島賊謀變。賊徒雖小,若并力合勢,遏前絶後,勝負未可知也。使善水者十餘人,擐甲持矛,乘輕舫夜至葛草渡口,擒往來計事者以沮其謀可也。”諸將皆從之,果獲一小舸,乃能昌也。執送于裔,裔大喜,乃唾昌面曰:“海賊皆推汝爲雄,今爲俘虜,豈非我神算乎!”乃示衆斬之。

乾化三年癸酉,以太祖屢著邊功,累階爲波珍粲 〔十三〕 ,兼侍中,以召之。水軍之務,盡委副將金言等,而征討之事必令禀太祖行之。於是太祖位冠百僚,然非素志,且畏讒,不樂居位。每出入公門,平章國計,惟抑情謹慎,務得衆心。好賢嫉惡,每見人被讒,輒悉解救。有青州人阿志泰,本諂 〔十四〕 詐,見裔喜讒,乃譖同州人笠全、辛方、寬舒等。有司推之數年未决,太祖立别真僞。志泰伏辜,衆情稱快。由是轅門將校、宗室勛賢、智計儒雅之輩,莫不風靡景從。太祖懼禍及,復求閫外。

四年甲戌,裔又謂,“水軍帥賤,不足以威敵”,乃解太祖侍中,使復領水軍,就貞州浦口,理戰艦七十餘艘,載兵士二千人。往至羅州,百濟與海上草竊,知太祖復至,皆懾伏莫敢動。太祖還告舟楫之利,應變之宜。裔喜謂左右曰:“我諸將中,誰可比擬乎?”時,裔誣構叛罪,日殺百數,將相遇害者,十有八九。常自云:“我得彌勒觀心法,能知婦人陰私,若有干我觀心者,便行峻法。”遂鍛造三尺鐵杵,有欲殺者,輒熱之,以撞其陰,烟出口鼻死。由是,士女股慄,怨憤日甚。一日,急召太祖入内,裔方檢點誅殺人籍没金銀、寶器、床帳之具,怒目熟視太祖曰:“卿昨夜聚衆謀叛,何耶?”太祖顔色自若,輾然而笑曰:“烏有是哉!”裔曰:“卿莫紿我,我能觀心,所以知也。我將入定以觀,了説其事。”乃合眼負手,仰天良久。時,掌奏崔凝在側,佯墜筆,下庭取之,因趨過太祖,微語曰:“不服則危。”太祖乃悟,曰:“臣實謀叛,罪當死。”裔大笑曰:“卿可謂直也。”即以金銀粧鞍轡賜之。曰:“卿勿復誑我。”遂以步將康瑄詰、黑湘、金材瑗等副太祖。增治舟舸百餘艘,大船十數,各方十六步,上起樓櫓,可以馳馬。領軍三千餘人,載糧餉往羅州。是歲,南方饑饉,草竊蜂起,戍卒皆食半菽,太祖盡心救恤,賴以全活。初,太祖年三十,夢見九層金塔立海中,自登其上。貞明四年三月,唐商客王昌瑾忽於市中見一人狀貌瓌偉,鬚髮皓白,頭戴古冠,被居士服,左手持三隻梡,右手擎一面古鏡,方一尺許,謂昌瑾曰:“能買我鏡乎?”昌瑾以二斗米買之。鏡主將米沿路散與乞兒而去,疾如旋風。昌瑾懸其鏡於市壁,日光斜映,隱隱有細字可讀。其文曰:“三水中,四維下,上帝降子於辰馬。先操雞,後搏鴨,此謂運滿一三甲。暗登天,明理地,遇子年中興大事。混蹤跡,沌名姓,混沌誰知真 〔十五〕 與聖。振法雷,揮神電,於巳年中二龍見。一則藏身青木中,一則現形黑金東。智者見,愚者盲,興雲注雨與人征。或見盛,或視衰,盛衰爲滅惡塵滓。此一龍,子三四,遞 〔十六〕 代相承六甲子。此四維,定滅丑,越海來降須待酉。此文若見於明王,國泰人安帝永昌。吾之記。”凡一百四十七字。昌瑾初不知有文,及見之,謂非常,獻于裔。裔令昌瑾物色求其人,彌月竟不能得。唯東州勃颯寺熾盛光如來像前有填星古像如其狀,左右亦持梡鏡。昌瑾喜,具以狀白。裔歎異之,令文人宋含弘、白卓、許原等解之。含弘等曰:“三水中,四維下,上宰降子於辰馬者,辰韓 〔十七〕 、馬韓 〔十八〕 也。巳年中,二龍見,一則藏身青木中,一則現形黑金東者,青木,松也,謂松嶽郡人,以籠爲名者之子孫,可以爲君主也。王侍中有王侯之相,豈謂是歟?黑金,鐵也,今所都鐵圓之謂也。今主初盛於此,殆終滅於此乎?先操雞,後搏鴨者,王侍中御國之後,先得雞林 〔十九〕 ,後收鴨緑之意也。”三人相謂曰:“王猜忌嗜殺,若告以實,王侍中必遇害,吾輩亦且不免矣。”乃詭辭告之。至六月乙卯,騎將洪儒、裴玄慶、申崇謙、卜智謙等密謀,夜詣太祖第,共言推戴之意。太祖固拒不許,夫人柳氏手提甲領被太祖,諸將扶擁而出,令人馳且呼曰:“王公已舉義旗矣!”於是,奔走來赴者不可勝記。先至宫門,鼓譟以待者亦萬餘人。裔聞之驚駭曰:“王公得之,吾事已矣!”乃不知所圖,以微服出自北門亡去。内人清宫以迎,裔遁于巖谷,信宿飢甚,偷截麥穗而食,尋爲斧壤民所害。

【戊寅】 元年夏六月丙辰,即位于布政殿,國號高麗,改元天授。

丁巳,詔曰:“前主 〔二十〕 當四郡 〔二十一〕 土崩之時,剷除寇賊,漸拓封疆,未及兼并海内,俄以酷暴御衆,以姦回爲至道,以威侮爲要術。徭煩賦重,人耗土虚,而猶宫室宏壯,不遵制度。勞役不止,怨讟遂興。於是竊號稱尊,殺妻戮子,天地不容,神人共怨。荒墜厥緖,可不戒乎!朕資群公推戴之心,登九五統臨之極,移風易俗,咸與惟新。宜遵改轍之規,深鑑伐柯之則。君臣諧魚水之歡,河海協晏清之慶。内外群庶,宜悉朕懷。”群臣拜謝曰:“臣等值前主之世,毒害良善,淫虐無辜,老稚嗷嗷,莫不含冤。幸今得保首領,遭遇聖明,敢不竭力以圖報效!”

戊午,王謂韓粲聰逸曰:“前主信讒好殺,以卿貫鄉青州土地沃饒,人多豪傑,恐其爲變,將欲殲之,乃召軍人尹全、愛堅等八十餘人,俱以非辜,械繫在途。卿其亟往,放還田里。”

庚申,馬軍將軍桓宣吉謀逆,伏誅。

辛酉,詔曰:“設官分職,任能之道斯存;利俗安民,選賢之務是急。誠無官曠,何有政荒。朕叨膺景命,顯馭丕圖,顧臨蒞以難安,念庸虚之可懼。唯慮知人不明,審官多失,俾起遺賢之歎,深乖得士之宜。寢興載懷,職此而已。内外庶僚,並稱其職。則匪獨今時之致理,足貽後代之可稱。宜其登庸列辟,歷試群公。勉務精選,咸使僉諧。自中及外,具悉朕懷。”遂以韓粲金行濤爲廣評侍中 〔二十二〕 ,韓粲黔剛爲内奉令 〔二十三〕 ,韓粲林明弼爲徇軍部令 〔二十四〕 ,波珍粲林曦爲兵部令,蘇判 〔二十五〕 陳原爲倉部令,韓粲閻萇爲義刑臺令 〔二十六〕 ,韓粲歸評爲都航司令 〔二十七〕 ,韓粲孫迥爲物藏省令 〔二十八〕 ,蘇判秦勁爲内泉部令 〔二十九〕 ,波珍粲秦靖爲珍閣省令 〔三十〕 ,是皆禀性端方,處事平允,咸從創業之始,倶罄佐命之勛者也。閼粲林積璵爲廣評侍郎,前守徇軍部卿能駿、倉部卿權寔並爲内奉卿,閼粲金堙、英俊並爲兵部卿,閼粲崔汶、堅術並爲倉部卿,一吉粲 〔三十一〕 朴仁遠、金言規並爲白書省 〔三十二〕 卿,林湘煖爲都航司卿,姚仁暉、香南並爲物藏卿,能惠、曦弼並爲内軍 〔三十三〕 卿,是皆夙達 〔三十四〕 事務,清謹可稱,奉公無怠,敏於决斷,允愜衆心者也。前廣評郎中康允珩爲内奉監,前徇軍部郎中韓粲申一、林寔並爲廣評郎中,前廣評史國鉉爲員 〔三十五〕 外郎,前廣評史倪言爲内奉理决,内奉史曲矜會爲評察,前内奉史劉吉權爲徇軍郎中,其餘司、省各置郎史,用備員數,一無所缺。蓋開國之初,妙簡賢材,以諧庶務也。

壬戌,以韓粲朴質榮爲侍中。以蘇判宗偘少爲僧,務行姦詐,内軍將軍犾鈇幼爲髡鉗,巧言取容,皆得幸弓裔,好行浸潤,多陷良善,誅之。

癸亥,隱士朴儒來見,賜冠帶。

乙丑,詔曰:“爲國當務節儉,民富倉實,雖有水旱饑饉,不能爲患。所有内莊及東宫食邑積穀歲久,必多朽損。其以内奉郎中能梵爲審穀使。”以内奉員外郎尹珩爲内奉郎中,内奉史李矜會爲内奉員外。

戊辰,以白書省孔目直晟爲白書郎中,徇軍郎中閔剛爲内軍將軍。詔曰:“朕聞乘機革制,正謬是詳。導俗訓民,號令必慎。前主以新羅階官、郡邑之號,悉皆鄙野,改爲新制,行之累年,民不習知,以至惑亂。今悉從新羅之制,其名義易知者,可從新制。”

己巳,馬軍大將軍伊昕巖謀叛,棄市。

秋七月壬申,以廣評郎能寔爲徇軍郎中。

癸巳,廣評侍郎荀弼病免,以兵部卿列評代之。

丙申,青州領軍將軍堅金來見。以前兵部卿職預爲廣評侍郎 〔三十六〕

八月己酉,諭群臣曰:“朕慮諸道寇賊聞朕初即位,或構邊患,分遣單使重幣卑辭以示惠和之意。”歸附者果衆,獨甄萱不肯交聘。

庚戌,朔方鶻巖城帥尹瑄來歸。

辛亥,詔曰:“前主視民如草芥,而惟欲之從。乃信讖緯,遽棄松嶽,還居斧壤,營立宫室。百姓困於土功,三時失於農業。加以饑饉薦臻,疾疫仍起,室家棄背,道殣相望。一匹細布直米五升,至使齊民賣身鬻子,爲人奴婢。朕甚悶焉!其令所在具録以聞。”於是,得一千餘口,以内庫布帛贖還之。又詔曰:“人臣運佐時之奇略,樹蓋世之高勛者,錫之以分茅胙土,褒之以峻秩崇班,是百代之常典,千古之宏規也。朕出自側微,才識庸下,誠資群望,克踐洪基。當其廢暴主之時,竭忠臣之節者,宜行賞賚,以獎勛勞。其以洪儒、裴玄慶、申崇謙、卜智謙爲第一等,給金銀器、錦繍綺被褥、綾羅、布帛有差。堅權、能寔、權慎、廉湘、金樂、連珠、麻煖爲第二等,給金銀器、錦繡綺被褥、綾帛有差。其第三等二千餘人,各給綾帛、穀米有差。朕與公等欲救生民,未能終守臣節,以此爲功,豈無慚德!然而有功不賞,無以勸將來,故有今日之賞。公等明知朕意。”甄萱遣一吉粲閔郃來賀即位,命廣評侍郎韓申一等迎于甘彌縣。郃至,厚禮遣之。

甲寅,以兵部卿萱寔爲内奉卿。

癸亥,以熊、運等十餘州縣叛附百濟 〔三十七〕 ,命前侍中金行濤爲東南道招討使、知牙州諸軍事。

丙寅,以倉部郎中柳問律爲廣評郎中。

九月乙酉,徇軍吏林春吉等謀叛,伏誅。

庚寅,以徇軍郎中玄律爲兵部郎中。

癸巳,以前侍中具鎮爲羅州道大行臺侍中。鎮辭以久勞前主不肯行,王不悦,謂劉權説曰:“昔予歷試險阻,而未嘗告勞者,實懼嚴威也。今鎮固辭不行,可乎?”權説對曰:“賞以勸善,罰以懲惡。宜加嚴刑,以戒群下。”王然之。鎮懼,謝罪遂行。

甲午,尚州賊帥阿字蓋遣使來附,王命備儀迎之。習儀於毬庭,文武官俱就班。廣評郎中柳問律與直省官 〔三十八〕 朱瑄劼争列,王曰:“讓爲禮宗,敬乃德本。今接賓以禮,將觀厥成。而問律、瑄劼争列,豈敬慎者乎?宜並徙邊以彰其罪。”以徇軍郎中景訓代問律爲廣評郎中。

乙未,以前内奉監金篆榮、能惠並爲内軍卿。

丙申,諭群臣曰:“平壤古都荒廢雖久,基址尚存。而荆棘滋茂,蕃人遊獵於其間,因而侵掠邊邑,爲害大矣。宜徙民實之,以固藩屏,爲百世之利。”遂爲大都護,遣堂弟式廉、廣評侍郎列評守之。

丁酉,以珍閣省卿柳陟良當革命之際,群僚倉卒散走,獨不離本省,所典食庫無所亡失,特授廣評侍郎。

冬十月庚申,以守義刑臺卿能律爲廣評侍郎,廣評侍郎職預爲内侍書記。

辛酉,青州帥波珍粲陳瑄與其弟宣長謀叛,伏誅。

十一月,始設八關會 〔三十九〕 ,御儀鳳樓觀之,歲以爲常。

【己卯】 二年春正月,定都于松嶽之陽,创宫闕,置三省六尚書官 〔四十〕 、九寺 〔四十一〕 ,立市廛,辨坊里,分五部,置六衛 〔四十二〕

三月,創法王、王輪等十寺 〔四十三〕 于都内,兩京 〔四十四〕 塔廟肖像之廢缺者,並令修葺。

辛巳,追謚三代,以曾祖考爲始祖元德大王,妃爲貞和王后;祖考爲懿祖景康大王,妃爲元昌王后;考爲世祖威武大王,妃爲威肅王后。

秋八月癸卯,以青州首鼠順逆,訛言屢興,親幸慰撫,遂命城之。

九月癸未,吴越國文士酋彦規來投。

冬十月,城平壤。

【庚辰】 三年春正月,新羅始遣使來聘。康州將軍閏雄遣其子一康爲質,拜一康阿粲,以卿行訓之妹妻之,遣郎中春讓於康州,慰諭歸附。

秋九月辛丑,甄萱遣阿粲功達獻孔雀扇、智異山竹箭。

冬十月,甄萱侵新羅,取大良、仇史二郡,至于進禮郡。新羅遣阿粲金律來求援,王遣兵救之。萱聞之引退,始與我有隙。是歲,巡幸北界。

【辛巳】 四年春二月甲子,黑水酋長高子羅率百七十人來投。

壬申,達姑狄 〔四十五〕 百七十一人,侵新羅,道由登州 〔四十六〕 ,將軍堅權邀擊,大敗之,匹馬無還者。命賜有功者,穀人五十石。新羅王聞之喜,遣使來謝。

夏四月乙酉,黑水阿於間率二百人來投。

秋九月己亥,遣郎中撰行往巡邊郡,存撫百姓。

冬十月丁卯,創大興寺于五冠山 〔四十七〕 ,迎置僧利言,師事之。

壬申,幸西京 〔四十八〕

十二月辛酉,册子武爲正胤。正胤即太子。百濟人宫昌、明權等來投,賜田宅。

【壬午】 五年春二月,契丹來遺橐駞、馬及氈。

夏四月,創日月寺于宫城西北。

六月丁巳,下枝縣將軍元奉来投。

秋七月戊戌,溟州將軍順式遣子降附。

冬十一月辛巳,真寶城主洪術遣使請降。遣元尹王儒卿、含弼等慰諭之。

是歲,徙大丞 〔四十九〕 質榮、行波等父兄子弟及諸郡縣良家子弟以實西京。幸西京,新置官府員吏,始築在城。親定牙善城民居。

【癸未】 六年春三月甲申,以下枝縣將軍元奉爲元尹。

辛丑,命旨城將軍城達與其弟伊達、端林來附。

夏六月癸未,福府卿尹質使梁還,獻五百羅漢畫像,命置于海州嵩山寺。

癸巳,吴越國文士朴巖來投。

秋八月壬申,碧珍郡將軍良文遣其甥圭奂來降,拜圭奂元尹。

冬十一月戊申,真寶城主洪術遣其子王立獻鎧三十,拜王立元尹。

【甲甲】 七年秋七月,甄萱遣子須彌康、良劍等來攻曹物郡,命將軍哀宣、王忠救之。哀宣戰死,郡人固守,須彌康等失利而歸。

八月,甄萱遣使來獻絶影島驄馬一匹。

九月,新羅王昇英薨,其弟魏膺立,來告喪。王舉哀設齋追福,遣使弔之。

是歲,創外帝釋院 〔五十〕 、九耀堂、神衆院。

【乙酉】 八年春三月,幸西京。

秋九月丙申,渤海將軍申德等五百人來投。

庚子,渤海禮部卿大和鈞、均老司政大元鈞、工部卿大福謩、左右衛將軍大審理等率民一百户來附。渤海,本粟末靺鞨也。唐武后時,高句麗人大祚榮走保遼東,睿宗封爲渤海郡王,因自稱渤海國,併有扶餘、肅滇等十餘國。有文字、禮樂、官府制度;五京、十五府、六十二州,地方五千餘里,衆數十萬。隣于我境,而與契丹世讎。至是,契丹主謂左右曰:“世讎未雪,豈宜安處!”乃大舉攻渤海大諲譔,圍忽汗城,大諲譔戰敗乞降,遂滅渤海。於是其國人來奔者相繼。

甲寅,買曹城將軍能玄遣使乞降。

冬十月己已,高欝府將軍能文率士卒來投。以其城近新羅王都,勞慰遣還,唯留麾下侍郎盃近、大監明才、相述、弓式等。遣征西大將軍庾黔弼攻百濟。

乙亥,王自將及甄萱戰于曹物郡 〔五十一〕 。黔弼引兵來會,萱懼乞和,以外甥真虎爲質,王亦以堂弟元尹王信交質。以萱十年之長,稱爲尚父。新羅王聞之,遣使曰:“萱反復多詐,不可和親。”王然之。

十一月己丑,耽羅 〔五十二〕 貢方物。

十二月戊子,渤海左首衛小將冒豆干、檢校開國男朴漁等率民一千户來附。

【丙戌】 九年夏四月庚辰,甄萱質子真虎病死,遣侍郎弋萱送其喪。甄萱謂我殺之,殺王信,進軍熊津。王命諸城堅壁不出。新羅王遣使曰:“甄萱違盟舉兵,天必不祐。若大王奮一鼓之威,萱必自敗。”王謂使者曰:“吾非畏萱,俟惡盈而自僵耳。”萱聞讖云:“絶影名馬至,百濟亡。”至是悔之,使人請還其馬,王笑而許之。

冬十二月癸未,幸西京,親行齋祭,巡歷州鎮。

是歲,遣張彬如唐 〔五十三〕

【丁亥】 十年春正月乙卯,親伐百濟龍州,降之。時甄萱違盟,屢舉兵侵邊,王含忍久之。萱益稔惡,頗欲强吞,故王伐之。新羅王出兵助之。

乙丑,甄萱送王信之喪,遣信弟育迎之。

三月甲寅,渤海工部卿吴興等五十人、僧載雄等六十人來投。

辛酉,王入運州 〔五十四〕 ,敗其城主兢俊於城下。

甲子,攻下近品城 〔五十五〕

夏四月壬戌,遣海軍將軍英昌、能式等率舟師往擊康州 〔五十六〕 ,下轉伊山、老浦、平西山、突山等四鄉,虜人物而還。

乙丑,王攻熊州不克。

秋七月戊午,遣元甫在忠、金樂等攻破大良城,虜將軍鄒許祖等三十餘人。

八月丙戌,王徇 〔五十七〕 康州。高思葛伊城城主興達歸款。於是,百濟諸城守皆降附。

九月,甄萱攻燒近品城,進襲新羅高鬱府,逼至郊畿。新羅王遣連式告急。王謂侍中公萱、大相孫幸、正朝聯珠等曰:“新羅與我同好已久,今有急,不可不救。”遣公萱等以兵一萬赴之。未至,萱猝入新羅都城。時羅王與妃嬪、宗戚出遊鮑石亭,置酒娱樂。忽聞兵至,倉卒不知所爲。王與夫人走匿城南離宫,從臣、伶官、宫女皆被陷没。萱縱兵大掠,入處王宫,令左右索王,置軍中,逼令自盡。强辱王妃,縱其下亂其嬪妾。立王表弟金傅爲王,虜王弟孝廉、宰臣英景等,盡取子女、百工、兵仗、珍寶以歸。王聞之大怒,遣使弔祭,親帥精騎五千邀萱於公山 〔五十八〕 桐藪大戰,不利。萱兵圍王甚急,大將申崇謙、金樂力戰死之。諸軍破北,王僅以身免。萱乘勝取大木郡,燒盡田野積聚。

冬十月,甄萱遣將侵碧珍郡,芟大、小木二郡禾稼。

十一月,燒碧珍郡稻穀。正朝索湘戰,死之。

十二月,甄萱寄書于王曰:“昨者,新羅國相金雄廉等將召足下入京,有同鼈應黿聲,是欲鷃披隼翼,必使生靈塗炭,社稷丘墟。是用先著祖鞭,獨揮韓鉞,誓百僚如皎日,諭六部以義風。不意姦臣遁逃,邦君薨變。遂奉景明王之表弟、憲康王之外孫,勸即尊位,再造危邦。喪君有君於是乎!在足下不詳忠告,徒聽流言,百計窺覦,多方侵擾,尚不能見僕馬首,拔僕牛毛。冬初,都頭索湘束手於星山陣下,月内,左相金樂曝骸於美利寺前。殺獲居多,追擒不少,强羸若此,勝負可知。所期者掛弓於平壤之樓,飲馬於浿江之水。然以前月七日,吴越國使班尚書至,傳王詔旨:‘知卿與高麗久通歡好,共契隣盟。比因質子之兩亡,遂失和親之舊好,互侵疆 〔五十九〕 境,不戢干戈。今專發使臣赴卿 〔六十〕 本道,又移文高麗,宜相親比,永孚于休。’僕義篤尊王,情深事大。及聞詔諭,即欲祗承。但慮足下欲罷不能,困而猶鬪。今録詔書寄呈,請留心詳悉。且 獹迭憊,終必貽譏。蚌鷸相持,亦爲所笑。宜迷復之爲戒,無後悔之自貽。”

是歲,遣林彦如唐。

【戊子】 十一年春正月壬申,溟州將軍順式來朝。

乙亥,元尹金相、正朝直良等將往救康州,經草八城,爲城主興宗所敗,金相死之。

是月,王答甄萱書曰:“伏奉吴越國通和使班尚書所傳詔書一道,兼蒙足下辱示,長書叙事者。伏以華鞀膚使,爰致制書;尺素好音,兼承教誨。捧芝檢而雖增感激,闢華牋而難遣嫌疑。今托回軒,輒敷危衽。僕仰承天假,俯迫人推,過叨將帥之權,獲赴經綸之會。頃以三韓厄會,九土凶荒,黔黎多屬於黄巾,田野無非於赤土。庶幾弭風塵之警,有以救邦國之災。爰自善隣,於焉結好。果見數千里,農桑樂業;七、八年,士卒閑眠。及至酉年,維時陽月,忽焉生事,至於交兵。足下始輕敵以直前,若螗蜋之拒轍;終知難而勇退,如蚊子之負山。拱手陳辭,指天作誓:‘今日之後,永世歡和。苟或渝盟,神其殛矣。’僕亦尚止戈之武,期不殺之仁。遂解重圍,以休疲卒。不辭質子,但欲安民。此則我有大德於南人也。豈謂歃血未乾,兇威復作。蜂蠆之毒,侵害於生靈;狼虎之狂,爲梗於畿甸。金城 〔六十一〕 窘迫,黄屋震驚。仗義尊周,誰似桓、文之霸;乘間謀漢,唯看莽、卓之姦。致使王之至尊,枉稱子於足下。尊卑失序,上下同憂,以謂非有元輔之忠純,豈得再安於社稷。以僕心無匿惡,志切尊王,將援置於朝廷,使扶危於邦國。足下見毫釐之小利,忘天地之厚恩,斬戮君王,焚燒宫闕,葅醢卿士,虔劉士民。 姜則取以同車;珍寶則奪之稇載。元惡浮於桀紂,不仁甚於獍梟。僕怨極崩天,誠深却日。庶效鷹鸇之逐,以申犬馬之勤。再舉干戈,兩更槐柳。陸戰則雷馳電擊;水攻則虎搏龍騰。動必成功,舉無虚發。逐尹邠於海岸,積甲如山;擒鄒祖於邊城,伏屍蔽野。燕山郡畔,斬吉奂於軍前;馬利城邊,戮隨晤於纛下。拔任存之日,邢積等數百人捐軀;破青州之時,直心等四五輩授首。桐藪望旗而潰散,京山含璧以投降。康州則自南而來歸,羅府則自西而移屬。侵攻若此,收復寧遥。必期泜水營中,雪張耳千般之恨;鳥江亭上,成漢王一捷之功。竟息風波,永清寰海。天之所助,命將何歸?况承吴越王殿下德洽包荒,仁深字小,特出綸於丹禁,諭戢難於青丘。既奉訓謨,敢不尊奉。若足下祗承睿旨,悉戢凶機,不惟副上國之仁恩,抑亦紹東海之絶緖。若不過而能改,其如悔不可追。”

三月戊申,渤海人金神等六十户來投。

夏四月庚子,幸湯井郡。

五月庚申,康州元甫珍景等運糧于古子郡,甄萱潛師襲康州,珍景等還,戰敗,死者三百餘人,將軍有文降于萱。

六月甲戌,碧珍郡地震。

癸巳,伊餐 〔六十二〕 進慶卒,贈大匡。

秋七月辛亥,渤海人大儒範率民來附。

丙辰,自將擊三年山城,不克,遂幸青州。

八月,幸忠州。甄萱使將軍官昕城陽山,王遣命旨城元甫王忠率兵擊走之,官昕退保大良城,縱軍芟取大木郡禾稼。遂分屯烏於谷、竹嶺,路塞,命王忠等往諜于曹物城。

新羅僧洪慶,自唐閩府航載《大藏經》一部,至禮成江 〔六十三〕 ,王親迎之,置于帝釋院 〔六十四〕

九月丁丑,大相權信卒。嘗以破黄山郡功,授重阿餐 〔六十五〕

丁酉,渤海人隱繼宗等來附,見於天德殿 〔六十六〕 ,三拜,人謂失禮。大相含弘曰:“失土人三拜,古之禮也。”

冬十一月,甄萱選勁卒攻拔烏於谷城,殺戍卒一千,將軍楊志、明式等六人出降。王命集諸軍于毬庭,以六人妻子徇諸軍,棄市。

是歲,巡幸北界。

【乙丑】 十二年夏四月乙巳,幸西京,歷巡州鎮。

六月壬寅,以元甫長弼爲大相。

癸丑,天竺國 〔六十七〕 三藏法師摩 羅來,王備儀迎之,明年,死于龜山寺。

庚申,渤海人洪見等以船二十艘,載人物來附。

秋七月己卯,幸基州,歷巡州鎮。

辛巳,甄萱以甲卒五千侵義城府 〔六十八〕 ,城主將軍洪術戰死。王哭之慟曰:“吾失左右手矣!”又侵順州,將軍元奉遁。

九月乙亥,幸剛州。

丙子,渤海正近等三百餘人來投。

冬十月丙申,百濟一吉干廉昕來投。甄萱圍加恩縣,不克。

十二月,甄萱圍古昌郡,王自將救之。

【庚寅】 十三年春正月丁卯,載巖城將軍善弼來投。

丙戌,王自將軍古昌郡 〔六十九〕 瓶山,甄萱軍石山,相去五百步許,遂與戰。至暮,萱敗走,獲侍郎金渥,死者八千餘人。是日,古昌郡奏:“萱遣將攻陷順州,掠人户而去。”王即幸順州,修其城,罪將軍元奉。

庚寅,以古昌郡城主金宣平爲大匡,權行、張吉爲大相。於是永安、河曲、直明、松生等三十餘郡縣,相次來降。

二月乙未,遣使新羅,告古昌之捷。羅王遣使報聘,致書请相见。是時,新羅以東沿海州郡、部落皆來降,自溟州至興禮府,總百十餘城。

庚子,幸昵於鎮。北彌秩夫城主萱達與南彌秩夫城主來降。

三月戊辰,以白書省郎中行順、英式並爲内議舍人 〔七十〕

夏五月壬辰,幸西京。

六月庚子,至自西京。

秋八月,創安和禪院,爲大匡王信願堂 〔七十一〕

己亥,幸大木郡。以大丞弟弓爲天安部督府使,元甫嚴式爲副使。

癸卯,幸青州。

丙午,芋陵島 〔七十二〕 遣白吉、土豆貢方物,拜白吉爲正位,土豆爲正朝。

九月丁卯,皆知邊遣崔奂請降。

冬十二月庚寅,幸西京,創置學校。

校注:

〔一〕松嶽郡:今朝鮮開城市。原名扶蘇郡(岬),據《高麗史·高麗世系》記載,新羅時期高麗太祖王建的曾祖父康忠在該郡内的扶蘇山栽松遍嶽,因改名爲松嶽郡,扶蘇山亦改稱爲松嶽山。

〔二〕 甄萱(八六七—九三六):後百濟(九〇〇—九三六)建立者。本姓李,後以甄爲氏,出身於新羅尚州加恩縣(今韓國慶尚北道聞慶市)。父親阿慈介是農民出身的將軍,甄萱後從軍,赴西南海防戍,憑戰功爲邊防裨將,後在新羅末年發動叛亂,自稱“後百濟王”。後百濟當是相對於已經滅亡的百濟(公元前一八—公元六六〇)而言。後百濟與新羅以及弓裔所建的後高句麗形成三國鼎立的格局,該時期被學者稱爲後三國時代。甄萱後因王位繼承問題被長子神劍流放,他脱逃後投降高麗太祖王建,並請求王建討伐神劍,後百濟滅亡不久後因背瘡卒。

〔三〕 弓裔(?—九一八):後高句麗(九〇一—九一八)建立者。自稱新羅王室出身(一説賤民出身),作爲宫廷鬪争的犧牲者幼時出家,後在新羅末年大亂時加入農民起義軍,壯大自己的勢力,後於九〇一年自立,《三國遺事·王歷》載其國號爲“高麗”,史稱“後高句麗”,另外《高麗史·地理誌》載弓裔於新羅孝恭王九年(九〇五)自稱“後高麗王”。此後,弓裔又相繼改國號爲“摩震”“泰封”。九一八年,弓裔部下軍官起事,王建的心腹騎將洪儒等驅逐弓裔,擁戴王建爲王,弓裔在逃亡的路上被殺。

〔四〕 鐵圓:即今朝韓兩國軍事分界綫(三八綫)上的鐵原。

〔五〕 廣:今韓國京畿道廣州市。

〔六〕 忠:今韓國忠清北道忠州市。

〔七〕 青:今韓國忠清北道清州市。

〔八〕 唐城:今韓國京畿道南楊州市。

〔九〕 阿粲:新羅京官位十七官等中的第六等,又作阿飡、阿餐、阿尺幹、阿幹、謁旱支等。

〔十〕 閼粲:高麗初期官階。高麗太祖開國之初,參用新羅、泰封(後高句麗)之制,設官分職,然其官號或雜方言。當時官階不分文武,閼粲屬於新羅之制,爲第七等。

〔十一〕 韓粲:高麗初期官階,屬於新羅之制,爲第六等。

〔十二〕 吴越:中國五代十國時期的十國之一。由錢鏐於公元九〇七年所建,都城爲錢塘(今杭州),强盛時擁有十三州疆域,約爲現今浙江全省、江蘇東南部和福建東北部。除中原王朝與南方諸國外,吴越國依靠其發達的海上交通,發展與契丹、日本及朝鮮半島諸國的關係,尤其與高麗保持着密切的政治、經濟、文化往來。

〔十三〕 波珍粲:高麗初期官階,屬於新羅之制,爲第五等。

〔十四〕 原文以及乙亥字原本、奎章閣木刻本均作“謟”,語義不通,實係形近而訛,今據文意改之。下同。

〔十五〕 原文作“慎”,顯誤,乙亥字原本、奎章閣木刻本均作“真”,今據改之。

〔十六〕 原文以及乙亥字原本、奎章閣木刻本均作“逓”,古同“遞”,今改之。下同。

〔十七〕 辰韓:約公元前一—公元三世纪朝鮮半島南部的小國聯盟體。根據《三國志》記載,辰韓耆老自言秦之亡人,同時其某些稱謂亦有似秦語,故又有“秦韓”之稱。辰韓與馬韓及弁韓合稱三韓。一説辰韓諸國中的斯盧國爲後來新羅國(公元前一世纪—公元九三五)前身。

〔十八〕 馬韓:約公元前一世纪—公元三世纪朝鮮半島南部的小國聯盟體。根據《後漢書》記載,三韓之中以馬韓最大,盡王三韓之地。一説馬韓諸國中的伯濟國與後來百濟國(約公元前一八—公元六六〇)具有淵源關係。

〔十九〕 雞林:新羅舊稱。根據《三國史記》記載,公元六五年,新羅國王脱解尼師今夜聞都城西面始林樹間有雞鳴聲,後發現林中有金櫝掛於樹枝,白雞鳴於其下。櫝中有小男兒,脱解尼師今將其收養,并以其出於金櫝,姓金氏(即金閼智),改始林名“雞林”,因以爲國號,后改稱“新羅”。高麗時期,改原來新羅都城爲慶州,後又改稱雞林府。

〔二十〕 前主:指弓裔。

〔二十一〕 四郡:原指漢武帝在公元前一〇九年—公元前一〇八年間在朝鮮半島北部和中部所設樂浪郡、玄菟郡、真番郡、臨屯郡等四郡,在此當用四郡代稱當時的朝鮮半島。

〔二十二〕 廣評侍中:高麗初期官職。廣評省爲泰封(後高句麗)和高麗初期的最高中央官署,總領百官。高麗初期在廣評省下設有長官廣評侍中、次官廣評侍郎,以及郎中、員外郎、廣評史等官職。高麗成宗元年(九八二)改廣評省爲御事都省,十四年(九九五)再改爲尚書都省。

〔二十三〕 内奉令:高麗初期官職。内奉省爲泰封和高麗初期的中央官署,關於其相關職責,史無詳載,一説爲國王的近侍機構,執行王命;一説擔當與人事相關之職。高麗初期在内奉省下設有長官内奉令、次官内奉卿,以及監、理决、評察等官職。

〔二十四〕 徇軍部令:高麗初期官職。徇軍部爲高麗初期的軍事機構,其設立最早可以追溯到泰封時期,設有令、卿、郎中、史(書史)等職。高麗初期的軍事機構包括徇軍部和兵部,關於兩者各自的職掌與關係,史無詳載,一説前者是具有軍事指揮權類似統帥部的“軍令機構”,後者只是執行一般軍務的機構。另一説認爲徇軍部並非“軍令機構”,而只是執行軍務的機構。光宗十一年(九六〇)徇軍部被改編爲軍部。

〔二十五〕 蘇判:高麗初期官階,屬於新羅之制,爲第四等。

〔二十六〕 義刑臺令:泰封和高麗初期義刑臺(掌法律、詞訟、詳讞)之長官。

〔二十七〕 都航司令:泰封和高麗初期都航司(掌與水軍相關之事務)之長官。

〔二十八〕 物藏省令:泰封和高麗初期物藏省(掌工技、寶藏,後改小府監、小府寺等)之長官。

〔二十九〕 内泉部令:泰封和高麗初期内泉部(一説掌王室財政)之長官。

〔三十〕 珍閣省令:高麗初期的官職。珍閣省爲高麗太祖五年(九九二)所設,關於其相關職責,史無詳載,一説掌財貨,其下設有令、卿、大舍、史等官職。另外,新羅景德王四年(七四五)曾將把穢宫典改爲珍閣省,後復故。

〔三十一〕 一吉粲:高麗初期官階,屬於新羅之制,爲第八等。

〔三十二〕 白書省:高麗初期官職,關於其職掌,史無詳載,一説掌與學問相關之職,其下設有令、卿、大舍、史等官職。另外,高麗時期典校寺(掌經籍祝疏)在國初稱内書省,與白書省是否有關,有待研究。

〔三十三〕 内軍:高麗初期官署。掌儀物器械,下設有内軍將軍、内軍卿等職,光宗時期改内軍爲掌衛部,後稱司衛寺,成宗時期改爲衛尉寺。

〔三十四〕 原文以及乙亥字原本、奎章閣木刻本均作“達”,語義不通,系形近而訛,今據文意改之。下同。

〔三十五〕 原文以及乙亥字本、奎章閣木刻本均作“貟”,同“員”,今統一作“員”。

〔三十六〕 廣評侍郎:原文以及乙亥字原本、奎章閣木刻本均作“泰評侍郎”,而《高麗史節要》作“廣評侍郎”,考上、下文,當從《高麗史節要》,今據改之。

〔三十七〕 百濟:即甄萱所建後百濟(九〇〇—九三六)。

〔三十八〕 直省官:一説爲廣評省下屬的官職,職掌不詳。

〔三十九〕 八關會:高麗時期的國家性宗教慶典。最初起源於佛教的八關齋戒,故又稱八關齋會、八齋會。其在新羅時期已經出現,到高麗時期擴大爲國家儀典。儘管起源於佛教,但高麗的八關會却摻有部分土著宗教及道教成分。每年仲冬,於王京(開京)舉行(有時亦會在十月十五日於西京平壤先單獨舉行),其間除了佛事,還祭祀天靈、龍神及山川諸神。届時,高麗國王還會接受群臣、百姓以及外國使節的朝賀。八關會與上元的燃燈會,並爲高麗兩大宗教慶典。

〔四十〕 置三省六尚書官:《高麗史·百官志·序》《高麗史節要》中也有相同的記載,然此説有誤。從後文相關記録來看,高麗倣唐制而設立的三省六部體制,應當始於高麗成宗(九八一—九九七)時期。

〔四十一〕 九寺:此説有誤,高麗太祖二年九寺制度並未完備。太祖一代只設有内軍(後改衛尉寺)、禮賓省(後改禮賓寺)、物藏省(後改小府寺)、内書省(後改典校寺)等。高麗不同時期設有典校寺、典儀寺、宗簿寺、衛尉寺、司僕寺、禮賓寺、典農寺、内府寺、小府寺、軍資寺、繕工寺、司宰寺、司水寺、軍器寺、典醫寺等。

〔四十二〕 六衛:此説有誤,高麗的六衛(左右衛、神虎衛、興威衛、金吾衛、千牛衛、監門衛)應當設立於高麗成宗時期。

〔四十三〕 其他八寺分别爲慈雲寺、内帝釋院(帝釋院)、舍那寺、普濟寺(天禪院)、新興寺、文殊寺、靈通寺、地藏寺。

〔四十四〕 兩京:開京(又作松京、松嶽,今朝鮮開城市)與西京(今朝鮮平壤市)。

〔四十五〕 原文以及乙亥字原本、奎章閣木刻本均作“犾”,《高麗史節要》作“狄”,“犾”乃“狄”異體字,今統一作“狄”。

〔四十六〕 登州:今朝鮮江原道安邊郡。

〔四十七〕 五冠山:位於今朝鮮開城市長豐郡。

〔四十八〕 西京:今朝鮮平壤市。

〔四十九〕 大丞:高麗初期官階,位於十六等級中的第五等。高麗國初官階不分文武,雜用新羅、泰封之制,據《高麗史·百官志》記載,“太祖以泰封主任情改制,民不習知,悉從新羅,唯名義易知者,從泰封之制。尋用大匡、正匡、大丞、大相之號”。關於該系統的官階,根據韓國學者的研究整理如下:

高麗成宗十四年,引進中國唐制官階後,該系統的官階被降格爲響職。

〔五十〕 外帝釋院:亦作護國外帝釋院,位於高麗王京郭外松嶽山山麓的寺院。此外,高麗太祖二年,已在王京宫闕後園建有帝釋院(《高麗史》間或稱内帝釋院),内帝釋院内供奉着帝釋天,是高麗時期帝釋信仰的中心寺院,國王常在此举行佛事——帝釋道場。

〔五十一〕 曹物郡:今韓國慶尚北道安東附近。

〔五十二〕 耽羅:今韓國濟州島歷史上的古國,亦作耽牟羅、涉羅、儋羅、乇羅等。由於朝鮮半島政局的變化,耽羅曾先後稱藩於半島上新羅、百濟、高麗等各政權,統治者從新羅、高麗等中央政權獲得星主、王子、都内等爵號。高麗肅宗時期改爲耽羅郡。元朝干涉高麗時期設置耽羅招討司,並成爲元朝牧馬場,後改稱濟州。

〔五十三〕 唐:即後唐(九二三—九三六)。

〔五十四〕 運州:今韓國忠清南道洪城郡。

〔五十五〕 近品城:今韓國慶尚北道尚州市。

〔五十六〕 康州:今韓國慶尚南道晉州市。

〔五十七〕 原文以及乙亥字原本、奎章閣木刻本均作“狥”,《高麗史節要》作“徇”,“狥”字語義不通,實係形近而訛,今據《高麗史節要》改之。

〔五十八〕 公山:位於今韓國忠清南道公州市。

〔五十九〕 原文以及乙亥字原本、奎章閣木刻本均作“彊”,《高麗史節要》作“疆”,據文意,當從《高麗史節要》,今據改之。

〔六十〕 原文以及乙亥字原本、奎章閣木刻本均作“京”,《高麗史節要》作“卿”,考高麗爲吴越之朝貢國,王都無稱“京”者。今據《高麗史節要》改之。

〔六十一〕 金城:原新羅都城,今韓國慶尚北道慶州市。

〔六十二〕 伊餐:新羅京官位十七官等中的第二等,又作伊尺飡、伊飡等。

〔六十三〕 禮成江:朝鮮半島中部的河流。源於朝鮮黄海北道東北部彦真山南側,流經開城等地,南流注入江華灣。長約一百七十四千米,流域面积約四千平方千米。禮成江下游河口的碧瀾渡作爲開城的重要門户,是高麗重要的國際貿易港。

〔六十四〕 帝釋院:即建於太祖二年,位於開城内城的内帝釋院。

〔六十五〕 重阿餐:新羅官等之一。新羅京官位十七官等中的六等爲阿餐,又作阿飡、阿粲、阿尺干、阿干、謁旱支等,阿餐自重阿餐至四重阿餐又分爲數級。

〔六十六〕 天德殿:高麗時期的宫殿,國初稱天德殿,成宗時,改稱乾德殿,仁宗時,又改稱大觀殿。該殿是舉行高麗國王即位、后妃及王子册封、王室婚禮、朝賀儀、宣麻儀、科舉覆試、宗教典儀、宴請外使等國家重大典禮的主要場所。顯宗時,創建會慶殿後,該殿成爲第二正殿,規模亦小於會慶殿。

〔六十七〕 天竺國:中國對古代印度的稱謂。《唐會要》記載:天竺,即漢之身毒,或云摩伽佗,或云婆罗門,地在葱嶺之南,去月氏東南數千里,地方三萬餘里。

〔六十八〕 義城府:今韓國慶尚北道義城郡。

〔六十九〕 古昌郡:今韓國慶尚北道安東市。

〔七十〕 内議舍人:高麗初期官職。高麗初期設内議省,其下設内議令、内義舍人等官職。内議省先後改爲内史門下省、中書門下省、門下府等,掌百揆庶務,其郎舍,掌諫諍封駁。

〔七十一〕 願堂:指爲發願祈福尤其是爲故人追福而特别創建或施納、重修的寺院,又稱“願刹”。王室願堂(願刹)中設有專門供奉國王(或王妃)御真(真影)的殿閣,稱“真殿”或“影殿”“真堂”,故該寺院又稱“真殿寺院”。與此相關,高麗朝廷設有“真殿直”一職以及散職。《高麗史》亦載有“先王諱辰真殿酌獻儀”。另外,專門設在王宫内的王室願堂亦稱“内願堂”“内佛堂”“内道場”等,高麗時期王室定期或不定期在那裏舉行名目繁多的各種佛事。不過,也有學者將願刹與願堂嚴格區分開來,認爲願堂只是願刹的一部分,即願刹中專門供奉有故人真影的獨立式法堂。願堂(願刹)文化出現於新羅時期,最初是佛教信仰與王室祖上崇拜的結合物,隨後在貴族階層也逐漸流行開來。高麗時期,佛教極爲盛行,願堂(願刹)文化在統治階層中更加普遍。朝鮮半島這種文化當與中國的影響有關,中國在唐代即有在佛寺、道觀中供奉皇帝御容的現象。宋代的一些寺、觀中亦設有神御殿祭供宋帝御容。《元史》亦載:“神御殿,舊稱影堂,所奉祖宗御容。”

〔七十二〕芋陵島:今韓國慶尚北道鬱陵郡所屬島嶼,有時亦作羽陵城、蔚陵島、鬱陵島、于陵島、武陵島等。島上曾有“于山國”政權,曾臣屬於新羅和高麗,後因女真、倭寇的入侵,以及高麗的空島政策,逐漸成爲無人島。 d2vYNjJIivUbyPE43Iz8U7T5F4uFFcn9AERG7Q0i7g9r0kAeylar+RiVm0/LUm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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