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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有学习差异意味着什么

学习差异的类型多种多样,其中有很多复杂情况还没有被充分研究和了解,因为它们只发生在很小一部分人身上。然而,研究人员估计,在各种类型的学习差异中,足有80%有明显的阅读障碍。根据美国儿童心理研究所学习及发展中心高级主管马修·克鲁格的观点,“学习障碍是接受特殊教育的孩子中人数最多的一个门类——比患孤独症或情绪障碍的学生多得多。在接受特殊教育的孩子中,有学习障碍的占45%。而在有学习障碍的孩子中,大多数都有阅读障碍”。 完全有可能的是,即使不是全部,也是大多数情况下,其他类型的学习障碍要么包含阅读障碍的核心诊断,要么就是阅读障碍核心诊断本身。

无论阅读障碍有多常见,我们对它意味着什么仍知之甚少,教育工作者也是如此。如果让人们对这种障碍下定义,大多数人会说它涉及字母和数字的视觉混乱,以及有阅读障碍的人有阅读困难。将阅读障碍理解为字母颠倒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887年,德国眼科医生鲁道夫·柏林在当时第一次提出了这个词。 1889年,W.普林格尔·摩根为《英国医学杂志》撰文,描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现象:一位原本很聪明的病人偏偏学不会阅读。

在阅读障碍第一次被发现之后的一个多世纪里,情况几无变化。直到20世纪90年代,神经影像学的发展确切证实了阅读障碍的神经病学基础。1998年,首屈一指的阅读障碍专家萨莉·施威茨和她在耶鲁大学医学院儿科系的同事利用功能性磁共振成像技术来研究阅读障碍和非阅读障碍读者,该项技术会对大脑行为生成电脑影像。他们发现,有阅读障碍的读者“大脑中连接成像功能和语言区域的部位显现低激活状态。具体来说,有阅读障碍的读者连接视觉皮质及视觉相关区域(角回)与语言区的颞上回(韦尼克区)区域的活跃度降低了”。 尽管这说明了阅读障碍是语言习得障碍而非视觉障碍,但是人们认为阅读障碍是视觉障碍的观点依然很顽固。过去,有些患阅读障碍的孩子甚至会接受眼部训练,好像阅读障碍是机能障碍而非神经现象。如今,人们依然认为被诊断患有阅读障碍的孩子应该接受数小时的额外阅读辅导,仿佛死记硬背就能最终教会他们识字和正确拼写。

这种概念上的混淆在某种程度上是可以理解的,毕竟阅读障碍者的大脑获取视觉信息的方式与无阅读障碍者的大脑不同。阅读障碍者表现出的症状也略有不同,这增加了问题的复杂性——如果让两个阅读障碍者分别描述自己的体验,他们的描述会有重叠的地方,但并非全部重叠。比如:有些有阅读障碍的人在数学方面表现出色,但是其他人会对此感到困难重重;一些有阅读障碍的人觉得阅读是个苦差事,而另一些人却最终爱上了阅读。但他们身上存在的神经病学共性已经得到了证实。施威茨与她在耶鲁大学阅读障碍与创造力研究中心工作的丈夫班尼特一道,花了几十年对阅读障碍者的独特优势和弱点进行了研究。萨莉·施威茨撰文道:“阅读能力被当作智商的代名词。大多数人以为如果一个人聪明、积极上进又有文化,那他一定学得会阅读。但是在阅读障碍者身上,智力与阅读能力之间看似不变的联系被打破了。” 在2010年发表于《心理科学》杂志上的研究报告中,施威茨和她的同事提供的一份表格明确显示,阅读障碍者的智商可以很高,但阅读能力却很低。二者并非“天生一对”,但这种情况没有出现在非阅读障碍者身上。

阅读障碍是语言系统方面的一种障碍,施威茨表示,“更确切地说,它是语言系统下的某个细分类别,是语音处理系统的障碍”。 简单地说,这是一种记忆系统,我们在抄写电话号码或者记课堂笔记的时候需要用它。人们常误以为阅读障碍者会颠倒字母和数字,而事实上,他们只是记错了那些在他们眼里毫无规律可循的符号的细节。记忆系统失调是造成这种误解的根源。因此,许多专家认为,要求识别文字的传统智力测试并不能准确地衡量阅读障碍者的智商。

脑功能成像显示,有阅读障碍的儿童和成人在执行阅读任务的过程中,大脑左半球后部的神经系统遭到了破坏。这意味着,在阅读障碍者的眼里,那些单词及组成单词的音素只是一些随意而杂乱无章的符号。对没有阅读障碍的人来说,单词识别是自动的;而对阅读障碍者来说,他们必须记住这些符号(无论阅读障碍者有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识别书面文字是持之以恒努力的过程。因此,阅读障碍者的阅读速度更慢也就不足为奇了。没有阅读障碍的人几乎不可能理解阅读障碍者要完成一个普通工作日的正常阅读量需要耗费多大的精力,更不用说学习期的阅读量了。

目前,临床医生不用通过扫描儿童的大脑来进行阅读障碍的诊断,他们开发了复杂多样的测试系统。美国儿童心理研究所的马修·克鲁格说:“聆听孩子们的大声朗读对我们非常重要。朗读会重新连接人脑的语言区域,从而让人自动识别并读出文字,我们希望听到每个孩子读出他们看到的文字,以表明他们能够迅速认出眼前的文字。读得缓慢、不流畅或较为机械表明,他们的大脑语言区域有问题。” 克鲁格指出,评估员会寻找一些要素,其中包括“语音意识(听到一段话并读出这段话),快速检索单词(能迅速回忆出单词标签),单个单词的读写(从简单单词开始,直到拼写和音素数量都不常见的单词),无意义单词的朗读(读出一些无实际意思的词),朗读速度和流利度(衡量孩子大声朗读的速度及准确度),阅读理解(回答关于短文的多项选择题或者开放性问题)”。评估员会将孩子们的各项得分与同龄同年级的正常孩子的公认标准进行对比。

尽管这项测试很复杂,但它对有阅读障碍的孩子的测试仅限于此。阅读障碍还有其他两个因素会极大地影响阅读及准确回忆阅读内容的能力。研究显示,当文字出现在视野边缘而不是图像或者页面中央的时候,阅读障碍者更能认出它们。 想象一下一个阅读障碍者沿着页面边缘阅读时的大脑活动。这就好比玩拼图总是从外往里拼,这个方法对于玩拼图来说很管用,但对于从左至右、从上往下的阅读习惯来说却不大适用。另外,阅读障碍者的短期记忆力,或者说“工作”记忆力,并不好。我们在记录电话号码或者抄写课堂笔记的时候会使用这种记忆系统。如果将这些大脑差异——识别困难、聚焦视觉边缘、工作记忆力低下——结合,那有阅读障碍的孩子在传统学术环境下所面临的挑战就再清晰不过了。

清晰可见的另一点是,这些挑战掩盖了阅读障碍者真正的才华和智慧。虽然阅读障碍者的短期记忆力不好,但是其长期记忆力并没有受到影响,他们能理解书面和口语文字的复杂意义,从中领会其深刻含义的能力也没有受到影响。以斯凯勒为例,她的母亲埃里卡发现,尽管女儿背单词非常费劲,但她能领会这些单词反映的更加深刻且复杂的广博内涵(她在学校学习有关封建制度的知识就是一个例证)。阅读障碍者更深刻、更广博的认知和理解力不仅体现在视觉和认知方面,也体现在听觉方面。1987年发表在《新英格兰医学杂志》上的一篇研究报告显示,有迹象表明,阅读障碍者能利用自己对更广泛空间的注意力与听觉环境互动,也就是说,他们能捕捉到其他人捕捉不到的声音和语音细节。

威斯康星大学的一项研究发现,阅读障碍与“识别不可能图形的速度”之间有紧密的联系。 “不可能图形”是智力测试的常用手段,典型的此类图形是在逻辑上可能或者不可能存在的楼梯效果渲染图。测试结果往往显示,有阅读障碍的人能比没有类似问题的人推算速度更快。无阅读障碍者的大脑在面对此类复杂的图形设计时总是试图将图形拆解成更有逻辑性的碎片,但他们的拆法往往是错的。而阅读障碍者利用自己很强的边缘视角,能一次性看到图像的整体,很快就能准确地评判哪里是可能存在的情况,哪里是不可能出现的。这一研究进一步判定,阅读障碍者大脑左半球(语言中心)的不足与他们大脑右半球(空间中心)的强大有着直接的关联。阅读障碍者在图案识别方面如此敏锐,那他们与艺术创作的关系紧密就不足为奇了。瑞典哥德堡大学的一项研究发现,在被顶级精英艺术课程招收的学生里,阅读障碍者的比例比普通人群高得多。

阅读障碍者及有其他学习差异的人能够在许多领域里取得成功,并且是显赫的成功。我们将寻找足够的科学依据来佐证这个说法。除了越来越多的神经病学证据证实了其与天才的关联性,还有很多促使有学习差异的人取得成功的关键因素,它们更难被衡量,但是同样举足轻重。它们就是坚韧和毅力——长期为理解世界和被世界理解而不懈奋斗的人需要多多具备的品质。 KJ20ihNwvrHVg4rA6NdHNuU0/juMGgi7yIzeO+f2EHPD/G98vyd1gVG8bRGSwe9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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