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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嘉祥吉藏与三论弘传

三论宗是在中国较早立宗的佛教宗派之一。就三论宗的宗派渊源而论,吉藏大师曾坦言,三论宗始自关河三论,经由摄山三论而来,并认为其以摄山三论之学为大乘佛法的正统,也即“禀关河,传于摄领(岭)。摄领(岭),大乘之正意者” 。从吉藏大师对三论宗的渊源阐述来看,这一宗派与摄山(今栖霞山)以及关河三论皆有着密切的关系。换言之,论及三论宗,就必然与摄山以及关河思想的传播密不可分。那么,这种关系也必然会关涉到金陵这一特殊的区域。

吉藏(549—623),俗姓安,本是安息国人,祖上因避仇而辗转至南海(今广州),后移居至金陵。吉藏出生于金陵,坐化于长安,一生经历陈、隋、唐三朝,先后驻锡于金陵、会稽(今绍兴)、扬州、长安四地,是三论宗的实际创始人。 关于吉藏,道宣在《续高僧传》中有详细记载:

释吉藏,俗姓安,本安息人也。祖世避仇移居南海,因遂家于交广之间,后迁金陵而生藏焉。年在孩童,父引之见于真谛,仍乞名之。谛问其所怀,可为吉藏,因遂名也,历世奉佛门无两事。父后出家名为道谅,精勤自拔,苦节少伦。乞食听法,以为常业。每日持钵,将还跣足,入塔遍献佛像,然后分施。方始进之,乃至涕涶便利,皆先以手承取,施应食众生,然后远弃。其笃谨之行,初无中失。谅恒将藏听兴皇寺道朗法师讲,随闻领解,悟若天真。年至七岁,投朗出家。采涉玄猷,日新幽致。凡所谘禀,妙达指归。论难所标,独高伦次。词吐赡逸,弘裕多奇。至年十九,处众覆述。精辩锋游,酬接时彦,绰有余美。进誉扬邑,有光学众。具戒之后,声问转高。陈桂阳王,钦其风采。吐纳义旨,钦味奉之。隋定百越,遂东游秦望,止泊嘉祥,如常敷引。禹穴成市,问道千余。志存传灯,法轮继转。开皇末岁,炀帝晋蕃,置四道场。国司供给,释李两部,各尽搜扬,以藏名解著功。召入慧日,礼事丰华,优赏伦异。王又于京师置日严寺,别教延藏,往彼居之。欲使道振中原,行高帝壤。既初登京,辇道俗云奔。见其状则傲岸出群,听其言则钟鼓雷动。藏乃游诸名肆,薄示言踪。皆掩口杜辞,鲜能具对。然京师欣尚,妙重法华。乃因其利,即而开剖。时有昙献禅师,禅门钲鼓,树业光明,道俗陈迹。创首屈请,敷演会宗,七众闻风,造者万计。隘溢堂宇,外流四面,乃露缦广筵,犹自繁拥。豪族贵游,皆倾其金贝。清信道侣,俱慕其芳风。藏法化不穷,财施填积,随散建诸福田。用既有余,乃充十无尽。藏委付昙献,资于悲敬。逮仁寿年中,曲池大像,举高百尺。缮修乃久,身犹未成。仍就而居之,誓当构立。抽舍六物,并托四缘。旬日之间,施物连续。即用庄严,峙然高映。故藏之福力,能动物心。凡有所营,无非成就。隋齐王暕,夙奉音猷。一见欣至,而未知其神府也。乃屈临第,并延论士。京辇英彦,相从前后六十余人。并已陷折,前锋令名自著者,皆来总集。藏为论主,命章陈曰。以有怯之心,登无畏之座,用木讷之口,释解颐之谈。如此数百句,王顾学士傅德充曰:“曾未延锋御寇,止如向述,恐罕追斯踪。”充曰:“动言成论,验之今日。”王及僚友,同叹称美。时沙门僧粲,自号三国论师,雄辩河倾,吐言折角。最先征问,往还四十余番。藏对引飞激,注赡滔然。兼之间施,体貌词彩铺发。合席变情,赧然而退。于是芳誉更举,顿爽由来。王谓未得尽言,更延两日。探取义科,重令竖对,皆莫之抗也。王稽首礼谢,永归师傅,并 吉祥麈尾,及诸衣物。晚以大业初岁,写二千部《法华》。隋历告终,造二十五尊像。舍房安置,自处卑室。昏晓相仍,竭诚礼忏。又别置普贤菩萨像,帐设如前。躬对坐禅,观实相理。镇累年纪,不替于终。及大唐义举,初届京师。武皇亲召释宗,谒于虔化门下。众以藏机悟有闻,乃推而叙对曰:“惟四民涂炭,乘时拯溺,道俗庆赖,仰泽穹旻。武皇欣然,劳问勤勤,不觉影移。”语久,别敕优矜,更殊恒礼。武德之初,僧过繁结,置十大德。纲维法务,宛从物议。居其一焉,实际定水,钦仰道宗。两寺连请,延而住止,遂通受双愿,两以居之。齐王元吉,久揖风猷,亲承师范。又屈住延兴,异供交献。藏任物而赴,不滞行,藏年气渐衰屡增疾苦。敕赐良药,中使相寻。自揣势极难瘳,悬露非久。乃遗表于帝曰:“藏年高病积,德薄人微。曲蒙神散,寻得除愈。但风气暴增,命在旦夕。悲恋之至,遗表奉辞。伏愿久住世间,缉宁家国。慈济四生,兴隆三宝。”储后诸王,并具遗启,累以大法。至于清旦索汤,沐浴着新净衣,侍者烧香,令称佛号。藏跏坐,俨思如有喜色。斋时将及,奄然而化,春秋七十有五,即武德六年五月也。

从上述引文可以看出,吉藏一生经历三朝,辗转多地,开三论宗之先河,弘佛法之精勤。就吉藏大师在金陵这一地区的活动来看,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其一,吉藏出生于金陵,并于此地拜见了译僧真谛大师(499—569)。如上引文所述,吉藏“年在孩童,父引之见于真谛,仍乞名之。谛问其所怀,可为吉藏,因遂名也” 。也即是言,“吉藏”一名便为译僧真谛所赐,而吉藏则在其父影响下,自幼便已深入佛海。

其二,吉藏出入兴皇寺,并从兴皇法朗出家。如上引文所述,吉藏在其父亲的引导下,经常前往兴皇寺法朗处,“听兴皇寺道朗法师讲,随闻领解,悟若天真”,并且“年至七岁,投朗出家”。 吉藏在兴皇寺驻足十几载,研磨经文,深究佛法,“采涉玄猷,日新幽致。凡所谘禀,妙达指归。论难所标,独高伦次。词吐赡逸,弘裕多奇”

其三,吉藏驻足金陵,开启人生习佛第一阶段。如果说吉藏从真谛而得名,那么,吉藏再从法朗而开启其人生研习佛法的第一阶段。这一阶段的时间大约是从吉藏7岁至吉藏41岁,前后长达34年之久。吉藏因才华出众,备受法朗喜爱,其“至年十九,处众覆述。精辩锋游,酬接时彦,绰有余美。进誉扬邑,有光学众。具戒之后,声问转高。陈桂阳王,钦其风采。吐纳义旨,钦味奉之” 。另据相关史料所载,在吉藏驻锡金陵期间,天台智者大师曾在金陵瓦官寺讲《法华经》,兴皇法朗曾派门徒于太建元年(569)前去论道,是年吉藏21岁,已受具足戒,很可能作为辩论者之一来到瓦官寺与智者大师论道。

然而在隋平定百越以后,吉藏“遂东游秦望,止泊嘉祥,如常敷引” 。随后吉藏又辗转于扬州、长安等地,并最终坐化于长安,世寿74岁。从吉藏一生对佛法的研习及传播来看,金陵是其出生之处,亦是其佛学研习之始。金陵作为六朝古都,其浓厚的文化气息孕育了一代又一代有识之士。尽管吉藏在金陵时远不如其在长安时那么位高权重、声名显赫,但在金陵之时却是其慧命的开始。如果说吉藏开启创立三论宗派之先河,那么,吉藏在金陵这一时段则为三论的开启做了充分的准备。正是吉藏于此期间的努力,为三论立宗以及三论宗的进一步发展提供了思想之源。 /4CmVbN/8WBwg67xpKRl0qMY5BRcosWNsjV+N2R/elzA4dC6VqUuQwz4E64e9JH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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