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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元末红巾军与白莲教

元代末年,天灾人祸,民不聊生,白莲教、弥勒教等宗教救世口号颇具吸引力,借之,风起云涌的农民战争席卷了中原大地,造就了一个新帝国和一个从底层崛起的新帝王。元末至正十一年(1351),治理黄河泛滥的工地上,爆发了震撼全国的红巾军起义。是年五月,韩山童、刘福通发动民众在颍州揭竿而起,头裹红巾,号称“红巾军”,因烧香聚众,亦称“香军”。红巾军共推韩山童为“明王”,宣称韩山童为“宋徽宗八世孙,当主中国”;并说刘福通是宋朝大将刘光世的后代,辅佐旧主恢复大业。几个月之间,各地纷纷响应,在白莲教徒韩山童“弥勒下生,明王出世” 的口号的鼓动下,以红巾为标识,蜂起反抗暴元统治,形成了滔天大势,一时豪强并起,逐鹿中原,相继建国纪元,割据一隅。是年夏,彭莹玉在江淮起义。八月,彭莹玉门徒邹普胜与徐寿辉在蕲州起义,邳州人李二(“芝麻李”)与彭大、赵均用等在徐州起义,皆烧香聚众,以红巾为号。至正十二年(1352)二月,郭子兴亦聚众烧香,成为当地白莲会的首领,与孙德崖等在定远起义,攻占濠州,归刘福通节制。三月,朱元璋栖身的於皇寺焚于兵燹。闰三月,朱元璋投奔濠州从军,时年25岁。郭子兴收他为亲兵,授九夫长,并许配义女马氏成亲。

明代的白莲教红巾军派系众多,大体分北系、南系。北系归韩山童、刘福通统领,韩山童被俘死后,刘福通辅佐其子韩林儿建立宋政权。至正十五年(1355)二月,刘福通等迎韩山童之子韩林儿为皇帝,号小明王;国号宋,建元龙凤,都亳州。朱元璋部在郭子兴死后附于小明王韩林儿。南系在徐寿辉率领下攻占长江中下游及浙、闽一带,在蕲水称帝,先建国号宋,不久改为天完。其后陈友谅杀徐寿辉,自立为帝,建国号大汉,改元大义。

朱元璋所建立的大明国号,与其早年所参加的红巾军尊奉的“弥勒下生,明王出世”信条有某种渊源。小明王韩林儿理论上是天下红巾军的共主,故韩林儿在世时朱元璋始终没有称帝,只有在小明王被朱元璋派将领接到南京来,瓜州渡江沉船身亡后,朱元璋才毫无顾忌地登上了皇帝的宝座。然而,朱元璋在无数为之奋斗的红巾军尸骨未寒之时,便发布明令禁止诸民间教派的活动,这自然是由于他从“明教”中来,深知诸民间教派对现行秩序为害之炽烈,因此须以峻法严治之。朱元璋当然不愿重蹈历史的覆辙,在他的高度重视下,洪武三年(1370)颁布《禁淫祠制》,中书省提出了禁止民间教派的奏章:“中书省臣奏:白莲社、明尊教、白云宗,巫觋扶鸾祷圣,书符咒水诸术,并加禁止。庶几左道不兴,民无惑志。诏从之。” 又在其后制定的《大明律》中禁止“师巫邪术”:凡师巫假降邪神,书符咒水,扶鸾祷圣,自号端公太保、师婆,及妄称弥勒佛、白莲社、明尊教、白云宗等会,一应左道乱正之术;或隐藏图像,烧香集众,夜聚晓散,佯修善事,煽惑人民,为首者绞,为从者各杖一百,流三千里。

明律制定者对曾经推翻元朝政权的白莲教的作用洞若观火,所谓“邪术一倡,祸炽天下,古有明鉴”,“祸将延蔓,为害不细”,故对以上“左道乱正之术”及其下列举的隐藏(佛老)图像、烧香集众、夜聚晓散等五事一律禁止,严惩不贷。现代中外研究者认为,自明朝初年以迄明末,引起社会动荡最多的民间宗教势力是白莲教,与之相近的则为弥勒教、明教等。这些宗教性组织,在明代不具有合法地位,没有制度化,属于通常所说的“民间宗教”(或称“民众宗教”)。“民间宗教性质的组织在帝制时代的中国是一种弹性巨大的、随时可能发生规模和目标突变的力量。它植根于基层社会,在社会平静的时代表现为有微弱和极度分散组织性的民俗纽带关系;而在国家体制混乱、腐败、衰弱以及社会冲突加剧的情况下,就可能借助其社会影响力谋求独立的权力空间,甚至觊觎国家政权。” G7xXxNk6h8oXOgIgiQTR0pKXCAi3INXt4cVJTNolhvfDTQRH+TArvrCnQMs77G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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