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大多数学校都明确规定将男女分开,尤其是宿舍,同学间恋爱会受到压制,在夏山恋爱一样不被鼓励,却也不受压制。
在夏山,男孩女孩都没人管,他们的来往看起来很正常,而且长大后都不会对异性有幻觉或错觉。这并不是说夏山是一个大家庭,男女学生像兄弟姐妹一样,如果这样,我会马上竭力主张男女分校。
真正男女合校的教育不是那种男女生只坐在一起上课,而住宿和其他活动都分开。在这样的教育下,许多羞耻的好奇心都消失了。夏山没有偷窥者,对性的焦虑与不安也远比其他学校少。
偶尔有来学校的成人问:“他们不会睡到一块儿吗?”当我回答“不会”时,他们就叫起来:“为什么不会呢?在他们这种年纪,我才会尽情享受呢!”这类人先假定男孩女孩在一起受教育的话,他们在性方面必定会有纵欲行为。当然这些人没有说这就是他们反对男女合校的理由,他们故意说男孩女孩的学习能力不一样,所以不能在一起上课,这理由听起来就堂皇多了。
学校应该是男女合校的,因为实际生活是男女在一起的。但是许多家长和老师担心有怀孕的事情发生而反对男女合校。我曾听说许多男女合校的校长常因忧虑此事而彻夜失眠。
那些受到道德思想高度制约的男孩女孩常常不会爱,这个现象对那些害怕性的人也许是个安慰,但对一般年轻人来说,不能爱是人类的一大悲剧。
我问一所著名的男女合校学校中的一些成年学生,他们学校有没有恋爱事件发生。回答是“没有”,我大为惊讶。他们便告诉我:“我们男生女生之间有时有友谊,但从没有恋爱事件。”当我看见校园里的一些英俊男孩和漂亮女孩时,我知道这所学校必定把一种反爱情的理想加诸学生,学校高度的道德气氛正在压制学生对性的兴趣。
我有一次问一个很前卫的学校校长:“你们学校有没有恋爱事件发生?”“没有,”他很严肃地回答,“但是,我们从不收问题儿童。”
反对男女合校的人又会说,那样的教育会使男孩子变得女孩子气,而女孩子又太男孩子气。但他们骨子里还是道德上的恐惧,一种忌妒的恐惧。有爱情的性是世界上最大的快乐,它之所以被压制是因为它是世界上最大的快乐,其余都是借口。
我对从小就到夏山来的年纪较大的学生一点都不担心,他们不会在性方面胡来,因为我知道他们没有被压制,所以对性没有不正常的兴趣。
几年前我们有两个同时转来的学生,从私立男校转来的十七岁的男孩,以及从私立女校转来的十六岁女孩。他们马上谈起恋爱,一天到晚在一起。有一天晚上我遇见他们俩时,对他们说:“我不晓得你们俩在做什么,从道德立场来讲,我不在乎,因为这并不是道德问题。但是从经济立场来说,我很担心。如果你,凯蒂要生小孩的话,我的学校就垮了。”我继续向他们解释:“你们知道,你们刚来夏山,对你们来说,你们可以随心所欲。当然,你们对学校还没有特别的感情,如果你们七岁就来这里,我就根本不用向你们提这件事。因为你们会很喜欢这学校,也会考虑到任何事情对夏山的后果。”这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方法。幸运的是,从此之后,我再也用不着向他们提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