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开始治水到功成名就,禹一共用了十三年的时间,不算短,也不算太长。这进一步说明鲧的治水为禹打下了一定的基础。同时,禹的成功也与自身的聪明才智分不开。“禹为人敏给克勤”(《史记·夏本纪》),他这个人一是思维敏捷,想出了许多新点子;二是勤奋刻苦。有了这两条,还有什么艰难困苦不能克服?
首先,禹把整体的设计和局部的治理结合起来。
以前的治水只注重局部,到哪里就治哪里。如果是小规模的洪灾,那样做还可以,但是,这次大洪灾遍及黄河、长江流域,那就必须有一个全面的规划。禹也是这样做的。“行山表木,定高山大川”。就是说,登上各地的高山,在山上树立标志,用科学的方法测定全国各高山大川的形势,查明发生洪患的原因。然后,根据局部的不同情况,定出治水方略来。
这是件比治水本身花费精力更大的活儿,显然,单靠禹率领的这支队伍是不够的,但是,要取得真正意义上的治水成功,非这样做不可。禹把情况向舜做了汇报,并请求各部门积极配合。舜听罢认为有道理,马上派了最得力的干将去支援他。“禹乃遂与益、后稷奉帝命,命诸侯百姓兴人徒以傅土。”(《史记·夏本纪》)益是东夷的著名首领,又是舜帝麾下主管山林河道的虞官,有他出面,山川的普查和治水工程的开展方便多了。后稷是周部落的始祖,又是舜帝麾下主管农业的最高长官,有了他的助力,治水工作就更能得到广大农业部落的帮助了。
为了从全局上把握治水工程,禹还积极调动各种力量。契是商部族的始祖,他就是因为“佐禹治水有功”而受到奖掖的。当然,助禹治水对他自身也有好处,这样做提高了他的威信,“百姓以平”,没有人闹事,社会就太平了。秦地处西陲,当时在经济上和政治上相对都要落后些,但是,秦人在协助禹治水上很积极。当时秦的首领叫大费。他不只分担了秦地的治水要务,还为禹出了许多好主意。后来禹平水土成功,舜帝赐给禹玄圭,禹却说:“治水能成功,不是因为我有多少能耐,很大程度上倒是仰仗大费的辅助。”(事见《史记·秦本纪》)
其次,禹把“堵”和“疏”的治理方法结合起来。
秦公簋及其铭文拓片
有人以为,鲧治水的失败,是因为一味使用“堵”的方法所造成的恶果。这话不全面。其实,堵是治理水患的一种重要方法,就是千年之后的当今之世,此法也不能废。大禹治水不是废止堵法,而是实施堵疏结合、以疏为主的治理方法。
禹治水的方法是以疏为主。《墨子·兼爱中》中有所描述,大致说出了大禹时代疏河的情况。大禹在天下的西部,疏通了西河和渔窦,用以泄出渠河、孙河、皇河之水。在天下的北部,为了防止原水、泒水的泛滥,经过疏导使之注入后之邸(古湖泊名)和滹沱河之中。让黄河在砥柱山分流,凿龙门,以利于燕地、代地、胡地、貉地以及西河的老百姓。在东部则开泄大陆的积水,防止孟诸之泽泛滥,分流为九条河,以此限制东土之洪水,以利冀州之民。天下的南边,就要疏通长江、汉水、淮河、汝水,让其东流入海,以此灌注五湖一带的地方,用以造福荆楚、吴、越和南夷的民众。
墨子描绘了一幅天下疏河的全景图,虽然不尽准确,但由此可见,大禹治水的范围绝不像某些学者说的只限于黄河流域,长江流域当也包括在内。
最后,禹把治水和治山结合起来。
山水相连,“穷山”与“恶水”总是关联在一起的。客观地说,洪水滔滔的一个原因可能就是山的挡道引起的。《诗经》中有载“奕奕梁山,维禹甸之”,说的就是大禹开凿吕梁山的事。吕梁山位于今山西省的西部,处于黄河和汾河之间。这么大一座山,它的余脉伸展到黄河和汾河中去,造成水流不畅,一到汛期,就会泛滥成灾。
大家知道中国有“愚公移山”的故事,其实,这一故事发生在龙门一带,故事中“愚公”的原型很可能就是大禹。大禹治山过程中,最大的移山工程大概莫过于“凿龙门”这一工程了。在黄河的三门峡一带,黄河的河心有一座石岛,因为它状若砥柱,因此被人们称作砥柱山,“中流砥柱”一语就典出于此。那个地方人们称之为三门峡,因此砥柱山也叫三门山。《水经注·河水》:“砥柱,山名也。昔禹治洪水,山陵当水者凿之,故破山以通河,河水分流,包山而过,山见水中若柱然,故曰砥柱也。”
在整整十三年的治水过程中,凿通砥柱山的工程至少花了两个年头。
有这样的传说故事:为了考察黄河水情,大禹亲自驾一叶扁舟,到砥柱山一带去考察。一看,原先那么开阔的河水,到了砥柱山一带就狭窄了不知多少。整整一座山长到河道里去了,河道能不狭窄吗?禹驾着小舟前后左右看了个够。最后,大禹带领众人,把山凿出通道来,让水分流而过。“山陵当水者凿之”,山挡住了水,禹就带着治水大军凿山,多么气势恢宏!
龙门则是黄河的咽喉,位于今山西省河津市西北与陕西省韩城市交接的黄河峡谷出口处。此处两面大山,黄河夹中,河宽不足四十米,河水奔腾破“门”而出,传说唯有神龙可越,故称龙门。相传此“门”也是大禹所凿,所以又叫作禹门。此处有一块横空出世的石台,据传是大禹治水过程中督工的地方,因而被称为“相工坪”,是龙门的一大景观。
对西周青铜器遂公盨铭文的考释,提供了关于大禹治水传说的最早文字材料。当代学者李学勤先生认为,遂公盨铭文所言“天命禹敷土,随(堕)山浚川”,说的是夏禹治水之事,说明大禹受命治水,功不可没,泽及当世,传颂万代。 遂公盨的发现,将大禹治水的文献记载提早了六七百年,这是目前所知年代最早也最为翔实的关于大禹的文字记录,表明早在两千九百年前人们就已广泛传颂大禹的功绩。夏代为夏、商、周“三代”之首的观念早在西周时期就已经深入人心了。人们为表达对禹的感激之情,尊称他为“大禹”,即“伟大的禹”,并建大禹陵。
遂公盨铭文拓片