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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启程之后——新瑞士的已知世界——沃尔顿一家——新的安居方案——在豺狼溪与天鹅湖之间修一条水渠——一八一六年的年终

在独角兽号启程离开后的最初日子里,沉闷悲伤的气氛笼罩着山洞之家。大家怎能不悲伤呢?迄今为止,上帝一直眷顾这个偏居一隅的简陋角落,然而此时,一种不祥的命运似乎正在降临!对于两个孩子的离去,泽玛特夫妇始终无法摆脱歉疚感,然而,这个决定又是情势所迫,无法回避,必须做出,是一个谁也无法取消,或者推迟的决定。

然而,无论对父亲,还是母亲来说,这又是一个违心的决定。那个勇敢、年轻的弗里茨走了。弗里茨一向朝气蓬勃,是这个家庭的顶梁柱,也是未来的家长,然而,他不在了。同样消失的,还有弗朗索瓦,他循着兄长的足迹,也走了。

不过,欧内斯特和杰克留了下来。欧内斯特继续钻研,刻苦学习,经过一番苦读,他的学识已经丝毫不逊于杰克的动手能力。杰克的天性爱好与弗里茨如出一辙:狩猎、捕鱼、骑术、航行,无所不能,而且,最喜欢探究新瑞士的未知秘密。杰克将接替弗里茨,继续冒险巡游新瑞士。最后,还有那个热情可爱的珍妮,她也走了。对于贝茜来说,珍妮的离去,就像丢失了亲生女儿。看到他们在山洞之家的房间空空荡荡,看到他们在餐桌旁的位置无人落座,看到每天晚会上没有了他俩的身影,贝茜的心都要碎了。这一次分手,似乎让整个家都变得冷清,这个家庭的红火日子,犹如一盆火,熄灭了,家庭的温暖烟消云散!

欧内斯特继续钻研,刻苦学习……

当然了,尽管分手时的伤心,以及分离后的悲楚令人难忘,但是,他们终究还会回来。当他们回来时,还将带来新朋友——包括蒙特罗斯上校,他将不希望与女儿天各一方,同时,还会让女儿的救命恩人成为女婿;此外,还有朵尔·沃斯顿,她的哥哥詹姆斯、嫂子,以及他俩的孩子,他们一定毫不犹豫地迁居到这片土地。最后,还有其他移殖民,他们很快就能让大不列颠的这块遥远殖民地人丁兴旺。

是的!最多一年以后,在一个晴朗的日子,在失望角的海面上,就能看到从西边驶来一艘船,而且这艘船不会径直驶往北方,或者东方!它一定会掉头驶入救命湾。很可能,这条船还是那艘独角兽号。或者,甭管是哪艘船,它一定会载来蒙特罗斯上校和女儿,以及弗里茨和弗朗索瓦,它还将带回来沃斯顿夫妇的孩子们!

就这样,新瑞士的处境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它的宾客不再只是地主号海难幸存者,这些幸存者当初逃到这块陌生土地上,期盼着偶然出现的救援机会,然而这种机会往往永远也等不来。现在,这片土地所处的经度和纬度已经明确,利特尔斯通海军上尉已经掌握了精准定位。他将把这些数据交给海军部,后者将发布必要指令,以完成对新瑞士的占领。自从独角兽号离开新瑞士,它的身后似乎就牵着一条绳索,尽管远隔千山万水,却把新瑞士与古老大陆连接到了一起——而且,这个连接将永远无法割断。

确实,现在,人们还仅仅认识这座岛屿的一部分,即位于岛北侧的海岸一带——包括独角兽湾在内,最多不过十五到十六里 的海岸一线,以及烟石岛东边的海域。无论他们乘坐平底渔船、小船,还是平底小艇,都还没能跑遍那三座宽阔的海湾,即救命湾、鹦鹉螺湾,以及珍珠湾的各个角落。在过去的十一年里,泽玛特先生和儿子们很少越过岩石屏障,从未去横谷隘路的另一侧探险,最多也就是沿着格林塔尔山谷的谷底走一趟,从未爬上山谷对面的山顶。

我们应该注意到,自从独角兽号开走后,山洞之家的居民并未减少,那是因为沃斯顿一家人的到来。

那一年,沃斯顿先生四十五岁,是一个体魄强壮的男人。由于在澳大利亚的新南威尔士 染上高热病,他的体质变得虚弱,不过,得益于新瑞士良好的气候条件,经过细心调养,他的身体状况渐趋好转。沃斯顿先生在机械制造方面经验丰富、知识渊博,在新瑞士大有用武之地。在泽玛特先生的建议下,他将发挥特长,着手实施泽玛特先生一直未能开始的改造工程。不过,在工程开始前,首先需要让沃斯顿先生彻底康复。欧内斯特的兴趣爱好与沃斯顿先生相仿,对后者的好感与日俱增。

玛丽·沃斯顿夫人比贝茜·泽玛特年轻几岁,这两位女士彼此都有好感,相处久了,一定能成为好朋友。她俩的丈夫和孩子们趣味相投,志同道合,彼此友爱,毫无嫌隙。在山洞之家,她俩共同操持家务;在瓦尔德格农场、埃伯福特乡间小屋,以及扎克托普农场,她俩携手劳作,相互帮助。

至于安娜·沃斯顿,她虚弱得简直不像一位十七岁的姑娘。与她的父亲一样,安娜也病了,在希望之乡逗留,肯定对她的身体大有裨益。她的身体逐渐康复,苍白的脸颊慢慢变得红润。安娜一头金发、面容姣好,肤如凝脂,浑身散发出青春气息。她体态优雅,蓝色的眼眸顾盼秋波,将来一定能长成大美人。她的妹妹与安娜形成鲜明对照,朵尔只有十四岁,从来都是容光焕发,银铃般的笑声清脆响亮,回荡在山洞之家的各个房间。她的头发是淡褐色的,喜欢不停地说笑,思维敏捷,对答如流!是呀,朵尔犹如一只飞翔的小鸟,几个月之后,她还将飞回来,当然,这几个月的时光十分漫长,到那时,她的欢声笑语将重新回荡在这个小天地!

另一方面,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扩建山洞之家。独角兽号回来以后,这处居所将显得过于狭小。新添的居民包括蒙特罗斯上校和珍妮,弗里茨和弗朗索瓦,詹姆斯·沃斯顿和他的妹妹,以及他的妻子和孩子,总不能让他们挤住在一起。至少应该在洞穴里开辟出几块地方,专供他们分别使用。如果跟他们一起来的还有其他移殖民,不用说,那就还需要另外兴建住房。无论在豺狼溪的左岸,还是在海边,一直走到红鹳湾,抑或是那条从山洞之家通往鹰巢的林荫道两旁,到处都能找到修建房屋的地方。

泽玛特夫人与沃斯顿夫人两人经常谈论这个话题,对于这个话题,欧内斯特也很感兴趣,而且经常提出一些值得重视的建议。

与此同时,杰克现在独自承担过去他与兄长共同承担的使命,那就是不断给厨房提供食物。在猎狗布朗和法尔布的协助下,杰克每天奔跑在树林里、草地间,追逐数量众多的飞禽走兽;他还经常去沼泽地,那里的野鸭和沙锥,再加上家禽饲养场的产品,能让餐桌食谱每天花样翻新。杰克豢养了一条豺狗,名叫“椰子”,它与那几条狗做伴,每天争先恐后参与狩猎行动。有时候,年轻的猎人会骑上那匹名叫“莱希特福斯”的野驴,它的名字含义是“健步如飞”,这名字名副其实。有时候,他也会骑上那只名叫“布劳斯温德”的鸵鸟,或者那头名叫“斯特姆”的水牛,在树林中如旋风般疾驰。不过,这位勇敢的猎人被严厉告诫,千万不能跑到“希望之乡”以外的地方,更不能翻越那条通往格林塔尔山谷的横谷隘路,因为,在那些地方,很可能遇见猛兽。在母亲的再三要求下,杰克不得不承诺,每次外出绝不超过一天时间,一定赶回来吃晚饭。不过,尽管杰克做出了承诺,每当看他如箭一般飞快消失在山洞之家附近的树林里,贝茜依然提心吊胆。

至于欧内斯特,相对于狩猎,他更喜欢安安静静地钓鱼。有时候,他会坐在豺狼溪的岸边,或者,守候在红鹳湾的岩石脚下。那里有许多甲壳类和软体类动物,还有各种各样的鱼类,包括鲑鱼、鲱鱼、鲭鱼、龙虾、鳌虾、牡蛎,以及贻贝。有时候,安娜·沃斯顿会跑去找他搭伴,欧内斯特对她相敬如宾。

不用说,年轻姑娘想方设法讨好珍妮从烟石岛带来的那只鸬鹚和那条豺狗。因为珍妮动身前,把这两只宠物托付给了安娜,而且,我们可以确信,它俩受到了很好的照顾。如今,它俩在山洞之家的篱笆墙内外自由进出,珍妮回来以后,一定会看到,自己的两位忠实伙伴健壮如初。确实,那只鸬鹚在家禽群里如鱼得水,至于那只豺狗,却与杰克豢养的豺狗不大合得来,甚至相互敌视。杰克想方设法让两只豺狗交朋友,可惜白费力气:它俩相互嫉妒,动不动就要打架。

安娜·沃斯顿会跑去找他搭伴,欧内斯特对她相敬如宾。

“我是没办法让它俩和好,”有一天,杰克对安娜说道,“我把它俩交给您,不管了。”

“交给我吧,杰克,”安娜回答道,“耐心一点儿,也许我能让它俩互生好感……”

“您再试一试吧,亲爱的安娜,要知道,豺狗们本来是可以成为伙伴的……”

“我也是这么觉得,杰克,至于您的那只猴子……”

“克尼普斯二世吗?……哎!这家伙老想着去咬珍妮的宠物!”

事实上,克尼普斯二世对新来的宠物始终心怀不满。让这些动物相互礼让,实在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尽管它们都受过良好的训练。

时光荏苒,贝茜和玛丽整日忙得不亦乐乎。泽玛特夫人经常缝补衣物,这个时候,擅长女红的沃斯顿夫人就会动手裁缝袍子和裙子,这些布料统统来自沉没的地主号,一直被仔细收藏着。

外面天气好极了,气温不算太炎热。上午,海风从陆地吹向海面,下午,从海面吹向陆地;晚上,海风和缓而凉爽。现在是十月的最后一个星期——季节相当于北半球的四月份——十一月份很快就要到来,这是一个万物更新的月份,相当于北半球春暖花开的季节。

两家人经常去农场看一看,有时候步行,有时候乘坐水牛拖拽的小车。经常欧内斯特骑着小驴“拉什”,杰克则趴在鸵鸟的背上。沃斯顿先生很喜欢这样的散步方式,他的高热已经很少出现,即使发烧,热度也不太高。他们从山洞之家走到鹰巢,一路沿着那条美丽的林荫路,十年来,泽玛特一家在路边栽种了栗子树、胡桃树、樱桃树,这些果树都已成荫,阴影覆盖路面。有时候,他们会在空中楼阁里逗留一天一夜。他们从空洞的树干里,顺着梯子攀爬上去,站在半空中的平台上,硕大红树的浓密枝叶遮天蔽日!也许,现在,这处居所显得过于狭窄,不过,沃斯顿先生认为,没有必要扩建这座空中楼阁。于是,有一天,泽玛特先生对他的建议回答道:

“您说得对,亲爱的沃斯顿先生。把住所安置在树杈上,对于鲁滨孙们来说,这很好,因为,他们首先需要一个地方躲避猛兽的袭击。我们刚到这座岛屿时,确实需要这么做。然而眼下,我们已经是移殖民了……而且是名副其实的移殖民……”

“从另一个角度考虑,”沃斯顿先生接着说道,“我们的孩子们将要回来,必须有所准备。需要改造山洞之家,让它能够接纳所有人,我们的时间很紧迫。”

“是的,”欧内斯特说道,“如果说到扩建工程,首先就是山洞之家……我们到哪里还能找到一处住所,在那儿能更安全地度过雨季?……我赞成沃斯顿先生的想法,如果鹰巢不够住了,到了夏季,我觉得最好迁居瓦尔德格,或者扎克托普……”

“我倒是更喜欢迁居展望山,”泽玛特夫人提醒道,“那里改造起来也更容易……”

“妈妈,这个主意太好了!”杰克叫道,“展望山那里视野开阔,可以眺望大海,整个救命湾一览无余,景色妙不可言。这座山岗最适合修建别墅……”

“或者是修建一座城堡,”泽玛特先生回答道,“一座可以俯瞰这座岛屿海岬的城堡……”

“一座城堡?……”杰克重复道。

“嗯!我的儿子,”泽玛特先生回答道,“不要忘记,新瑞士将成为英国的领地,英国人肯定想要修筑防御工事。将来,新城市很可能坐落在红鹳湾与山洞之家之间,而鲨鱼岛上的炮台不足以保卫这座未来的城市。因此,在我看来,在展望山上,必将竖立起一座城堡。”

“在展望山上……或者,更靠前一点儿,在失望角那儿,”沃斯顿先生接着说道,“在这种情况下,必须让别墅伫立在那里……”

“我更喜欢这样的安排……”杰克表示道。

“我也一样,”泽玛特夫人补充道,“如此一来,可以尽量保留一些我们初到此地时的回忆,无论是展望山,还是鹰巢……如果看到它们就此淹没消失,我感到十分遗憾!”

无疑,贝茜的感情合乎情理。然而,时过境迁。当新瑞士仅仅属于地主号的几位海难幸存者时,根本不需要考虑为它设防。但是,一旦它归属了英国,成为大不列颠海外领地的一部分,那它就必须在沿海一带设置炮台。

总而言之,对于独角兽号抵达新瑞士海域,以及由此导致的后果,那些率先在此地落脚的人们是否会感到一丝遗憾?……

“不会,”泽玛特先生断言道,“这个地方在未来将逐渐改变面貌,我们乐观其成。”

不仅如此,相对于鹰巢与展望山别墅的翻修,还有更紧急的工作需要进行。收获的季节已经临近,此外,瓦尔德格农场、埃伯福特乡间小屋,以及扎克托普农场里圈养的牲畜也亟须照管。

此外,顺便提一句,当他们第一次参观鲸鱼岛的时候,泽玛特先生和沃斯顿先生意外地发现,那里兔子繁衍的数量已经相当惊人。他俩清点了一下,这些多产的啮齿动物已经多达数百只。幸运的是,这座小岛盛产青草,草叶和草根尚可维持兔子们的生计。由于泽玛特先生已经把这座小岛作为礼物送给了蒙特罗斯上校的女儿,因此,当珍妮回来以后,她会看到这里一片繁荣景象。

“您把这些兔子禁闭在这里,实在是一件明智之举,”沃斯顿先生不禁说道,“否则,终有一天,兔子们的数量将成千上万,把希望之乡的田野啃噬净尽!我从澳大利亚过来,在那里,这些畜生已经泛滥成灾,甚至比非洲的蝗虫危害更甚,如果人们不采取极其严厉的措施,抑制这些糟蹋资源的畜生,整个儿澳大利亚终将被它们扫荡得一干二净 !”

现在是一八一六年,在这一年的最后几个月里,尽管沃斯顿一家十分努力,但大家仍不止一次地感到,缺少了弗里茨和弗朗索瓦,实在有点儿忙不过来。收获的季节异常繁忙,无论玉米地、木薯地,还是稻田,各处农活亟须人手。除此之外,在红鹳湾沼泽地的另一侧,还有许多果树的果实需要采摘,这些果树既有欧洲品种,也有本地品种,诸如香蕉树、番石榴树、可可树,以及樟属植物 等其他果树。此外,还要摘取和炮制西米 。最后,还要收割谷物,包括小麦、水稻、荞麦、黑麦,以及大麦。另外,在扎克托普生长着茂盛的甘蔗,它们也需要收割。对于仅有的四个男人来说,这些活计确实够繁重。不过,那三位女士鼓足勇气,尽力帮忙。而且,几个月之后,这些活计还要重复再做一遍,因为,这里的土地如此肥沃,一年种植两茬庄稼,完全没有问题。

与此同时,泽玛特夫人、沃斯顿夫人,以及安娜不可能完全放弃家务劳动,它们同样很重要,诸如缝补、浆洗、烹饪等等家里边的所有活计。因此,每当沃斯顿先生、泽玛特先生,以及他的两个儿子外出劳作,三位女士就留在山洞之家。

尽管希望之乡的土地很肥沃,但是,由于夏季干旱少雨,农作物的产量难免受到影响。希望之乡的农田面积足有好几百公顷,这片土地最缺乏的,就是一个实用的灌溉系统。希望之乡的河流,主要是豺狼溪,以及位于鹰巢东边,以及西边的那条“东方河”,这条河的入海口位于鹦鹉螺湾的最南端。希望之乡缺乏灌溉系统的现状,让沃斯顿先生大为震惊。于是,有一天,那是十一月九日,吃过午饭,他谈起了这个话题。

“最理想的办法,”他说道,“就是修建一条引水渠,充分利用豺狼溪的那座瀑布,它位于山洞之家上面仅半里之遥。亲爱的泽玛特,在您从地主号搬运回来的物资里,有两台建筑用的水泵。一旦引水渠竣工,就有足够的动力带动水泵,把水提升到蓄水池里,然后顺着多条水管分别流到瓦尔德格和扎克托普农场……”

“但是,这些水管,”欧内斯特提醒道,“我们如何造得出来?……”

“既然我们已经制作小水管,把豺狼溪的水引进山洞之家的菜园里,我们就能制作大水管,”沃斯顿先生回答道,“小水管是用竹子做的,如果改用西谷椰子的树干,把树髓掏空,就能做成大水管,依照我们现有能力,制作这套设施应该不难。”

“——没问题!”杰克确信道,“一旦我们让这些土地变得更肥沃,它们的产量也将大增,甚至多到吃不完,让我们为多余的粮食发愁,因为,甭管怎么说,在山洞之家找不到市场可以出售粮食……”

“市场会有的,杰克,”泽玛特先生回答道,“就好像不久以后,这里会出现一座城市,然后是更多的城市,不仅在希望之乡,而是在整个新瑞士……这些都在预料之中,我的孩子……”

“那么,”欧内斯特补充道,“一旦有了那些城市,就会有许多居民,而且需要保证他们的食物供给。那样一来,就需要让土地尽其所能……”

“我们能够做到,”沃斯顿先生补充道,“根据我的研究,有了这套灌溉系统,我们一定能够做到。”

杰克沉默不语,心里却有些不服气。一旦新瑞士变成英国殖民地,总有一天必将人丁兴旺,毫无疑问,这些人将来自四面八方,这让杰克心里感到很不爽,而且,实际上,在泽玛特夫人的内心深处,也许,她对于新瑞士的前途同样充满疑虑……

甭管怎样,沃斯顿先生、泽玛特先生,以及欧内斯特三人对这项工程兴趣盎然,在忙碌完农活儿之后,利用仅有的一点儿空闲时间,他们认真研究农田的灌溉问题。在测量过这片地形的走向,以及平整程度后,大家认为,这项工程的方案应该是修建一条运河。

事实上,那座天鹅湖就坐落在瓦尔德格以南四分之一里远的地方,每到雨季,湖面总被雨水灌得很满,而到了旱季,湖面水位又降落到无法利用的程度。现有的几小股溪水无法阻止湖面水位的降低,但是,如果想办法把豺狼溪的水引过来,就能让天鹅湖的水位保持满溢,并且很容易分流输送到周围的农田,如果再设计一套合理的分流系统,一定可以提高农作物的产量。

确实,从天鹅湖的最南端到豺狼溪的瀑布,距离足有一里之遥。若想在这段距离安置输水管道,工程量虽然不算太大,但是,那得砍倒多少棵西谷椰子树呀!

十分幸运,欧内斯特与沃斯顿先生重新测量地形,发现可以大幅度缩短输水管道的长度。

于是,这天晚上,当两家人里里外外忙碌了一天,聚集在大厅里的时候,欧内斯特发表了一通如下见解:

“父亲、沃斯顿先生,还有我,我们仔细研究了地形。只要把豺狼溪的水位抬高三十尺 ,再通过一段二百托阿斯的距离,就能把豺狼溪的水引到一个地方,从那儿开始,修建一条输水沟,直通天鹅湖,让溪水顺着山坡倾注进湖里。”

“很好,”泽玛特先生高兴道,“如果这样,工程的难度就小多了……”

“这样一来,”沃斯顿先生补充道,“天鹅湖就变成了蓄水池,湖水可以灌溉瓦尔德格和扎克托普的农田,甚至可以惠及埃伯福特乡间小屋。而且,我们只向湖里倾注满足灌溉必需的水量,如果湖水满溢,可以很方便地把水引导入海。”

“就这样定了,”泽玛特先生决断道,“这条水渠一旦落成,未来的移殖民将对我们感恩戴德……”

“但是,不包括原来的移殖民,对于大自然的赐予,他们已经心满意足!……”杰克提醒道,“可怜的豺狼溪,它将推动一个水轮,够它辛苦的……我们还要取走它身躯的一部分……而且,这么干,仅仅是为了让我们根本不认识的陌生人富裕起来!”

“显而易见,杰克并不赞同殖民化!……”沃斯顿夫人说道。

“我们两家人住在这个地方,生活安定,难道还不满足吗,沃斯顿夫人?”

“好吧!……你们将要让这个地方大变样,到那时,也许杰克的想法会改变。”安娜·沃斯顿说道。

“您会看到这一切的,小姐!……”杰克笑着反诘道。

“那么,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开始这项大工程?……”贝茜问道。

“几天以后,我亲爱的朋友,”泽玛特先生断然说道,“等第一季收获结束,我们可以有三个月的空闲时间,然后才开始第二个收获季。”

做出上述决定后,从十一月十五日开始,直到十二月二十日,在整整五个星期里,大家投入了紧张的劳动。

他们频繁前往展望山,到那儿附近的树林里,砍伐了数百棵西谷椰子树。把树干掏空很容易,他们仔细地把树髓收集起来,装进竹筒里。这项工程中最繁重的活计,应当是运输那些掏空的树干。这项活计落到了泽玛特先生和杰克的肩上。两头水牛,以及野驴和小驴一起,拖拽着一辆双轮车,或者叫做平板车,那车子的样式,与不久之后,在欧洲流行的板车模样相似。这个主意是杰克想出来的,他预先把轮子和车轴从车上卸下来,然后把沉重的树干直接悬挂在车轴上。即使在行进途中,树干剐擦到路面,那也仅仅是树干的两端,利用这种方法,运输条件大为改善。

即使如此,水牛、野驴和小驴承担的活计依然颇为繁重,以至于有一天,杰克忍不住说道:

“爸爸,我们应该弄两头大象来干活,否则太辛苦了!……有了大象,我们这几头可怜的畜生可就轻松多了……”

“不过,那些皮糙肉厚的可怜家伙不大可能被我们驱使……”泽玛特先生回答道。

“可是,大象的身躯孔武有力,”杰克接着说道,“如果让它们来拖这些西谷椰子树干,简直就像玩弄火柴棍!……既然在新瑞士有野象生存,如果我们能……”

“我可不希望这些动物侵入到希望之乡来,杰克!……它们很快就能把我们的农田弄得一塌糊涂!”

“这很可能,爸爸!不过,如果在珍珠湾的热带草原,或者在格林塔尔山谷对面的平原上,我们有机会碰见它们……”

“那我们就要利用这个机会,”泽玛特先生回答道,“甭管怎么说,还是不要刻意去寻找这样的机会……小心为妙。”

就在泽玛特先生和他儿子忙着一趟又一趟搬运树干的时候,沃斯顿先生和欧内斯特一起,正在设法安装提水机。他们首先需要制作一个水轮,机械师萌生了一个奇思妙想——这想法特别吸引欧内斯特,因为他原本就对机械制造有着浓厚兴趣,从沃斯顿先生那里,他学到了不少知识。

这座水轮就安装在豺狼溪的瀑布脚下,它可以让那台从地主号搬来的水泵连杆转动起来。水泵把溪水提升到三十来尺的高度,蓄积到左岸在岩石之间挖掘好的一座水池里,陡坡上很快安装了第一批西谷椰子树干,并且与水池接通。

总之,这项工程进行得井然有序,十分顺利,将近十二月二十日,包括开挖引水渠在内的全部工程已经结束,水渠一直通到天鹅湖的最南端。

“我们需要举行一个工程落成庆典吗?……”这天晚上,安娜·沃斯顿问道。

“我认为需要,”杰克回答道,“就好像在我们的老瑞士,如果开通了一条运河,人们也会举行仪式!……对不对,妈妈?……”

这座水轮就安装在豺狼溪的瀑布脚下……

“你们想怎样都可以,我的孩子们。”贝茜回答道。

“那就决定了,”于是,泽玛特先生说道,“明天举行庆典,让我们的机械开动起来……”

“那么,庆典以什么方式结束?……”欧内斯特接着问道。

“一顿美餐,以此向沃斯顿先生致敬……”

“包括您的儿子欧内斯特,”沃斯顿先生说道,“他的工作热情与聪明智慧,值得表彰。”

“您的称赞让我非常高兴,沃斯顿先生,”小伙子回答道,“不过这一次,我确实获益匪浅。”

第二天,将近上午十点钟,两家人齐聚在瀑布旁,共同举行了引水系统开通仪式。只见瀑布的流水推动水轮匀速转动,两台水泵随即启动,扬升的溪水流入蓄水池,过了一个半小时,蓄水池里灌满了水。随后,闸门被打开,溪水顺着二百托阿斯长的管道奔流而下。

大家一齐跑向管道的出口,当第一股水花涌出管道口,注入明渠的时候,所有人禁不住鼓掌欢呼。欧内斯特向水渠里投放了一个浮标,随后,两家人乘上早已守候在那里的牛车,上路直奔天鹅湖。与此同时,杰克赶在前头,趴在鸵鸟身上,疾驰而去。

牛车跑得也不慢,尽管那条路绕了一个弯,当它跑到明渠的尽头时,正好看到那枚浮标已经漂在天鹅湖的水面。

看到浮标,大家齐声欢呼,这项工程总算圆满完成。从此,在炎热的季节,即使遇到大旱之年,只需在山坡上打开几道缺口,就能让周围所有农田得到充分浇灌。

这一天,也是独角兽号启程离开整整三个月的日子。如果中途没有耽误,只需再等三个同样长的时间,这艘巡洋舰将重新出现在救命湾的海面上。自从独角兽号离开后,几乎每一天,大家都要谈论那几位远行的人。大家的心思伴随着他们的行程……他们应该在哪一天抵达好望角,詹姆斯·沃斯顿正在那里等候自己的妹妹朵尔……哪一天,巡洋舰开始进入大西洋,沿着非洲海岸北上……另外哪一天,终于,巡洋舰抵达朴次茅斯……珍妮、弗里茨,以及弗朗索瓦下船,抵达伦敦……在那儿,蒙特罗斯上校见到了原本以为永别了的女儿,把她拥抱在怀里,而且,他还见到了在烟石岛收留了自己女儿的那个人,并且,他将对两个人的结合给予祝福……

还需再等九个月,他们全都会回来。对于这两个家庭来说,他们谁也不能少。在不久的将来,也许,这两个家庭还将以更密切的方式结合在一起?……

就这样,一八一六年的年终到了。这一年,发生了一系列事件,它们导致的后果,将给新瑞士带来深远影响。 Pf+f28xtkEWL9SBfEXgELRGG0LRE6xr0VMzLpCPm0MQhqS6OjOW/dvIMg2QISpl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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