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習古代漢語,常常會遇到一些比較生僻的字和詞,既不知道它們的讀音,又不了解它們的意義;也常常會遇到一些字和詞,它們同現代常見的意義差别很遠;還常常會遇到一些成語典故,不大好懂。這些都要依靠字典和辭書來解決。因此,在學習古代漢語的過程中,必須學會使用常用的字典和辭書。要查閲字典辭書,須要懂得它們的編排體例。漢語字典辭書編排的方式主要有三種:
(1)按音序排列。現在通行的是按照漢語拼音字母次序排列,衹要學會漢語拼音方案,就能很快查出所要查找的字詞。但是,在拼音方案公布之前的幾十年内,有按注音字母順序排列的;在古代則大多是按平水韻106韻排列
。
(2)按部首和筆畫排列。把同一部首的字歸在一起,部首的先後以筆畫多少爲序;同一部首内,筆畫少的列前,筆畫多的列後。例如:口部是三畫,排在心部之前,同在口部,“召”字兩畫(部首的筆畫不計),排在三畫“名”字之前,筆畫相同時,再按起筆的筆形排列。一般是把起筆分成點(丶)、横(一)、直(丨)、撇(丿)四種或點、横、直、撇、折(
)五種,依次排列。例如:同是口部六畫,“咬”字在“哂”字之前,“哂”字在“咽”字之前,“咽”字在“哈”字之前。
(3)按編碼排列。把漢字按照一定的原則分别編出號碼,通行的是四角號碼檢字法。漢字是方形的,都有四個角,角的形式共有十種,用0至9十個號碼來代表。四個角的順序是先左上角,次右上角;再次是左下角,最後是右下角。每字得四碼。例如:
左上角“頭”的代碼是0,右上角“叉”的代碼是4,左下角“方”的代碼是6,右下角“叉”的代碼是4。“詩”的四角號碼是0464
。
三種排檢法各有利弊。按漢語拼音順序排列,查字迅速方便,但是不明字音或讀音不準時,就很難找到要查的字。部首排列和編碼排列不存在拼音排列的缺點,可是有的字歸屬哪一部、多少畫,卻不易確定;有些字角的歸類要靠死記,如不常用,容易忘記。總的來説,要查漢語的字典辭書,部首檢字法是一定要掌握的。
下面介紹一些常用的字典和辭書及其使用方法作爲參考。
1. 《康熙字典》《中華大字典》
《康熙字典》是張玉書、陳廷敬等三十人奉敕編纂的,書成於康熙五十五年(公元1716年)。它是在明代梅膺祚的《字彙》和張自烈的《正字通》的基礎上編成的。字頭按部首排列,分成214部;部首又按十二地支,分成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集,每集又各分上、中、下三卷。筆畫少的部首排在前面,同部首的字再按筆畫數目排列。過去有一首歌訣説明各集部首筆畫的數目,便於人們記憶:“一二子中三丑寅,四卯辰巳五午未,六在未申七在酉,八九戌部餘亥存。”今本裝訂成一册。全書共收字47035個,是清代以前收字最多的一部字典。注音、釋義都勝過以前的字書。出版以後,風行一時,被奉爲圭臬,流傳兩百多年,影響很大,至今還有一定的參考價值。
這部字典的釋字體例是先音後義。每字下面先列歷代主要韻書的反切
,然後解釋字義,每義之下一般都引古書爲證。如果這個字有别音别義,便再解釋别音别義。試舉“社”字爲例(見下頁):
由這個例子可以看出,《康熙字典》對字的注音和釋義主要是引用前人的意見,很少有編者自己的見解。它解釋字音和字義,除引用古代韻書或字書的解釋之外,一般還引用古注。這對我們查閲字的古音古義,無疑是有幫助的。
《康熙字典》由於是“御定”的,在清代長期無人敢加批評,其實它的缺點錯誤還是很多的。直至道光七年(公元1827年),王引之奉旨作《字典考證》
,纔糾正了它的引書錯誤2588條。辛亥革命以後,批評的意見纔多起來;1981年王力作《康熙字典音讀訂誤》,又糾正了它在音讀方面的錯誤,共八類五千九百多條
。使用《康熙字典》時,應該同時參考這兩部書。《康熙字典》注音用反切,釋義用文言,造成理解的困難,現在有了新型的字典辭書,它的實用價值已經大大降低。
《中華大字典》是由陸費逵、歐陽溥存主編的,1915年由中華書局出版。它是繼《康熙字典》後出現的第二部大型字典,也用部首排列,收字四萬八千多個,比《康熙字典》多收了一些近代的方言字和翻譯用的新字。主編陸費逵在序言中批評了《康熙字典》的四大缺點,全書在體例方面作了一些改進,注音主要採用《集韻》的反切,還加注直音,釋義也比較簡明,並採用了一些清人的訓詁研究成果。《中華大字典》確有勝過《康熙字典》之處,但是它實際上是在《康熙字典》的基礎上進行整理、增删、修訂的,取捨不一定都很允當。因此它雖然比《康熙字典》後出,卻不能取而代之;兩部書互有短長,須要參照使用,取長補短。
2. 《辭源》《辭海》
《辭源》是商務印書館編印的,出版於1915年。參加編寫的有陸爾奎、方毅等五十多人。這是近代出版最早的一部以語詞爲主,兼顧百科常識的大辭書。這部書也是用的部首排列法,沿用《康熙字典》的214個部首,單字字頭下大量收列古今的複音詞或詞組,先釋單字,再釋複音詞語。單字先注音,後釋義。例如:
左面圖版中“市野切,馬韻”就是“社”字的注音,“馬韻”是説“社”字在上聲馬韻(這是平水韻的韻目)。《辭源》的注音是採取傳統的反切方法。它全部採用清代李光地的《音韻闡微》的反切,這是一種改良的反切,在現代注音方式産生以前,這樣做是很有意義的。它不僅拼音比較簡便,較易讀出現代音,而且適合北方官話的語音標準,具有規範化的意義。《辭源》釋義基本上是先説明詞義或用法,然後再引書證或綜述引文大意。有的還引古注對書證進行解釋。例如“社”字下立了五個義項,下面分層解説。“(一)土地神主也”是第一個釋義,“〔詩〕以社以方”是引的《詩經》中的話作例證,“〔疏〕”以後的話是唐代孔穎達對《詩經》這句話的解釋。
《辭源》基本上奠定了漢語現代詞典編纂的體例格局,其意義是很大的。《辭源》出版後,同比它出版稍晚的《辭海》一起,風行全國,滿足了知識界的廣泛需要。但是,由於出版較早,雖經續編修訂,缺誤仍在所難免,加上時代發展,許多内容已經不適應需要。商務印書館1958年開始組織修訂,並與《辭海》作了分工。《辭源》不再作爲語詞和百科兼收的綜合性詞典,而是一部“以語文爲主,百科爲副”的幫助閲讀古籍的語文工具書,專收古漢語詞彙。修訂工作由廣西、廣東、湖南、河南四省(區)的修訂組承擔,編纂工作由吴澤炎、黄秋耘、劉葉秋負責,參加修訂工作的主要人員達一百多人。全書改動相當大,首先是删去現代自然科學、社會科學和應用技術方面的詞語,然後再改變全部注音,增補古籍中常見而舊《辭源》未收的詞條,修正錯誤,復核書證,加注引書的作者和篇目,更换部分書證。例如:新《辭源》“社”字。
《辭源》(修訂本)的注音採取漢語拼音字母和注音字母注今音,這當然比反切注音進步、方便;它仍保留了反切注音,但是性質已經跟原來不同。因爲它注反切是意在溯源,用來標誌這個字的中古音;因此它不再用《音韻闡微》的反切,而是一般用《廣韻》的反切,《廣韻》未收的字或未收的音,再用《集韻》或其他韻書或字書的反切。反切後面加注聲、韻、調地位。上面“常者切”是“社”字在《廣韻》中的反切,後面是標明它的音韻地位是在上聲馬韻,聲母是禪母。舊《辭源》第一個義項衹引了《詩經》一個書證,修訂本雖然保留了這個書證,但是不僅引得長一些,意思完整,同時還增注了部類名“小雅”和篇名“甫田”。增加《左傳》一個書證,這無疑對理解和核對都更加方便。第三個義項舊《辭源》是引用《漢書》作書證,顯然時代太晚,修訂本改引《左傳》,這就更符合溯源的要求。《辭源》修訂後,全書共收單字12890個,複合詞語84134條,總字數一千一百多萬字,是目前一部幫助閲讀古籍的較大、較好的辭書。它分成四册出版,1979年出版第一册,1983年出齊,1988年又出版了合訂本。爲了閲讀古籍的需要,《辭源》(修訂本)仍然使用繁體字,按部首編排。衹是部首有所合併和調整,由原來的214部改爲208部。最後附有《四角號碼索引》和《漢語拼音索引》,可以幫助查檢。
《辭海》是中華書局編印的,出版於1936年,由舒新城、沈頤、張相等人主編,參加編寫的有一百多人。它編印比《辭源》晚,在體例和釋義上自然都有改進,最顯著的是引書注明篇名,便於核對原書。其次釋義比《辭源》更具概括性,行文也通俗一些。例如:《辭海》“社”字。
在條目的收列方面《辭海》更注意吸收現代科學的詞語(如“社評”“社會革命”“社會民主主義”等),卻删除了一些《辭源》收録的較爲偏僻的古代詞語(如:“社鬼”“社祭”“社飯”等)。百科性的内容比《辭源》的比率大。因此1958年《辭海》修訂時,爲了同《辭源》分工,決定改成一部綜合性辭書。修訂工作先後由舒新城、陳望道等主持。參加修訂工作的主要編寫人員有五百多人。1965年由中華書局出版了《辭海》(未定稿),1978年12月重新安排最後定稿,1979年分三册由上海辭書社出版,1980年又出版了縮印本(一册)。全書共收單字14872個,複合詞語91706條,總字數一千三百多萬字。《辭海》(修訂本)雖然收古代詞語比《辭源》(修訂本)少得多,但是有些百科性的古代詞語在《辭源》(修訂本)中找不着,卻能在新版《辭海》中查到。例如:“祖咏”“神珙”“神會”“福王”是古代的人名,“宋州”“祖州”“神府”是古代的地名,“神武軍”是禁軍名,“禪機”是佛教名詞,“私名”是《墨經》的邏輯術語。新《辭海》是按部首排列的,由於使用簡體字作字頭,將原來的214部調整爲250部。字的歸部原則是“依據字形定部”,即不管部偏旁與字義的關係,衹根據位置來確定歸部。如上下兩個偏旁都可作部首的字,取上不取下;左、右兩個偏旁都可作部首的字,取左不取右。書前附有《部首查字法查字説明》,可供參考。另外書前還附有《筆畫查字表》,書後附有《漢語拼音索引》,可以檢索。
3. 《漢語大字典》《漢語大詞典》
《漢語大字典》和《漢語大詞典》是20世紀末由國家組織編寫的兩部大型的語文工具書。它們都是“古今兼收,源流並重”的。《漢語大字典》偏重收集古今的漢字,《漢語大詞典》偏重收集漢語的古今複音詞語。
《漢語大字典》是由湖北、四川兩省出版部門組織兩省有關專業工作者協作編寫的。由徐中舒、李格非、趙振鐸等主編,參加編寫的有三百多人。全書共八卷,一千五百多萬字。1986年由四川辭書出版社和湖北辭書出版社出版第一卷,1990年出齊。它共收列單字五萬六千個左右,比《康熙字典》《中華大字典》還多收近萬字。編者的意圖是注重歷史地反映漢字形音義的發展。在字形方面,單字條目下收列了能够反映形體演變關係的、有代表性的甲骨文、金文、小篆和隸書的形體;在字音方面,除儘可能注出現代讀音外,還收列了中古的反切,標注了上古的韻部。當我們遇到了在《辭源》《辭海》中找不到的字時,《漢語大字典》是最好的顧問。如果我們想了解字形、字音的歷史演變時,《漢語大字典》也是一部比較便當的工具書。可惜在釋義方面,這部字典過於求細,忽視詞義的概括性,加以書成衆手,難免出現義項分合不當、釋義不確的情況,有待修訂。《漢語大字典》是按部首排列的,它的部首是以傳統的《康熙字典》214部爲基礎,删併成200部。單字歸部也基本上與《康熙字典》相同。每卷前面都列有該卷的檢字表,第八卷列有全書的《筆畫檢字表》,可供檢索。
《漢語大詞典》是由上海市、山東省、江蘇省、安徽省、浙江省、福建省五省一市組織有關專業工作者共同編寫的。由羅竹風主編,參加編寫的有四百多人。1986年由上海辭書出版社出版了第一卷,其餘各卷從1988年起改由新成立的漢語大詞典出版社出版,至1993年出齊,共十二卷。這是一部大型的、歷史性的漢語語文辭典,全書五千餘萬字,共收詞目三十七萬條左右。這部詞典收集的複音詞語空前豐富,傳世古籍中的複音詞語基本上都能在這部大詞典中找到。它同《辭源》《辭海》一樣,所收詞目有單字條目和多字條目之分。單字也是按部首排列的,部首同《漢語大字典》相同,也是200部。多字條目按“以字帶詞”的原則,列在單字條目之後,多字條目的次序再按字數和筆畫的多少排列。詞典另有檢索和附録一卷,列有《音序檢字表》和《筆畫檢字表》,可供檢索。
4. 《新華字典》《現代漢語詞典》《古漢語常用字字典》
《新華字典》《現代漢語詞典》雖然是兩部現代漢語工具書,但是對閲讀古書也是有參考價值的。《新華字典》是新華辭書社編纂的,主持其事的是魏建功。1953年出版注音字母音序排列本,1954年出版部首排列本,1959年又出版漢語拼音字母音序排列本,1979年修訂重排,以後又不斷修改補充,成爲目前流行最廣的字典。這本字典是供中等文化程度的人使用的,收字範圍大致以現代漢語所用的字爲限,釋義也衹限於現代漢語的用法。但是,它也適當收録了古代文獻中的詞彙,以及歷史上的外來語。本書注音釋義都用現代口語以及被現代口語吸收了的文言詞語,因此對我們學習古代漢語也有一些幫助。使用這部字典時,除按照音序進行查閲外,還可以按照前面所附部首檢字表查字。
《現代漢語詞典》是中國社會科學院語言研究所詞典編輯室編的,吕叔湘和丁聲樹先後任主編。它是以記録普通話語彙爲主的中型現代語文詞典,收詞目五萬六千多條。1956年開始編寫,1960年出試印本,徵求意見,1965年出版試用本。這是一部釋義精確、體現目前漢語研究水平的好辭書。但是在試用本出版後十多年,1979年纔由商務印書館正式出版。1996年出版了修訂本,增加了一些新的詞語,删改了少量舊詞舊義,詞目增加到六萬多條。這部詞典不僅因爲它收了一些舊詞語、舊意義和書面上還常見的文言詞語,我們閲讀古書時可以查考,還因爲它釋義比較精確,有助於我們通過現代的精確釋義去理解它的古義。
《古漢語常用字字典》是1974—1975年由北京大學中文系漢語專業的師生和北京齒輪廠等單位的工人編寫的,1979年由商務印書館出版。這本字典收古漢語常用字三千七百多個,後附難字表,收難字二千六百多個。它是在王力主編的《古代漢語》(即本書)常用詞的基礎上編寫的。在釋義解詞中,重視詞義的概括性和各義之間的内部聯繫,注釋簡明通俗,適用於初學古漢語的讀者。可惜由於當時的編寫條件,引用書證範圍很窄,又未能考慮時代先後,是一缺陷。1993年出版了修訂本,除增補了一些條目外,對原書的引例作了較大的修改。它是按《漢語拼音方案》的音序排列的,前面附有《部首檢字》,可供檢索。
5. 《説文解字》《經籍籑詁》
《説文解字》的作者是東漢許慎。東漢和帝永元十二年(公元100年)寫成初稿,安帝建光元年(公元121年)定稿。這是中國文字學的奠基之作,也是我國第一部系統完備的字典。它收字9353個,另有重文1163個。每個字都是先列小篆形體,然後進行説解,先釋字義,後説形體結構。例如:《説文解字》第一頁、第二頁(見下頁)
這是1963年中華書局的影印本。書框上的楷書是爲了方便今天的讀者而新增的,雙行小字是宋代徐鉉校定《説文解字》時增加的注釋和反切注音(注意:徐鉉採用孫愐《唐韻》的反切,不能代表許慎時代的讀音)。許慎所説解的字義是他認定的本義。他根據小篆的形體來分析字形結構,説解字義,大部分是可信的。由於時代的限制和古文字材料的不足,也會有些錯誤,上面所引用的第一頁,就是問題比較多的。我們要分析字形結構或探討詞的本義時,一般都應參考《説文解字》。許慎在分析小篆的形體結構時,從中概括出五百四十個偏旁作爲部首,然後把所收集的九千多個字列入這五百四十個部首中去,這是他的一大創造,對後世的檢字法有很深遠的影響。但是《説文》部首的排列没有統一的標準,一般是儘量把篆文形體相近或相關的部首排在一起,例如:“三、王、玉、珏”相從,“人、
(化)、匕、从、比、北”相從;同部首的字是儘量把意義相近的字擺在一起,例如:口部,“噣、喙、吻、嚨、喉”相從,“喘、呼、吸、嘘、吹”相從。這種排列方法是無法貫徹到底的,而且許慎也没有嚴格遵守它,因此從《説文解字》中檢字是很困難的。清代一些研究《説文》的人根據《康熙字典》的214部另編“通檢”,其中比較通行的是黎永春的《説文通檢》,可供檢索。中華書局新印本書末附有楷體筆畫檢字表
,可以檢索部首,也可以檢索正文諸字。
唐宋以後,研究《説文》的非常多,清代極盛,最受推重的有四大家:即著《説文解字注》的段玉裁,著《説文解字義證》的桂馥,著《説文句讀》的王筠,著《説文通訓定聲》的朱駿聲。段玉裁的《説文解字注》是學習、研究《説文》的最佳注本,朱駿聲的《説文通訓定聲》對字義的來源和發展有較細緻的分析,都是對我們學習、研究古代漢語很有幫助的工具書。
《經籍籑詁》是清代阮元主編的,出版於清嘉慶三年(公元1798年)。這是一部專門收集唐代以前各種古書注解的字典。它在編排上用的是韻母排列法,按平水韻106韻編次被釋的字;以一韻爲一卷,全書106卷,每字之下,羅列唐以前各種古書注解對這個字的解釋。這對我們閲讀唐以前的古書很有幫助。平水韻的韻部系統同現代漢語的韻母系統差别很大,查檢很不方便。近年影印本《經籍籑詁》多在前面附有筆畫索引。
6. 《經傳釋詞》《詞詮》
這是兩部專門討論古漢語虚詞用法的著作,也可以説是虚詞詞典。
《經傳釋詞》是清代學者王引之所著,出版於清嘉慶二十四年(公元1819年)。全書共解釋虚詞160個,編排次序是按照古聲母的順序排列的
。這本書在虚詞的特殊用法上,引證豐富的材料,分析排比,作出了許多精彩的結論,糾正了前人的失誤。但是在虚詞的通常用法上,卻談得很少。
《詞詮》是近人楊樹達所著,1928年由商務印書館出版,1954年以後改由中華書局重印。這本書收字五百以上,所講的内容,既包括虚詞的通常用法,也包括虚詞的特殊用法,引例豐富,比較通俗易懂,對初學古漢語的人比較適用。編排體例是按當時通行的注音字母的次序,不採《經傳釋詞》的辦法。注音字母的次序現在人們也已生疏,可以利用它的部首目録。
除了這兩部虚詞著作外,清人劉淇的《助字辨略》和何樂士等編著的《古代漢語虚詞通釋》(北京出版社出版)也可供參考。
7. 《詩詞曲語辭匯釋》
《詩詞曲語辭匯釋》是近人張相所著,1953年由中華書局出版。這是研究詩詞曲中特殊詞語的一部專著。書中一般是解釋單詞或詞組的意義,有時還由意義的解釋推及於詞源(或語源)的探討和語法的分析。被解釋的單詞或詞組,都是唐宋元明間流行於詩詞曲中的特殊詞語。這部書能幫助讀詩詞曲的人了解這些特殊詞語的意義和用法。使用這部書時,可利用書末附載的筆畫索引進行查閲。
字典、辭書都要給字和詞注音。《漢語拼音方案》公布後,自然都應該用它注音。在此以前,有種種不同的注音方法,“五四”以後常用的是注音字母,更早一些一般是用直音或反切。直音即用同音字來注音,如“根,音跟”。反切是用兩個字合注一個字的音,稱爲“某某切”(唐以前稱爲“某某反”),上字取聲母,下字取韻母和聲調(反切下字和被切字的聲調是一致的),合成被注字的音。例如“毛”字可以用“莫袍切”來注音,因爲“莫”(mò)的聲母是m-,“袍”(páo)的韻母是-ɑo,把m-和-ɑo合起來,正好成爲“毛”的音máo。反切的辦法很陳舊,但是較老的字典或辭書(如《康熙字典》、舊《辭源》《辭海》)都用它。由於古今字音的不同,我們用現代的讀音來“切”,有時並不能得出正確的讀音。要全面掌握反切法,須要有音韻學的知識。
在使用一部字典或辭書的時候,必須先做到三件事:第一,先看序和出版年月,這樣可以對它的編纂經過、使用範圍和材料收集的起訖點有一個大致的認識。第二,細讀凡例,凡例一般就是使用法,不了解凡例,就很難順利地使用。第三,注意書後有没有補遺、勘誤、附録之類的東西。這三件事看似小事,其實很重要。有些人查字典,衹圖省事,事先不做好這些準備工作,結果常常走彎路,反而費了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