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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物层

内华达州的锂矿只是从地壳中提取AI原材料的地方之一。地球上还有很多这样的地方,像玻利维亚西南部的乌尤尼盐沼,这里是世界上锂资源最丰富的地方,正因如此,这里成为一个政治局势持续紧张的地方,此外还有刚果中部、蒙古国、印度尼西亚和西澳大利亚的沙漠地区。这些地方都是AI生命周期的起点,但几乎不被承认。如果没有这些地方的矿物,现如今的计算根本无法运行。但是,这些材料的供应日趋紧张。

美国地质调查局的科学家公布了一份候选名单,其中列出了2020年的制造商面临高“供应风险”的23种矿物,这意味着如果无法保证这些矿物的供应,包括科技部门在内的整个行业都将陷入停滞。这些关键矿物包括用于iPhone扬声器和电动汽车电机的稀土元素镝和钕,用于士兵的红外军事设备和无人机的锗,可以提高锂离子电池性能的钴。

共有17种稀土元素经过处理并被嵌入笔记本电脑和智能手机中,它们使这些设备更小、更轻。这些元素可以在彩色显示屏、扬声器、相机镜头、可充电电池、硬盘驱动器和其他许多组件中找到。它们是从移动通信塔中的光纤电缆和信号放大装置到卫星和GPS技术等通信系统中的关键元素,但从地下开采这些矿物会引发地方地缘政治冲突。采矿一直都是一项残酷的事业。要了解AI事业,我们必须考虑到采矿带来的战争、饥荒和死亡。

最近,美国立法对这17种稀土元素中的一些进行了监管,但只是暗示了与其开采相关的破坏。美国2010年出台的《多德-弗兰克法案》(Dodd-Frank Act)聚焦于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的金融部门改革,该法案包括一项关于所谓的冲突矿产(conflict minerals)的条款。冲突矿产即在冲突地区开采并出售,继而助长冲突的自然资源。那些使用刚果周边地区的金、锡、钨和钽的公司现在需要提供一份报告,以追踪这些矿物的来源,以及其销售是否为该地区的武装组织提供了资金。与“冲突钻石”一样,“冲突矿产”一词掩盖了采矿业带来的深重苦难和大量杀戮。采矿利润为刚果地区长达数十年的冲突中的军事行动提供了资金,导致了数千人死亡,数百万人流离失所。此外,矿井内的工作条件相当于现代的奴隶制。

英特尔(Intel)公司经过4年多的持续努力才对自己的供应链有了基本的理解。英特尔的供应链非常复杂,100多个国家的19000多家供应商为公司的生产流程、生产设备以及物流和包装服务提供直接材料。此外,英特尔和苹果公司只对冶炼厂(并非实际矿场)进行审计,从而确定矿物是在无冲突状态下被提取的,它们为此遭到批评。科技巨头们评估的是不在刚果的冶炼厂,而且审计工作通常由当地人进行。因此,即使是科技行业的无冲突认证现在也遭到了质疑。

总部位于荷兰的科技公司飞利浦(Philips)也声称,它正努力使其供应链“无冲突”。和英特尔一样,飞利浦拥有数万家不同的供应商,每一家供应商都为公司的制造过程提供不同的零部件。这些供应商本身也与下游的数千家零部件制造商有着联系,这数千家制造商从数十家冶炼厂采购经过处理的材料。这些冶炼厂转而从数量不详的贸易商那里购买材料,这些贸易商直接与合法或非法的采矿企业进行交易,以获取最终制成计算机组件所需的各种不同矿物。 [1]

计算机制造商戴尔(DELL)公司表示,金属和矿物供应链的复杂性对无冲突电子元件的生产构成了几乎无法克服的挑战。这些元素像洗钱一样被流水线上的大量实体过手,让找到它们的来源几乎不可能——至少最终产品制造商是这样声称的,这让他们在某种程度上可以合理地否认任何驱动其利润的剥削行为。

就像19世纪服务旧金山的矿山一样,科技行业的开采依赖于人们看不见的实际成本。从企业通过第三方承包商和供应商保护自己的方式,到向消费者推销和宣传商品的方式,对供应链的无知已经融入资本主义。这不仅仅是看似合理的否认,更是一种熟练的欺骗:左手如果想不知道右手在做什么,就需要增加越来越奢华、结构复杂的形式来疏远它。

为战争提供资金的采矿是有害开采的最极端案例之一,大多数矿物并非直接来自战争地区。然而,这并不意味着这些矿物与人类苦难和环境破坏无关。对冲突矿物的关注固然重要,然而这些关注也同样被用来转移人们对显而易见的采矿危害的注意力。如果我们去参观为了建立计算系统而进行的矿物开采的主要地点,我们会发现,酸性物质充斥着河流,土地上空无一人,曾经对当地生态至关重要的动植物物种也灭绝了,令人非常压抑。


[1] 在《力量元素》( The Elements of Power )一书中,大卫·亚伯拉罕(David S.Abraham)描述了全球电子供应链中稀有金属贸易商的隐形网络:“稀有金属从矿场进入你的笔记本电脑是通过一个由贸易商、处理器和零部件制造商组成的不透明网络实现的。交易者不仅是买卖稀有金属的中间人,他们还矫正信息,是确定金属工厂和我们的笔记本电脑之间的网络的隐藏力量。” 5qJzbbo1amCBzD24OwvKkXforM29gvblYLExU2jRAOJiUji23O4nRnpjAh52Hi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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