镐京沦陷,幽王被杀,郑桓公壮烈战死,极大地震动了各诸侯国。被幽王所废的太子宜臼,一直在其外公申侯的保护之下。还没等大家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申侯就把太子宜臼带到镐京外一个相对比较安全的地方,强势地宣布:国不可一日无君,幽王已殁,从现在起太子宜臼就是周的新王。他就是周平王。
谁能说什么呢?太子宜臼被废原本就是不合法的,现在恢复他的应有地位,理所当然。
面对西戎的强势入侵,一些与自身利益生死攸关的诸侯国表现得特别敏感。接到郑国诸侯郑桓公战死的消息后,整个郑国都沉浸在悲愤之中。郑桓公的儿子掘突马上被立为郑武公,并立即统率郑国大军,出动战车三百乘,星夜杀奔镐京而来。出于自身利益的考虑,同时起兵勤王的还有秦襄公、晋文侯和卫武公。
郑国的大军首先赶到镐京城下,郑武公报父仇心切,急令攻城。西戎军以逸待劳,给了郑军一个下马威,分两路把郑军打得七零八落。正在危急关头,秦、晋、卫三支大军赶到,分三面夹攻西戎军。西戎军先是抵挡了一阵,后终因寡不敌众,在抢掠大量财物后突围而去,在镐京城百里之外扎下营盘,伺机卷土重来。四支勤王大军也不追赶,进入镐京城以后,安排起种种后事来了。
“镐京已差不多被战乱夷为平地,要不要或者说能不能马上重建京都呢?”晋文侯向大家发出这样的疑问。
“重建?”卫武公沉思了一阵说,“要重建,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非得有三五年时间不可,还得有相应的人力物力。”
“如果三五年真能平平稳稳地重建,那倒是件大好事了。可现在的情况是戎人和夷人近在咫尺,随时可能卷土重来,他们会将三五年之功毁于一旦,那可怎么办?”深受戎夷之害的郑武公显得深谋远虑。
众人犹豫了。一时竟束手无策,晋文侯和卫武公焦虑地在议事厅里踱来踱去。
“办法还是有的。”年岁较大也显得老成持重的秦襄公扬起右手,很自信地说,“两个字——迁都。”
“迁都?”晋文侯、郑武公、卫武公三人几乎同时发问。
“是的,迁都。”秦襄公显然胸有成竹,“洛邑(今河南省洛阳市)为天下之中,又远离戎夷,比较安全。而且早在周王朝开国之初,周、召两公着力经营过,宫廷房舍都是现成的,只要稍加整饬,即可使用。”
经秦襄公一提醒,大家一致赞同。
上鄀公敄人簋(东周)。铭文说“万年无疆,子子孙孙永宝,用享”。
于是,由秦、卫军开道,晋、郑军殿后,一路护送周平王一行向洛邑进发。沿途虽有少量戎夷部落干扰侵袭,但在四路诸侯部队的重兵保卫下,周平王一行总体上还是安全的。
一路辛苦,到达洛邑后,周平王才得以有了安身之地。他以天下共主的身份对四诸侯说:“你们也辛苦了,现在大事已毕,都可以回你们的领地去了。”卫、郑两公领命而去,可秦襄公和晋文侯却迟迟不肯离去。周平王毕竟年轻,不知其中的奥妙,平王身边的一些老臣看出了缘由,对平王说:“护送君王,秦、晋两国都是立了大功的,君王不可不赏啊!”
这时,周平王才悟到,周王室的权威已今非昔比,不重赏看来他们是不肯走的。在老臣们的建议下,平王将岐西之地赠予秦襄公,并列其为诸侯 ,将河西之地赠予晋侯,这些都是为了奖励他们的勤王之功。有了如此重赏,秦襄公和晋文侯才率部离去。
司寇良父壶(春秋早期)。铭文说“子子孙孙永保用”。
平王东迁标志着东周王朝的开始。从公元前770年建立东周,其后的六十余年里,周王室依靠晋、郑等国的支撑,过了一段相对比较安稳的日子。
值得提一笔的是,在如此纷乱的王朝末期,人们拜神祭祖以期消弭战事、安定社会之心并未泯灭。在春秋早期贵族君王墓地的随葬品中,有不少铭文都表达了人们追寻永久太平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