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龙无首

见群龙无首，吉。

（乾卦 “用九”之辞）

注释：

见：xiàn，出现的意思。

译文：

出现了群龙不现首尾的天象，是吉利的。

这里先说“用九”一语的意思。乾卦有“用九”，坤卦有“用六”，两者是相应的。这是《周易》六十四卦中，唯有乾、坤两卦才有的特殊文辞，位于乾、坤两卦第六爻辞之后。“用九” （用六）的“用”，是“通”的意思。

纯阳的乾卦，正如纯阴的坤卦一样，有一种《老子》所说“冲气以为和”的内在动势，便是乾变为坤、坤变为乾。就此而言，高亨《周易大传今注》称“用九犹通九”，不是没有道理的。这有两个意思：一、指乾卦六爻，都是一色的阳爻，都称为“九”；二、指乾变为坤、坤变为乾的永恒必然性。乾卦的阳性纯度极高（正如坤卦的阴性纯度极高），而无可再高，则必然导致乾变而坤（坤变而乾）。乾、坤两卦，互为“错卦”关系，指乾卦、坤卦相应六个爻位上的爻性，都是相反的。相反者必相成，所以物极必反，乾转嬗为坤，坤转嬗为乾，这是“天理自然”。君子顺应于此，便是替天行道，所以“吉利”。

《周易尚氏学》指出：“‘见群龙无首，吉’者，申（申说）遇九则变之义也。九何以必变？阳之数九为极多，故曰群。阳极反阴，乃天地自然之理。”《易传·说卦》云“乾为首”，因而“变坤则无首，无首则能以柔（指坤卦）济刚（指乾卦），故吉”。

这是对“群龙无首”这一易理贴切的理解。“群龙无首”，已经成了一个常用的成语，它的意思却从根本上改变了，指一群人一旦失去引领者，便成为一盘散沙、乌合之众。它的易学本义，被残酷地消解了，这是颇为令人惊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